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迎曼是苏暮凝的母亲?而方岂曾又和苏暮凝有过婚约……
按着我妈的说法,方家是个看重地位的家庭,于迎曼只不过是方老夫人从外面‘捡’回来的人,而她的女儿…居然会和方岂有了婚约……
这几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方岂显然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我脑子里充斥了太多太多的疑问。
那晚我在浴室看着他,他并没有洗澡,只是让我看他满目疮痍的身体,让我更加深入的了解他,但我的思绪却时不时的飘在三层的阁楼那里,这算是什么呢?我和方岂住在一楼,而三楼却关着苏暮凝的灵魂……
心里掠过了一丝介意,但是我却不能说。
而自从知道这栋鬼楼里还有苏暮凝,我便开始打心底里不愿在这里多待。
脚伤好的差不多后,我每天早上都走的很早,就算没事也不愿在这栋楼里多待片刻。
但很快,方岂便发现了我的异常。
今天我早上五点就醒了,六点起床,简单的洗漱完就打算离开,可方岂突然打开房门叫住我,“你最近很忙?”
我顿住,侧眸看着方岂还穿着睡衣,但眼睛清亮,显然他比我醒的要早。
“嗯。”
我点头。
方岂露出凝视的神色,片刻后他说:“五分钟,我送你。”
“不……”
他不容我拒绝,‘砰’的一声关上门,我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自己还是走吧,可是脚却挪不动。
等他收拾完,正好五分钟。
他穿着休闲装,走过我身边,我还能闻到清冽的味道。
“走吧。”
他开门,等着我出去。
我皱眉,低头快速出去,在上车,方岂几乎和我一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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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略显压抑,他到时与平常一样,从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我还是照常看着窗外,盼着车子开的快一点,我就能摆脱这种压抑的感觉。
“你白天都待在学校里?”
他问。
我回神点头,“嗯,因为之前请假,错过几次考试。”
听不到方岂的声音,我侧眸,却发现方岂正深眸锁视着我,我心中一紧,瞬间觉得漏了几拍,他这是什么眼神啊?
我撇开头,不予他对视。
许久之后,车速渐慢,方岂的话随之而来,“我知道,你心理该是有怨言的,毕竟是我让你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鬼婚虽然是解除不了的,可我和你也不会永远的走下去,但是真到了那一刻,我会想尽所有的办法帮你,至于现在…我只想找到害死我的人,等真的找到了,我会想办法帮你……”
方岂这段话说的很真诚,完全表达了他对我的歉意,可是我心里真的在意的是这个吗?
可他如此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木已成舟,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方岂误会我的想法,以为我是在埋怨和他在一起所谓不正常的生活。
方岂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唯独猜不透这时的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心中难免发闷。
于是按下车窗,任由窗外凉飕飕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倒不觉的凉,反而透气。
车内,方岂见我如此,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的时候,眸色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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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行驶中,朝一条小道拐了进去,我蹙眉,这不是去学校的路,但是我认识这时去那家普通的早餐店的路。
我没有反驳,等着车子停下,车窗自动关上,我坐在座位上却是迟迟不想下去。
“我去给你买吧,你坐着等会儿。”
方岂一眼看穿我不好的情绪,他说完便下了车。
我看着他走进那家早餐店,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这算是他弥补对我的歉意?”
我撇着嘴靠着,心想我其实根本不是因为鬼婚才埋怨什么…
不大一会儿,方岂出来了,手里提着两杯豆浆和一小袋小笼包。
打开车门,他朝我递过来,“趁热喝吧,这个也趁热吃。”
我接在手里,还是说了声:“谢谢。”
“嗯。”
而方岂,拿起豆浆,只敷衍的喝了几口,他似乎并不大喜欢喝豆浆,只抿了几口便放下了。
然后他发动了车子,我杯中的豆浆轻微晃动,溢出几滴,豆浆的香味也被弥漫在车内,暖暖的香味,终于能让这个早晨变的有些不再单调。
“我开慢点,你吃吧。”
他掠了一眼我手中的豆浆,车子开的匀速。
我嘴脚几次张开都没有说出话,最后喝了一大口豆浆,才打开我的话匣子,“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害死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话题似乎一直方岂敏感点,每次一说到这个,他的脸色总会变的难看,几秒后他淡定的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我皱眉,牙齿不由的咬住吸管,又慢慢放开,抬眸看着方岂,“你要杀死害你的人吗?”
