张峰身为老警员,一样肩负荣誉,明白每一份战功都来之极不易,岂能容黄倩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这一番犀利至极的话,彻底将黄倩的那份执拗打沉。
黄倩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实际也是如此。
没人会,也没人敢拟造一位将军的身份。
更别说这份资料是来自军区,无法造假。
黄倩多说的这几句,其实根本没有半点底气,无非是年轻不甘服输而已。
“好了,都别吵了。”
陈局长稳住场面。
“黄倩,明天写一份检讨书送我办公室,然后你现在赶紧去给人道歉。”
“我知道了。”黄倩心情低落道。
“我也一起去,免得她再惹事。”
张峰同时起立,一边出去一边给黄倩说教。
而休息室里,秦牧正悠闲地看着一些新闻。
武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站在秦牧身边。
“将军,您的资料已经经过处理,发送过去了。”
秦牧点了点头,不多过问。
他的资料,都是被列为最高机密,封存在国家机密库里。
除非秦牧本人申请,或者最高的那几人调动,没人能够窥视半分。
这时,张峰领着黄倩进来了,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家长带着惹事的孩子。
“先生,对于之前的不尊敬,我致以绝对的歉意。”
张峰直接鞠躬道歉,到了他这个阶段,分得清什么是轻重。
更明白,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做得不对。
“对不起,之前我说你是个二世祖,是我狗眼看人低,太自负了。”
黄倩红着脸,一起鞠躬,向秦牧道歉。
秦牧摆了摆手,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他没在意。
否则放在军区,谁敢对一位位列在世的将军口出狂言,缕缕侵犯,早就被拉出去军法处置了。
“我的朋友呢?”秦牧说道。
“您是说苏小姐吧,我们已经把她安置到另一个休息室,并请来最好的医生照顾。”
“这边请。”
张峰给秦牧引路,而黄倩心里还回想着秦牧的大气,不计较分毫。
和他一比,自己真如一个没有见识的黄毛丫头。
等走到另一个休息室。
苏芷躺在白色的床上,因为衣服被酒淋湿,所以换了一件橘黄色的长裙,正喝着热姜汤暖身。
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已经脸色温和。
一看到秦牧,苏芷连忙放下手里的碗,急忙说道。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警官,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他只是保护我而已,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可以了,不要牵连到他。”
苏芷一连串解释,听得张峰满脸尴尬。
“没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和秦先生都没事,做一下笔录就行,休息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张峰心里想的是,就算有事,他不敢,也没资格给秦牧定罪啊!
“这次多谢你了。”苏芷真心感谢秦牧。
如果没有秦牧,她不敢想象,今晚自己会遭受怎样的侮辱。
“没事,当是我还你十年前,借我那几本词典的情。”秦牧笑道。
苏芷眉头一跳,没想到秦牧还有这风趣的一面。
“不过你要小心啊,周明的势力可不比那几个大少,他是真正的黑白通吃,他父亲周东晨在江城,更是独居一方的霸主。”
张峰站在一旁,却听得满头大汗。
只怕这位苏老师可能并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大头兵。
而是一位风光无限,举国无双的将军啊!
“放心吧,是他惹不起我。”
“如果周明还敢找你麻烦,就打我电话。”
秦牧递上来一张名片。
上面用钢笔写了“秦牧”两个好看的字,然后是一串电话号码。
很朴素,很简洁。
并不像一些大佬的名片,又是镶钻又是镀金镀银的。
“好,有困难我就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能放我鸽子!”苏芷扬起小脸,配合着秦牧,心里其实只当秦牧是在开玩笑。
将苏芷送回家后,秦牧也没了再回校叙旧的心思,让武穆打道回府。
只不过将车开回燕归园小区的时候,碰巧另一辆豪车迈巴赫驶过。
两辆车交错的时候,因为军车实在是太过瞩目了,迈巴赫车主不禁侧目看了一眼。
但就这短短几秒的注视,就听见迈巴赫车主急叫司机停车。
秦牧的直觉向来灵敏,本来坐在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注视他,便让武穆留意一下。
很快,迈巴赫上,走下来一个和秦牧同岁的年轻人。
“秦牧!真是你!”
秦牧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来者,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刚在学校见过了苏芷,竟然又在小区里遇上了另一位老朋友。
夏远。
和苏芷不同,秦牧和夏远就是在教室里认识,成为朋友的。
那时候的秦牧并不富裕,家里只有江海山一人撑起整个家庭的花销,所以秦牧花费都很节俭,每次打饭基本都只要一大碗白米饭,混着些稀汤就着吃。
加上秦牧一心向学,有时候为了钻研一道课题,没空去饭堂打饭,夏远就帮忙买份饭菜回来给秦牧。
而且夏远的父辈是做珠宝生意的,相当富裕,在吃这方面从不客气。
他不忍秦牧吃的这么素,每次都私自出钱,帮秦牧加好菜,还骗秦牧说这是饭堂剩下不要的。
“这一晃都快十年不见了吧?可以啊,混得人模狗样的!”
“当初你说要走的时候,我就说你必定前途无量,你看我眼光不错吧,军车都开上了!”
夏远大步跑上来,就往秦牧胸口打了一拳,笑道。
就算隔了十年不见,夏远也一样将秦牧当成兄弟,对秦牧并不见外。
“你也不差,现在应该子承父业了吧?”
秦牧看向夏远,这个发小,从小就是贵公子模样,才华横溢,现在更是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
只不过眼底下黑眼圈很重,精气神衰落,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
“哎,说来都是怨。”夏远叹了口气。
“我还有些急事要忙,下次再请你出来,咱两兄弟好好吃顿饭,聚一聚。”
“发生什么事了?”秦牧觉得不太对,出声问道。
夏远犹豫了两下,终于是说道:“我爸病了。”
“是一个怪病,我彻天彻夜去找各地的医生,可他们在检查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我爸气血已衰,时日无多。”
“就在刚才,我大姐请的一个神医,给我发来紧急通报,说我爸可能快要熬不过去了,让我马上赶回去见我爸最后一面。”
夏远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在抽搐,这是在强忍着眼泪。
他不想久隔不见,就让自己这老朋友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如今夏远子承父业,刚把家里的生意扛起来,正要大展身手之时。
父亲却病倒了,而且很可能是不治之症。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如果你信得过我,带我去看看。”秦牧语气认真道。
“少爷,老爷的病情不容耽误,您这……”车上的司机为难道。
“闭嘴,轮不到你打岔!”夏远怒喝,随后转过头看向秦牧。
打小,夏远就觉得秦牧不一般。
不是身世,或者其他什么别的。
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直觉,觉得秦牧注定一世不凡。
不然,岂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和他夏远做兄弟?
现在,就算秦牧是骗他,在安慰他。
他夏远也认了。
“行,上车,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