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一年的刀,十年的剑,如果是软剑,那就更加的难练。
但一旦练成,威力特别的大,它不但兼具了一般剑术的威力,而且飘忽不定,你用寻常的硬兵器去格架,其实很难准确捕捉它的攻击方向。
而封秀士就是一个擅使软剑的高手。
但凡是奇门兵刃,都是叫人头痛的,此刻生死相搏,不消几招,四个杀手就伤了两个,其中一个是重伤,脉门被割断,丧失了战斗力。
四杀手去了一个,剩下三个更加不敌,封秀士呼啸一声,冲了出去。
封秀士这一走,不但剩下三个带伤的杀手追去,那些老军也不例外,只留下两个缠斗李鱼,剩下的也追上去了。
李鱼趁机也溜了,不过他没再往前跑,而是击倒两个对手,掉头向后跑去。
后院马廊里,也不知是哪个住店客人的下人还是什么人物,一男一女,正躲在马廊深处卿卿我我,耳鬓厮摩,品咂吞吐,欲。火渐炽,恨不得当场就要宽衣解带,盘肠大战之际,李鱼背着第五凌若,提着带血的长剑,呼啸而过。
惊得那汉子一头冷汗,当场就萎了。
紧接着,又是两个大汉举着刀追来,那一对狗男女骇得趴在马料上两股战战,一股臊味儿顷刻间溢出,竟是吓尿了。
李鱼跑到墙根,奋力一跃,在第五凌若的一声惊呼声中,垫步拧腰,伸手一探,便从墙上翻了过去。
两个老军追过来,其中一个刚一上墙,墙外便是一剑刺来,原来李鱼过了墙头根本没走,这一剑捅个正着,那人哎呀一声,就倒栽回去。
另一个老军急忙扶住,眼看他肩头一片殷红,急忙解了自己腰带替他包扎,等为他包扎停当,再开了后门出去,李鱼和第五凌若早已不知去向。
果然没错,还是旧模样!
亏得此刻的西市无比萧条,李鱼一路跑去,几乎没遇到人。当李鱼翻过墙头的时候,看到那熟悉的院景,心中顿时一宽。
这儿是十年后“雪珑堂”的所在,龙作作的店铺,李鱼很熟悉的地方。
这个世界变化太慢,一个村庄、一处宅邸,几十年,几百年,几代人,几辈子,更新换代的始终是人,那街道、那宅院似乎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很多年前是那个样子,很多年后还是那个样子。
雪珑堂是龙作作收购了几家相连的店铺后合并的,但合并改造的也只是前店,后院并没有动,所以此刻在李鱼眼中,与十年后几乎完全一样。
此时这几家店铺也只有一家经营着,很幸运的是,就是路口第一家,而李鱼是跑到第四家店铺翻的墙,院子里看起来有小半年没有洒扫过的样子。不过那口石砌围栏的井还在,旁边的库房也与十年后一模一样。
李鱼把腰带解开,把第五凌若放下来,第五凌若这一路为了固定在他身上,一双大腿用力夹着他的腰,她还是头一回腿分这么开,用这么大力,放下来时两腿酥软,赶紧扶着井栏才站住。
李鱼道:“别乱动,这是井栏。”
李鱼说完,扶着腰走到仓库门前。他记得有一天陪挺着大肚子的作作在后院里散步,曾经看到一个伙计从仓库门前垫前石下摸钥匙开锁放东西,这习惯应该也是一成不变的吧。
李鱼试着翻了一下,在最贴近门槛的右上角,果然有一块砖头是活动的,翻开来,下边就放着一枚钥匙,李鱼心中一阵感慨,将那钥匙摸在手中,喜悦地道:“钥匙果然在这。”
第五凌若正摸索着井栏感觉周围的环境,听他说话,忍不住道:“这是哪儿?”
李鱼道:“一家店铺的后院,别担心,这家店铺很久没开张了,想是还没新的店主兑下这店,眼下兵慌马乱的,更不会有人来。我们就藏在这儿,有井水,有大馕,怎么也能撑几天,然后……”
李鱼说到这儿,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第五凌若咬了咬嘴唇,道:“要待几天呀?喂?说话呀,你人呢?”
院中寂寂,根本没人回话,第五凌若一下子恐慌起来:“人呢?杨冰,杨大哥?”
第五凌若惊慌地伸出双手,胡乱地摸索着,向李鱼方才说话的方向走过来,脚下忽然被一块突起一角的砖一绊,“哎呀”一声向前扑去。
第五凌若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一个人身上,她上下一摸索,失声叫道:“杨大哥,你怎么了,杨大哥?”
第五凌若推搡着李鱼,手碰到了他腹部,只觉触处一片粘湿,凑到鼻端一嗅,有股血腥气,第五凌若这才省到,李鱼受伤了。
李鱼背着第五凌若,身形不灵敏,搏斗中,腹部中了一刀,只是他既没呼痛,也没叫喊,这一路背着第五凌若逃下来,衣袍下摆都被血浸透了,可伏在他背上的第五凌若居然毫无察觉。
此时第五凌若伸手摸去,才发觉李鱼伤势之重,她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到李鱼一下,摸到伤口时感觉肠子都要流了出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杨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杨大哥……”
第五凌若哀哀痛哭着,她看不见,只当李鱼已经咽气,好半晌才想起来去探探他的鼻息。
第五凌若颤颤巍巍地伸出带血的手,正想探往李鱼的鼻端,就听李鱼奄奄一息地道:“别哭,我没死。快,把我拖进库房!”
“杨大哥,你还活着?”
第五凌若大喜,仿佛失去了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虽然李鱼现在气息奄奄,真要有危险恐怕他什么都干不了,还会成为第五凌若逃跑的累赘,但是知道他还活着,第五凌若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似乎有再大的困难都有人给她作主、为她解决,一颗心就不那么忐忑了。
第五凌若从李鱼手中摸索着接过钥匙,又向前试探着找到门锁,把门打开。李鱼道:“方才用力过度,内脏都要挤压出来了,我现在使不得力,拖我进去。”
“嗯!”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要拖动一个成年男人,蛮吃力的。第五凌若又怕牵动了李鱼的伤口,尤其吃力,但是在她一番努力之下,还是成功地把李鱼拖进了门槛。
李鱼指挥道:“别往前走,有货架,左拐,走三步,好,右转。向前六到七步……,就停这儿吧,快把门关上。”
第五凌若精心于心算,记忆力好,方才怎么走的,走几步,虽在忙乱之间,也都记在心上,这时依照那时说法反着走了一遍,顺利掩了门户,又走回来,摸索了一下,摸到了李鱼的大腿,在他身边蹲下。
李鱼虚弱地道:“现在,得靠你照料我了,别怕,先帮我……把伤口包扎好。”
第五凌若一想到方才都摸到了肠子的感觉,就是一阵心惊肉跳,但事关李鱼生死,马上就鼓足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就向李鱼的腰带摸去。手刚伸出去时还是颤抖的,当她轻轻扯开李鱼的腰带时,一双手已经稳定下来,一张犹有稚气的小脸也充满了坚毅,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无比神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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