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什么王宁?”
众人为秦牧口中道出的名字一愣。
但有些修为深厚的人,哪怕没有听懂这个名字,但感受着安麒麟身上出现的气息,就已经浑身打颤,连动弹半分都做不到了。
这道布满着屠杀与狰狞的气息,比那麒麟子所领悟的要超出千万倍去,仿佛其人就是屠杀所在!
“夺舍。”
秦牧眸光阴沉,断定道。
如今站着的人,并不是安麒麟,而是那道残存下来,一直潜伏在安麒麟身上的意志,王宁!
先前秦牧感觉到王宁的气息,但并不明显,原来一直潜藏着,等待机会夺舍安麒麟。
安麒麟至死,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获得的这一大机缘,到头来竟然一直在算计他。
“你挺不错,居然在这个修为,就连空间都领悟了零星半点,想得也挺好,想要在一瞬间解决安麒麟,以将我也埋葬。”
“只可惜,棋差一招,失之千里啊。”
安麒麟……不,应该说是王宁,此时他已经完全接管了安麒麟的尸体,并且就凭安家人剩下的尸血,慢慢修复被秦牧斩出的伤口。
而化虚空所抹去的根源,在王宁手中竟也重新修复了回来。
“不过说来,安麒麟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悟性和决绝,屠杀大阵怎么是这样用的?”
“他应该自己来把这安家给屠灭了,才对。”
“不是自己杀的人,怎么能叫屠杀呢?”
王宁轻轻耸着肩,仿佛是指点徒弟,但语出无不惊人心彻,仿佛一个屠戮无数的恶魔在亲自说话。
王宁掌控血色的本领比安麒麟不知强出多少倍,两人甚至不是一个层次可语,尽是几句话之间的功夫,血肉就几乎将安麒麟肉身的根源都修复好,被斩开的裂口重合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然你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不过是风中残烛,但我还是稍微谨慎一点,免得你还留有底牌,万一再使用那能抹去空间的能力斩来,就是我也不太修复得了。”
“难得找到个还算可以的肉身,毁了可就浪费了。”
王宁说罢,身体尚未完全修复好,就带着满身伤痕,猛地驾驭血色冲了出去,速度撞破音障,瞬间就闯出了所有人的视野。
“糟了!”
秦牧瞬间便明白了王宁的意图。
王宁比安麒麟更肆无忌惮,更要丧心病狂,直接冲出了密林。
他的目标不会是别处,只会是燕京人流最大的中心!
对于王宁来说,留在这面原地有一定的危险,但燕京中的平民,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几乎是血囊一般伸手即来!
秦牧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便撑着苍老的身体,追向王宁。
一时间,留下满场观战的人群,没敢确定。
“我们要不要去?”有后辈颤颤巍巍地向自家长辈问道。
“自当要去!”有正道老辈一咬牙,不多废话,立刻便跟随着秦牧的背影,冲了出去。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恐怕已经超出了简单决战的层面。
因为王宁的存在,哪怕未曾展露一招一式,光是站在那里,一个吐息,就足以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
燕京中心之上。
王宁此时虽然伤还未完全愈合,但依然能够轻松撞破音速,远远甩下了秦牧,停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他的身上血色光芒绽放,于晴天烈日之下都格外明显,自然吸引了不少人抬头瞩目。
“那是什么?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太阳?”
因为王宁的突然出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指着天空中的血影,大觉惊奇。
“这种感觉还真叫人怀念,就是有点太聒噪了。”
王宁松了松筋骨,朝着底下的人轻轻抬起掌。
还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
“轰隆!!!”
王宁一掌落下,他脚底的十里地面徒然凹陷入半米,仿佛有天灾末日落下,恐怖的威压屠戮而下,周遭的房屋建筑全部被推平!
一瞬间,甚至没有半声惨叫,所有在这十里之内的生灵,都被王宁残杀而死!
“这才对,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
王宁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反倒是端详着,颇感舒适。
“你该死!”
秦牧拖着近乎腐朽的身体,但终究是晚了。
他看着这惨遭王宁之手的十里土地,苍老的面容气得剧烈抖动,牙齿间血都要咬出来。
这一掌平推之下,死了多少无辜民众?
王宁对秦牧的到来也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不过是淡笑着对秦牧说道。
“你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安麒麟,我有的是手段,可以助你轻松登上神州之巅,我知道你想要的一切,而我都可以助你实现。”
王宁的说辞诱人至极,加之他先前的手段,更是极具说服力,哪怕心境有些许不稳的人,都要为之臣服。
“再说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够站稳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挑战我?”王宁看向秦牧眼眸中的碧绿,微微凝起了神色,倒是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但秦牧踏于空中,双瞳中怒火喷吐,仿佛不灭火炬,青蓝色与碧绿交相辉映,震喝道:“那又如何?”
“哪怕坠落九渊,神魂散尽,我也必杀你!”
安神丹究其来源,也是从王宁的手上流出来的,秦牧杀安麒麟的一大目的,就是想一并埋葬王宁。
这种残存下来的孽意,决不可存留于世!
就听秦牧声音震落,身上被扑灭的烈焰竟然重新燃了起来,青蓝色的火焰高亮天际,仿佛一颗不落星辰!
燃烧心血!
“剑来!!”
——
燕京,国医府。
“所以我说,我很讨厌这种比我还奸诈的后生。”
王名堂都没伸手,就将自天外飞来的一道带着金色光芒的屏障,安稳接住。
屏障之内的,自然是被秦牧送走的洛水等人。
“安若盈?这伤得也……太重了,你们几个有力气的,立刻把她扶来。”
华老第一眼便看到了几女中的安若盈,毫不犹豫,立刻就吩咐道。
医者仁心,自当以救死扶伤为天职,其他都是身外事。
华璇心和孙茗也不犹豫,她们都认识华老,马上就轻轻搬起昏迷中的安若盈,随同华老进手术室。
“谁,谁去救一下秦牧,他,他……”
洛水几乎哭哑了,她落地的一瞬间就失声大喊求救。
“不用急,他这么奸诈,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做的。”
王名堂轻轻一弹指,就打出一道碧绿色的光芒,融入洛水的体内。
刹那间,洛水只觉得自己体内尚未完全压制下来的极寒气息,竟然奇迹般完全恢复平静,并且自己的情绪失控也被压制了下来。
这是什么手段?!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对了您刚才说的是,奸诈?”洛水没见过王名堂等人,听到王名堂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
王名堂挑眉,道:“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吧,我说的就是他。”
洛水顿时更加惊疑,只觉得这个词用在秦牧身上,完全不合适。
王名堂耸了耸肩,道:“不然呢小丫头,你以为,你们为什么是被送到了国医府,而不是别的地方?”
说罢,王名堂便品了品茶,一副既不愿意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接连叹气道:“我说过了,送死行径而已,还非得让我跑一趟。”
听到这话,洛水像是察觉到一丝希望。
她虽然没见过王名堂,但就凭刚才那弹指一手,她就隐隐觉得,这王名堂不会简单。
“王名堂,您不是说不出手吗?”
华璇心比洛水更激动,立刻走了出来,急问道。
若是外人,大概会以为,先前他与秦牧的临别交谈,是惧怕了安麒麟,以及那俯身在安麒麟身上的残存意志,不敢应战,所以才对秦牧说自己不会出手。
但她可深知这位王名堂,其背后的底蕴到底有多么恐怖,真是当世无人可测!
可没曾想。
王名堂此时放下了茶杯,轻起身,衣摆飘飘,他碧绿的眸光轻启,咧开嘴,露出一道轻松的笑容,道。
“说说而已,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