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汝娥离开百色之后,张言就跟阿婆过了最难忘的初中那几年的学期。
阿婆很疼他,疼他胜过自己。在加上张言经历过那么大的阴影,阿婆更是对小言格外地爱护,生怕他对爱失去信心。
好事不传坏事传千里,经过这件事的发生,同学老是拿张言来做话题:“看呐!他就是那个被爸爸抛弃的男孩,他爸爸在南宁包养小三了,不要他了。”
身后又传来一句:“听说他妈妈也离开了,也不要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克他父母。”
初中的三年成绩一直是下坡路,因为父母给的阴影实在太大了,每天都被同学取笑说是野孩子,一个爹妈不要的野孩子。
但是他回去也没有把在学校的情绪带给阿婆,还是很温和地跟阿婆相依为命,阿婆很疼他。
她看得出每次张言放学回家都是一种强颜欢笑的表情,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了,但他在杨秀娟面前还是装作很自如地吊儿郎当样他不想阿婆那么老了还要每天替他担心这样担心那样。他只想看到阿婆脸上 挂满笑容。
而在在夜里才知道张言心里憋了那么大了委屈:“他像在梦里跟别人打架一般。手脚并用,像发了疯似的说,你们都是胡说,我爸妈没有抛弃我,只是去南宁做生意去了...............”
“十几岁的一个大男孩,当别人还向父母撒娇闹别扭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什么叫俺是自己的情绪。”
阿婆第二阿婆是拄着拐杖到学校里把那些嘲笑他的同学骂得是狗血淋头,张言在场都惊讶了,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阿婆也会不留余地地把别人骂得哑口无言。
“她看不得孙子的半点委屈,更看不得别人说自己孙子的一句坏话,半句都不行。”
别人再怎么说他,他都所谓这几年张言经历了同龄没有经历的一切,仿佛自己懂了好多,也看透了好多。唯一让他牵挂的就是阿婆的身体:“脑癌”医生说可以做手术,但是阿婆还是拒绝了。她说:“自己也所剩无几了没必要花一些冤枉钱。”
有时阿婆也会到学校的门口来接张言放学,夕阳西下,把老人照得影子有点弯,张言远远的看着阿婆心里很是难过,为什么人都会老去。岁月苍苍时间都去哪儿了。
张言看着老人高挺的鼻梁,还有被岁月磨得只剩下皱纹的脸,就像一幅画。永远刻在他心里。阿婆:“你不要死。”
他很怕,如果哪天她真的离开他了,那他真的会是一个没人爱的野孩子。
阿婆笑呵呵地看着张言:“傻孩子,人终究都是要死的,”但是你还有爸爸妈妈呀!
爸妈?他确实有,不过一个个都远远地离他而去了。
爸妈离婚后,爸爸也有打过电话给他,不过他都没有接,后来张中兴也没有再打过来了,张言有伤心过,所谓的父亲也就不过如此,生活一起十几年还是抵不过第三者的插入。
张言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的暑假他起因南宁问爸爸要抚养费的时候。
那一年,也是他妹妹洋洋三岁了,长得胖嘟嘟的,穿着小公主裙,被徐丽抱着。
徐丽看见他,得意地笑着:“看,洋洋,这就是哥哥。”
洋洋正在吃着零食,斜眼看了一下张言,也不说话。
张中兴把她抱在怀里,拿走洋洋正吃着的薯片,笑着说:“爸爸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不要老是吃这些垃圾食品。”
“给我!给我!洋洋毫不客气地抓张中兴的脸,”妈妈爸爸抢走我的零食,我要打爸爸。
张中兴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地逗着洋洋玩,完全也不理自己来这里要的抚养费的事情,张言站在大厅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尤其是看到徐丽那满脸得意的笑容,空气里像一把看不家的长矛,把张言的心给捅碎。
这次徐丽更是像女主人的风范:“你妈妈最近还好吗?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吧!”冲着张言笑着说:“要不要我上楼那一些我不用的面膜拿去给你妈妈呀!”
张言我紧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她看:“这关你什么事,”差点就把小三这俩个字给说漏嘴。
“是吗?徐丽得意地笑了笑,也不生气。”或许她就是要看到张言这幅样子。
倒是张中兴却一脸严肃地说:“小言,你是怎么跟大人讲话的?真没礼貌。”
“难道不是?”张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冷谈地说:“爸爸我是来拿抚养费的,要是你方便的话你就给我吧,我要回家了。”
张中兴这时突然就站起来一手插着腰说一只手指着张言说:“钱钱钱,”你怎么跟你妈一样,就会跟我提钱。要是我不是为了不想给妈妈负担那么多,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里看你们全家冷落我吗?
