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陌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苏锦睿给惦记上了。
她现在正背着九尾的姑姑——那只甘愿自断一尾的火狐,踏上了通往第三层的台阶。
花陌灵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气,感应到自己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灵师二阶的修为。
花陌灵有些喜上眉梢:看来她觉得这塔楼之中的灵气浓度很高并不是错觉,连带她体内的灵气耗损都能够及时的补充上。
花陌灵想同火狐打听一下上面的几层都是些什么凶兽,火狐却是摇了摇头,它当年无意中闯进这塔楼的时候,只到了第二层便败北。
那第二层的凶兽便脱离了塔楼的禁制,通往三层去了,火狐却被一直禁锢在了二层,直到百年以后,花陌灵又闯了进来。
火狐没有说的是,冥冥之中,它觉得这是天意,是天意让它遇见了还未觉醒神力的神女,让它能够伴其左右。
花陌灵做好了心里准备,轻轻一推,面前的第三道大门,带着四散飞舞的灰尘,吱呀一声打开了。
然而花陌灵却没有看见镇守第三层的所谓凶兽,而是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以及一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孩童……
那个孩子看见门被推开,脸上随即浮现出一道欣喜若狂的表情,然后一步一歪地奔向花陌灵。
花陌灵生怕那粉嫩的,仿若一只糯米团子似的瓷娃娃磕在地上摔碎,急忙伸出手去扶了一下,那娃娃在花陌灵的怀中是一脸后怕的表情。
但是在抬起头看见花陌灵的一瞬间,便又变成了欣喜,他团着自己的小舌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娘亲,娘亲。”
花陌灵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一般,柳眉在一旁小意温柔地笑着:“瞧彻儿,见到娘亲便不要我这个外祖母了。”
被花陌灵抱在怀里的糯米团子用自己胖嘟嘟的小脸使劲儿在花陌灵的肩窝里蹭了又蹭,被花陌灵颈间的碎发撩拨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娘……”
“你是……彻儿?”
花陌灵看着怀中的糯米团子,惊疑不定地叫出了声。
柳眉在一旁笑着:“怎么?出去了这大半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得了?我可怜的外孙哦,娘亲都不认得你了!”
柳眉上前将彻儿从花陌灵的怀中抱过来,状似伤心地擦了擦自己和彻儿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彻儿还用自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瞄花陌灵。
他极为配合地伏在柳眉的肩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花陌灵看着柳眉,眼睛里瞬间便蓄满了泪水,惊得柳眉急忙走上前来,掏出怀中的绣帕擦拭着花陌灵脸上流下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在皇上那受了委屈?”
柳眉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心疼和怜惜,花陌灵却突然想起来,自己重生在花陌灵的身上,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在白蓉的手里。
甚至死后还被花修远吩咐要被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等等!
皇上?
花陌灵稳了稳心神,前世的花陌晚早已经死在了夜倾宇和花语嫣的手上,重生在花陌灵身上的她早已经嫁给了夜池暝……
想起夜池暝,花陌灵终于清醒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绕过柳眉,在她身后的那枚巨大的铜镜中照了照自己的脸,果然是前世花陌晚的样子。
花陌灵的眼神扫过眼前的一切:柳眉,彻儿,还有已经被自己重生在的那副花陌灵的身体……
彻儿伸出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看着花陌灵,嘴里叫着“娘亲,娘亲”,一脸急切地渴求花陌灵再抱一抱他。
柳眉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花陌灵,嘴里叫着她的名字:“晚儿,你这是怎么了?”
花陌灵极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派坚定之色。
“我是花陌灵!我已经嫁给了夜池暝为妻!我的夫君还等着我去救他!”
花陌灵在心中默念,然后忍住眼眶中源源不绝的泪水,用了朝着面前至亲之人甩出了一道灵气。
那个粉嫩的如同糯米团子的小胖墩彻儿,那个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温柔的柳眉,和那个被自己夺了身体站在一边未发一言的“花陌灵”……
通通都消散在了花陌灵的掌风下。
一阵风吹过,便什么都不剩了。
花陌灵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一切不过是过于真实的幻象,可是她多么希望,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彻儿若还活着,也该是那般机灵可人的模样吧?
若是她的母亲柳眉还活着,看见这样的她,该会心疼的流泪吧?
若是妹妹还活着……
但是她知道,这些“若是”都不是真的,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沉溺于过去,沉溺在已经因她而死的那些人的身上。
花陌灵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直视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滚出来!”
“嘘!”
花陌灵听见了一道嘘声从自己的身后响起,她猛地朝前一个翻身,然后以一种利落潇洒的姿态,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不要紧张……”
从花陌灵眼前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只长着女人脸的巨大蜘蛛,它的八只兽足,甚至比花陌灵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分。
它长的那张美人脸,充满了妖异和魅惑……
它从花陌灵身后的墙上走下来,指了指一旁的九尾和火狐,只见它们两个都是满脸痛苦的表情,脸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滑落。
但是最让花陌灵心惊的,却是从地面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石化的它们的四肢……
“九尾!”
花陌灵有些急切地惊叫出声,却被那只巨大的蜘蛛给又一次阻止了。
“别吵!扰了它们的美梦,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说完这句话,这只巨大的蜘蛛的女人脸上,浮现出一道诡异又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