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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章 鼋城三雅
    果不其然,在演武第一日,妖族输了这么一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没道理输的一战之后,竟是没有急着再挑战,毕竟妖族也不是傻子,这一战输了,他们便也隐隐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因此急急坐在了一起,围着那个败下阵来的幽雾岭少主柳灰,前前后后,询问不停。

    似乎,他们也想尽快的找出原因,自家输了,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们有没有找到原因不知道,但也不可能在演武第一天,输了这么一场,便什么也没说,因此只在这一天的演武,快要结速时,有一个生得妖艳而貌美,笑起来露出两根尖尖蛇牙的女子,款款从妖众里走了出来,笑着向众人道:“明日我愈战鹤公子,如何?”

    如此众目睦睦之下,鹤真章也只好应战。

    而且不但应战,还背着手于人前现身,笑吟吟道:“我早已等你多时了……”

    众炼气士,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皆觉得,这位清江郡乐水宗的鹤公子,风仪实在不俗。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应下了这一战后,鹤真章回到了小楼里,脸色就已经变得煞白,目光有些央求的看着方寸,道:“老方,方公子,方师……我这条小命,就在你手里啦!”

    方寸一边翻看着卷宗,一边道:“去,你不是会霸王抱鼎么,去呀……”

    鹤真章脸如死灰:“这一招对方不配合,用不出来啊……”

    方寸明明觉得自己养气功夫已经很少了,这时候硬是有种要掐死他的冲动。

    ……

    ……

    “对方急于想赢这一战,挑选了你,本来就是把握最大的!”

    翻看了半天的卷宗,方寸才向着鹤真章道:“而且,他们既然在仙会演武之前便已点名挑战,有理由怀疑,他们之前其实已经打听过你们的底细了,我们能够从他们的血脉及出身,推敲出他们的天赋神通,他们同样也可以从我们的宗门与入门长短,推敲我们的修为!”

    “你乐水宗名声不低,所以他们定然知道你擅长的是符篆!”

    “若我预料不差的话,明天与你交手的,定是一位妖躯强横,擅长武法的妖类!”

    “……”

    鹤真章闻言倒是眨了眨眼睛:“那女妖精看着倒不像,腰那么细……”

    方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鹤真章急忙清了清嗓子,坐直了。

    “妖躯擅战,与腰细不细关系不大!”

    方寸道:“真正妖躯庞大,所向披靡的,在军阵之中厉害,但在这等搏命演武的擂台上,倒是弱了些,真正可怕的武法高手,却多是些身材矮小瘦削之人,因为可以用兵器,你这位对手的卷宗,我也打听到了,乃是出自南疆红叶儿谷,族中血脉不强,名声亦不响,可见她能够被青角妖使选出来御敌,便一定有她自己的本领,而且这本领,也必然不会弱了……”

    “那妖女擅长潜行刺杀!”

    一边的女神王忍不住插了句嘴,道:“这一句话算是我送你们的,那丫头血脉凝炼,妖气内敛,说话之时细声细语,脚步轻飘如踏细风,可见身法速度,一定是超乎了常人的……”

    “那我怎么祭符?”

    鹤真章听着这话,脸都已经白了。

    倒不是老鹤天生胆子小,或是在宗门里没有下功夫。

    他这时候面临的问题,本来就是最为明显的一个问题,他修符篆之道,而符篆一道,又本来就是《书经》衍伸的一种,凡是本命《书经》者,皆不擅近斗,莫说是他,就算是找几个金丹老炼气士来,面对着一个擅长《武经》,尤其是刺杀之人,都占不着什么便宜。

    通常来说,他们面对这样的挑战,往往会说: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鹤兄若使符篆之法,怕是没什么胜算!”

    方寸直接坦言相告,然后迎着鹤真章煞白的脸色,道:“除非用你另外一个优势!”

    鹤真章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还有别的优势?”

    “嗯!”

    方寸点头,道:“你脸皮厚!”

    鹤真章一句话憋在了肚子里,想了半天,点头道:“……也对!”

    ……

    ……

    到得了第二天演武开始,众炼气士赫然发现,邀战鼓还没敲响,演武台上,便已经盘坐了一个女子,面朝朝阳,身穿红裙,娇美可爱,昨日最后点名要挑战鹤真章的红叶岭妖女……

    “这妖人倒也心急……”

    “呵呵,还没开始就上台,急着嫁人么?”

    “真是,若不是瞧着她漂亮,我现在就上去收拾了她……”

    众炼气士见了,带着种人族对妖类的优越感,缓缓于台上台下各处落座,指指点点。

    一开始说的还挺正经,后来便有些微的猥琐笑声传了出来。

    这等笑声,在邀战鼓响起,演武正式开始之后,轰然一声,达到了顶峰。

    背对着旭日,一身洒星桃红长袍的清江乐水宗鹤真章鹤公子飘然而来,脚下踏着一朵腾云,手里还持着一把写满了字画的名家折扇,飘飘摇摇,落在台上,向着四方道友揖礼,而在他身边,早就有力士赶了过来,有的搬着小小案几,有的搬着蒲团,有的捧着墨匣。

    一一摆放了下去,众人惊奇发现,竟是笔墨纸砚。

    ……

    ……

    “哦哟哟……”

    “这可是擂台演武,鹤公子怎么把书房里那一套搬出来了?”