爸爸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张言也不敢顶嘴了,他灰心地说:“我还有一些作业还没有复习完我先去复习了。”
“作业什么晚点再复习,难道来一次,多住几天多陪陪你妹妹,好好跟妹妹培养一下感情,以后免得兄妹感情生分了。”
徐丽在一旁坐着翘着二郎腿俩手交叉在胸前像在看热闹般,张言不明白,大家,明明心里清楚对方都容不下谁,可为什么她看到自己就像得了疯狗病一样死死咬住他不放。后来渐渐地有了微信一旁圈,张言才明白人是多么怕寂寞的生物。
不炫耀,不刷存在感简直会死,这个成功上位的小三,要是不在前妻面前耀武扬威一下,怎么显得她的成功。她还需要目击证人,去告诉她的对手说:“先如今她是有多么的幸福美满。”
张中兴总有办法让张言懂得什么叫:“痛!”
痛是父亲很平静地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离婚时妈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男人一脸嫌弃的眼神。
张言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天差地别,一个被宠得像天,一个是诺空气。就连一千多的抚养费也要拖到最后才给。
张中兴很爱他的女儿,那个眼里只有自己,蛮横不讲理的小妹妹。她从来不叫言哥哥,张言也不搭理她。
为了抚养费,张中兴还刻意安排了张言和洋洋在同一间房间,用徐丽那刻薄的语气讲就是说:“培养感情。”
在这段日子里,张言真的是数着手指过日子,他还要坐在洋洋的那间奢华无比的公主房陪着她。
那是张中兴刻意为洋洋布置的,房间里布满大大小小的布娃娃,满地都是,应有尽有。有些还是进口的,张言看了看标签,眼珠子都红了,有些布娃娃比他几个月的抚养费还要高出许多,原来自己连一个玩具都不如。
他痴痴环绕的望着房间的四周,眼里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哭了,他看着在一边玩耍的洋洋,为什么人跟人之间相差就那么大呢。
妹妹几千块的布娃娃,随地都是,自己每个月一千多的抚养费,却一拖再拖。
他随手在地上拿了一个布娃娃摸了一下,洋洋抬头,一把就抢过他手里的布娃娃:“拿开你的脏手,乡下人!”弄脏了你赔不起。
她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但是这语气跟她妈妈一样总是那么讽刺人,张言被气得一下子就怒了:“你说什么小屁孩........”
“怎么了?”洋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妈妈说你就是一个从乡下来找我爸爸要钱的穷小子。
张言一火一把抢过洋洋手上的布娃娃:“我就碰!我就碰怎么了!”
张言故意压在布娃娃的身上,洋洋见状也不高兴了,跑过来抢,俩人在撕抢的过程中,张言一松手布娃娃掉落在地,眼睛掉出来了。洋洋看到布娃娃的眼睛掉在地上又是一顿惨叫的哭叫声,还在地上打滚。
“你陪我的布娃娃,你陪我的布娃娃..............”
当晚,张中兴一回到家,洋洋就朝他跑去哭着说:“爸!他打我,还弄坏了我布娃娃的眼睛。”
其实眼睛没有坏,只是掉落而已,早就装回去了,张言刚要开口解释着,张中兴就劈头盖脸地指责他:“小言,你怎么当哥哥的,妹妹还小你都不能让着她一点儿吗?”你怎么还能打妹妹呢.............
那一刻,在这几天所累积的愤怒终于要爆发了,全部涌入心中张言无比的委屈,看着被抱在怀里哄的妹妹,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被骂,一句辩白都没有为自己说。
他紧紧握着拳头,脑里有个可怕的想法一闪而过。
隔天,张中兴去上班,徐丽跟保姆出去,家里就剩下他跟洋洋,洋洋正在午休。
张言静悄悄地走近她房间到她床前,她睡得很香,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着真的可爱诱人的小妹妹,要是你不像你妈妈那么坏就好。
张言脑里对她,也对她妈妈的恨在徘徊着,他恨!他恨他们,恨爸爸如此偏心如此不公平,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张中兴你不是开你女儿吗?”那我就带着你的女儿一起死。让你感受失去亲人的那种痛。
他轻轻抱起洋洋,走到俩米宽的大阳台,这是四十二楼要是从这里一跃而过,谁也活不成了,张言俯身往下一看。下面的人小的跟蚂蚁似的,看得他几乎有点头晕,手脚再抖,但心中的恨却是有增无减。
洋洋似乎被冷风吹到有些感应般地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干什么?”
她看到自己被张言双手托着站在椅子上,傻傻地看着阳台下面,也许她也感觉到害怕了,嚎啕大声地苦了起来:“言哥哥,言哥哥。”
她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紧紧地抓着张言的手,那么疼,那一刻张言像被她抓的疼给醒悟过来。
最后张言还是没有一跃而下,他和洋洋从椅子上跌落到冰冷的地板上,他看着被洋洋抓得通红的手臂,还是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洋洋,他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