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叔叔。”
两人将近半个月没见,熟悉之中又有一丝丝生疏的感觉。坐在车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宋京野只是静静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不自觉便深深吻在一起,吻了许久,所有生疏都褪去。
两人分开,她红着脸,恋恋不舍:“我上去了。”
“好。”宋京野下车,站在车旁目送她离开。
陈柠回值班,上半夜,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有亲人在西哩国的家属打电话来询问那边的情况,她一一作答。
有的联系不上自己的亲人,焦急万分,她急忙记下相关信息,并且回复,会马上和当地使馆联系,帮他们找人。
有的家属很着急:“西哩国会不会打起来?现在还能回来吗?”
会不会打起来,陈柠回不敢说,只能说:“西哩国目前局势不稳,但所有机场和交通都还在正常运营,如果有意回国,可尽快安排。”
值班到后半夜,没人再打热线电话进来。
但她们在西哩的同事已经忙翻了,很多中国人被恶意抢劫,就在刚才,一家中国企业也受到了袭击,西哩的同事不仅要保护同胞的安危,也在和当地积极沟通,寻找保护。
陈柠回自己猜测的,如果情况没有好转,继续下去,恐怕只能从国内调派同事过去支援了。
到了早晨,轮班的同事来上班,但她也不能马上离开,有些工作是需要她继续处理完,有些工作需要详细交接才能离开。
所以给宋京野发了条信息:“要晚点才能回家。”
“好,我等你。”他平静地回复。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下班。
在电梯口碰到徐淏辰,他惊讶:“你还没下班?”
“刚忙完。”
“我刚才来上班,看到宋教官的车停在外面。”
徐淏辰两个小时前就来上班了。
“啊?”陈柠回一听,打了声招呼,匆忙往下走去。
出了办公楼的广场,果然就见宋京野的车停在昨晚的地方,她跑过去,发现他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窗户开着一个小小的缝。
她轻轻敲了敲窗户,里面的人似乎睡中被吵醒,微皱了一下眉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她。
她朝他摆手,他就清醒了,唇角扬起,按下车窗对她道:“上车。”
陈柠回从车前绕到副驾上坐好,看向他:“你怎么提前来接我了,不是说好等我信息吗。”
“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他轻描淡写地说,启动油门往前开。
“那也不用那么早到,在车上多无聊呀。”她有点心疼。
“没事。”
他回来了,自然就去他家了。进了房子以后,陈柠回后知后觉发现,昨晚他根本就没回来,因为房间还是她之前收拾好的样子,再看他穿的衣服,也是昨晚穿的。
所以,他昨晚见完她之后,就一直在她单位底下等着?根本就没有离开,等了一个通宵?
她眼眶蓦然发热,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叔叔你好傻。”
原来被人守候,被人珍视是这样的感觉。
宋京野回身抱住她,用指腹轻抹她的双眼:“哭什么?傻!”
“你才傻,昨晚为什么不回家?累不累?”她问,自己值了一夜的班,却只关心他累不累。
“回家也睡不着,不如在那等你,还能早点看到你。”宋京野如实说,而且在车上睡,他也习惯了,不是什么事。
陈柠回一听又想哭了,紧紧抱着他,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对不起,最近单位太忙了。”他好不容易周末回来,她却要加班。
“上了一夜班,你先去睡觉。”宋京野命令。
“你陪我。”她赖在他怀里不肯分开。
“好。”
宋京野便拦腰把她抱回床上躺着,就是单纯陪她一起睡。有时候温情的陪伴也是一种高级的情爱。
周末回来陪她两天,周日晚就走了,陈柠回要值班,无法去机场送他,反而是他把她送到单位后走的。
此时已是夜里,单位灯火通明,白天上班的同事见到她来,也没有交班离开,而是继续奋战。
她一走进去,就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了,每位同事都像是有三头六臂,一边接不停响起的电话,一边盯着电脑噼里啪啦在打字,记录信息。
全是关于西哩国的消息,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因为越来越多人联系不到自己在西哩的亲属,而西哩国中国馆的电话又打不通,只能打到她们这来,她也急忙加入工作之中。
整一夜,她回答了无数问题,说了无数宽慰的话,但是其实很无力,她们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失联的同胞也越来越多。
值了一夜班,比任何一夜都疲惫,嗓子都快冒烟了。上白班的几位同事扛不住,下半夜的时候都躺在沙发上睡了。
直到第二日,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就见章老师和几位领导匆匆朝她们办公室走来。
“会议室开会。”紧急召开会议。
人到齐了,章老师先发言,直入正题:“西哩国这几天的局势,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的首都斯罗市已经沦陷,从昨天开始,无数暴徒涌上街头杀伤抢劫,我们在西哩国工作、生活或者探亲、旅游的中国公民有一万多人,而这一万多人,绝大一部分都集中在首都斯罗市。”
“目前,我们在西哩的同事接到失联的电话无数,他们也在积极保护同胞的安全,但是他们人数有限,周边国家能支援的同事,今晨也冒着危险赶过去。”
章老师介绍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大概明白即将要做什么事。
沉默了数秒,章老师扫过在座每一位的脸庞,最后声音坚决道:“我们要把我们的同胞带回来。”
要把同胞平安带回来,这是一次超大规模的行动,所以正在等待上边各方的批复。
而章老师此次和众位领导来开会的目的,就是做动员,谁愿意参与此次的行动。
会议室依然安静着,在里面坐着的,除了几位领导之外,各个级别的都有,很多或大或小参与过一些撤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