    “哈哈,换了旁人,我只觉得胡闹,但对清江鹤公子而言,倒是极符合其身份!”

    “毕竟,这位可是鼋城三雅之一的鹤公子啊……”

    众人一片叫好赞扬里,倒是有人诧异:“这鼋城三雅又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的?”

    旁人一脸鄙夷,然后兴奋的给他科谱:“鼋城三雅,指的便是鼋城治下,诸郡诸宗,最为风流清雅的三位小辈炼气士,这位鹤公子,流连青楼伎馆之间,爱书爱酒爱美人,偏偏的,这等风流蕴事,在别人身上是丑闻,但在鹤公子身上,却着实是件雅事了,便如此前,妖蛮凶横,满堂的相宾,又有几个敢为了那青楼卖笑的女子,站出来与七八个妖魔放对的?”

    “所以,鹤公子可称真正雅士,排得第三!”

    “第二呢?”

    “排名第二的,乃是白泽郡的莫相如公子,此人生得男身,却是一颗女儿心,最爱涂脂抹粉,打扮的比女儿家都精致,在街上走一遭,不知能够迷倒白泽郡多少男子呢……”

    “哦哟哟,这么个样的才排第二,那谁是第一?”

    旁人立时坐直了身体,正色道:“第一你都不知?那当然是柳湖方家方二公子了……”

    “这位方二公子,据传生得俊美无双,又天资高明,惊艳盖世,最难得的,那是一身风流,不食人间烟火,凡是清江或柳湖出来的,没有不称赞这方二公子的,尤其是他当初在清江时,一人走五宗,于乐水宗石壁题字,于云欢宗折花为剑,败尽真传仙子,偏生那些仙子一个个的竟无怨言,反而绝口称赞,到现在为止,都不知有多少人非方二公子不嫁呢……”

    “哦哟哟,不愧是三雅之首……”

    众人皆连连点头,深表赞同,只是一片附和里,也有人面露疑色。

    “你们听说的是鼋城三雅么?我怎么听说是鼋城三骚?”

    “……”

    “……”

    “你们人族炼气士,都是明知要死,还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么?”

    盘坐在了台上的妖女红哨儿,静静的盘坐,看着鹤真章飘然入场,看着他身边的人在擂台上摆下了玉案以及笔墨纸砚,看着鹤真章手持折扇,风流倜傥的向着四方作揖。

    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这是自然,生死事小,面子事大!”

    鹤真章笑着回答,坐在了玉案之前,凝神静气,衣袂飘飞。

    “那没关系!”

    红哨儿点了点头,道:“我只要你的命,不要你的面子!”

    她说着话,抬起干净的脸庞来,向着鹤真章笑了笑。

    鹤真章也爽朗潇洒的迎着她笑了笑,然后目光下移,落到了她因为盘坐挺身,更显得盈盈纤细,不足一握的小蛮腰上,那笑意更浓了,只是莫名的,变得不那么爽朗了起来……

    ……似乎多了点别样的东西!

    “该死!”

    红哨儿莫名就觉得不高兴了,像是被人占去了便宜。

    她脸色一沉,便忽然间跳了起来,身形如烟,霎那间消失在了原地,众人都还没有准备好,竟是一口气险些没顺过来,肉眼只捕捉到了一道淡淡的红痕,倾刻间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直接来到了鹤真章的身后,而后一道细细的银光,径直向着他的脖子抹了过去。

    “呼啦……”

    不知有多少人大吃一惊,急急的直起了身来。

    旋及就看到,鹤真章身边道道紫影闪过,却是他于猝不及防之间,急急祭起了十几道紫色符篆,符上有电光缠绕,彼此勾连,瞬间形成了一网,将他周身罩在了其间……

    这符篆的出现,已是如电光石火,但在红哨儿看来,竟还是慢了。

    符光一起之时,她便已抽身退出了十几丈,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而看着那些分明价值不菲,威力奇绝的符篆,她面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抿嘴笑了笑,身形倒是一瞬间分出了七八个影子,有的向上,有的向下,有的向左,有的向右,将鹤真章包围。

    ……

    ……

    “这妖女好生厉害……”

    “看不出她娇娇柔柔,竟有如此手段……”

    “修《书经》者,遇到了擅武法者,本就没有道理好讲,鹤公子准备的再充份,符篆总有用完之时,总有衔接不隙之时,但凡露出了一丁点破绽,怕是小命都要葬送掉了……”

    “这怎么打?”

    “反正换我是打不了……”

    “……”

    “……”

    一片惊惶里,倒是鹤真章显得神态雍和淡然,任由周围的符篆飘飞,将自己护在了其中,自己则是不慌不忙,缓缓捋起袖子研墨,铺开宣纸,压住镇纸,然后蘸足了墨汁,提在空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了头来,笑道:“若要败你,其实也容易,一诗便足矣……”

    虚空里似乎传来了隐隐的轻笑,显然不将他说的当回事。

    可是鹤真章,却只微微摇头,忽然大笑一声:“酒来……”

    说着,自己拎起了一把酒壶,高高扬起,酒水如柱,倾入口中。

    而后他又大叫:“诗来……”

    猛得将酒壶丢出,抬袖抹嘴,挥毫写向了宣纸。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