“没有怨气,我怎么能回来?没有夙愿,我还有待着的意义吗?杀人其实在地狱中是罪大恶极的,可是我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我不留恋方家,也不留恋阳间的生活,回来只是为了报仇。”
此时,车内之后方岂一个人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温度,本是长的那个好看的一个人,可会因为仇恨,眼里满布阴霾,脸色杀气重重。
我静静地看着方岂,有一刻我有想劝他的冲动,但他的样子…我不敢说。
原来他回来只是为了找到害死他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最终,我和他一致沉默,仇恨似乎能激发他心中的恶魔,我觉得越来越压抑,直到我和他的视线无意碰撞,他似意识到他不该这样,慢慢的,他平静下来了,打开车窗,一路在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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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在学校里待了一天,见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的林钟琳,她朝我走来,“贝暖。”
“嗯?”
我无精打采的应声。
“我认识一个很驱鬼师傅,你感兴趣吗?”
林钟琳最近看我的眼神总是泛冷,有着针对的意味。
我皱眉,摇头,“不感兴趣。”
林钟琳也不强迫,轻微一笑,“我都是为你好,你这样下去,会…会受到伤害的,你相信我?
我蹙眉,“我不懂你再说什么?"
林钟琳见我这样,冷笑:“你会后悔的。”
说罢,她转身走了,却突然回头,“你和方岂是不可能的,你最好不要真的爱上他。”
我一怔,林钟琳却不多做解释,说完就走。
她是什么意思?我一直感觉她好像知道什么?可是她一直神神秘秘的,每次见到我都说些鬼啊什么的,我也越来越害怕看见她。
林钟琳走了,教室里空荡荡的,而我一个人在学校里坐了一天,直到下午六点才离校。
心里实在是抵触那个鬼楼,尤其一想到那里还有苏暮凝,我就不想回去了,可我又不敢不回去。
坐在车行,看见外面的天色,西天边的那片鱼肚白开始渐渐消失,代替它的是一片橙色的彩霞。不觉得美丽,只有无限凄凉。
我耷拉着眼皮,眼睛直盯着那里。
一旦踏入鬼楼的区域,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会重新套上一层死气沉沉的外衣,开始散出了让人窒息的空气。
我下车,一步一步走着,抬头看见那个鬼楼,只觉得脚步沉重,心里上不来气似的,于是就越走越慢,实在是不想进去。
走的像挪动脚步,直到方岂再次站在从黑色小铁门出来,他站在那里,目光直直逼向我这里。
随着太阳光降落,他便随着缓缓地出场了。
可夕阳最终染红了如许的白云,留给渐入夜色的天空一抹猩红。
于是,我定住脚步,有些傻乎乎看着方岂。
此时,只有夕阳那微弱的光影照在方岂的脸,于是他的脸上映满了绛色的苍凉……清冷而又冷漠的夕阳红,瞬间便涨满了天空,世界整个是红色的,透明的红色,就连那细小的沙粒和沙粒般的思维也浸透了他的眼睛般……
方岂他站在那里,突然变的那么的不真实,我心里有些发堵,他其实就是一个死了的人。
如果是江阿姨看到此时的方岂,怕是心里会更加难受。
想了想,我重新抬起脚步走了过去,速度加快,很快就走到方岂跟前。
“你今天回来的比昨晚早了。”
他笑了笑,夕阳剩下的余晖晃过他的眼,也只是一刹那,太阳彻底沉沦而下。
方岂才转眸看向太阳西落的方向,脸色透过落寞,“曾经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夕阳,以前只觉得在平常不过,但是死了后,才觉得珍贵,就像生命……”
我眼眶微热,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感觉的出来,他也是希望活着的,可惜他将永远是个死人。
天色已全黑,方岂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我的手,笑着反手握住,“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