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一阵冲击波给狠狠拍在了地上,后背与石台相撞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被疾驰的火车狠狠撞了一下,血水从我口鼻里一起溢了出来,眼前一阵金星乱晃。
我努力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是感觉胸腔受的伤实在太重了,手指头都动不了一根,就连大口呼吸都牵扯地肺叶隐隐作痛。
现在我只能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努力瞪大了眼睛目视着前方,前方有一处黑暗特别凝重,腥臭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肯定是有东西过来了!
那个东西好像知道我已经垂死,前进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可以说是四平八稳,就像老猫面对一只落入掌心的耗子,在吃掉之前先要肆意玩弄够了才行。
终于那个黑影慢慢靠近了我身边,我的眼睛瞪到最大依稀只看到它的轮廓,像是一只岩壁女妖,但是比岩壁女妖强壮了很多,至少身高高了一半左右,背后还有着两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是翅膀,但是我又不怎么确定。
胸腔之上传来一股剧痛之感,霎时间我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直直眼冒金星,我努力抬头看了一眼,一只硕大坚硬的脚掌就踏在了我的胸腔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脚掌猛然发力,我似乎听见了“咔嚓——”一声,胸腔上加剧的疼痛感让我差点昏厥过去,我知道我肋骨肯定骨裂了,但具体裂在哪儿我却又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整个胸腔从下到下都被疼痛感觉包围了。
啪——
又一记势大力沉的脚掌印在了我的小腹上,嘴里大口大口地苦水往外就翻了出来,一瞬间我已经闭过了气去,小腹上好像都被钻头钻了一个洞出来,感觉整具躯体都不是血肉铸就的,而是破破烂烂已经露出棉絮的破布娃娃。痛觉在我身上好像都变得风轻云淡了,那个黑影似乎是在一下又一下的践踏着我的躯体,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我身体里流了出来,从我口鼻中溢了出来,但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明明是在黑暗的洞窟里,我却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彩虹气泡从我眼前缤纷飞起,我突然感觉整个人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我的灵魂要从这一具破烂的躯壳里飘出去。
这就是将要死亡的感觉?
我在内心里暗暗问自己,但是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合着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跑上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打包干净送到这个玩意儿的嘴里?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周围好像铺满了乳白色的光,我在乳白色的光里肆意打滚旋转,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就像被暖热香甜的白玉液体包围着一样。
咚、咚、咚……
有微弱的鼓声起了,由小及大,由微不可闻到震耳欲聋,我灵魂好像在战鼓的声音里得到了洗涤,那些杂质与秽物都被鼓声频率震慑地一干二净,灵魂深处的褶皱都在这鼓声里舒展开来了。
我有些诧异,无缘无故为什么会传来鼓声?
鼓声好像是来源于……后方?我慢慢转过头去看了看,在乳白色的光芒里,背对着我站着一个女子的倩影,这个女子身材高挑苗条,穿着一身淡雅的素白色长袍,漆黑顺滑如瀑的黑发铺满了整个后背,她赤足而立,白皙的小脚闪耀着迷人的光辉,让我看着一时之间有些心驰目眩。
这个背影……好像是在我梦魇中不断出现的那个天台女子啊!
“你……你到底是谁?”我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整个人有些口干舌燥,想知道答案,但是又怕知道答案。
“你猜猜我是谁?”她声音很好听,像是清脆的百灵鸟,声音听着我倒是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的声音。
“我猜不出来,自从你进入到我梦里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对你做过了什么,让我对你的愧疚比山海还深,整夜整夜的梦到你,却无法跟你对话。”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这些话我在心里酝酿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要死了。”她突然转化了话题,谈起了现在。
“我知道我要死了……没办法,我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既然还是这个样,你就说明是天意。”我苦笑着说道,实在想不起该用什么办法来打破这个困局。
“天意……你以前从来是不相信这个玩意儿的……”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你以前认识我?”我敏锐的把握到了话语里的关键信息,立即追问道。
“醒过来吧,你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好多人指望你活着呢,想死,也得咬牙活着……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该醒过来了……”她说完这句莫名其妙地话之后,就起步往前走去,她迈步的频率并不快,但是速度却极快,几乎是几秒时间,我就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了,再然后,我就连她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激烈地战鼓声音在一瞬间继续响了起来,我周围那些乳白色的光芒烟消云散,我的灵魂再次回到了我这具破烂的躯体里。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激烈的战鼓声音不是从外界传过来的,而是从我胸腔里传出来的。
竟然是我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此时,我身边的那个黑影已经俯下身来,伸出尖锐的前爪卡住了我的脖子,或许是我一直没反应让它觉得玩弄我没一点意思,所以它终于下定决心要了我的小命。
它的爪子很锋利,刚刚卡住我脖子,皮肤已经破了,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闯了出来;它的爪子也很有力,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道,我就已经头昏脑涨大脑缺氧了。
心脏跳动越来越剧烈,类似于战鼓的声音在我周围铿锵作响,突然间,我一直摊缩在地上的右臂像是灵蛇出洞一般,握着那口不知道染了多少岩壁女妖鲜血的飞刀,顺着身边这个黑影的胳膊直接切入了进去。
它的肌肉很健硕,也很发达,硬起来像是岩石一样,但是我却能感觉出来就算是岩石也不是天衣无缝的,刀尖顺着它肌肉的脉络灵巧地走了一圈,宛如庖丁解牛一般,从肌肉脉络的缝隙和骨骼的连接处轻巧地划了一圈,转眼之间,它的半条小臂就晃晃悠悠地晃荡在半空中,腥臭的血液如洪水一般喷射出来,它喉咙里发出尖锐阵痛的嘶鸣之声,捂着伤口就踉踉跄跄地往后面退去。
我的大脑被这嘶鸣之声弄得直冒金星头昏脑涨,但是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握着飞刀再次冲了上去,这次刀尖直接从它左侧肋骨地缝里挤了进去,飞刀并不锋利,但是却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走得路线都是阻力最小的切割路线,就像热刀切牛油一样,所有肌肉阻隔都在刀尖面前迎刃而解,几乎是毫无阻碍的,飞刀就来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手腕微微用力,飞刀又往前送了三分,这次遇到的阻力是实打实的,心脏的密度确实要比它肌肉的密度大很多,手腕再次添了三分的力气,飞刀才彻底插入了它的心脏。
我感觉它的力气一下子就被这飞刀夺走了,就连挣扎的动作一瞬间都变小了,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
就这么死了?
我半信半疑地在心里问自己,不自觉地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的力道刚刚松懈下来,前面的那个黑影猛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整个人不退反进,竟然就这么张开双臂朝我扑了上来,感情它现在不想后退了,想拼上来和我同归于尽。
就我刚刚感觉到的它肌肉的强度与力度,这临死的一扑要是扑实了,我整个人恐怕都得被它挤成肉泥。
下意识地,我手腕一翻,飞刀顺着我手腕的力道一个轻巧的翻转,霎时间它强壮有力的心脏被我搅得粉碎,而它前扑的力道也因此变得小了很多,我终于得空,伸出一脚狠狠踹在它的胸腔上,它连挣扎都没有挣扎,整个黑影就被我一脚踹飞出去五六米远,落在地上以后只是轻微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最后这一脚,几乎是耗尽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此时终于体现出来,我感觉这一路挣扎战斗,我身上的鲜血都快流干了,右脚刚刚放下,就感觉猛烈的眩晕感冲了上来,我在原地刚刚站了一会儿就实在站不住了,脑袋一沉直接就晕了过去。
恍恍惚惚的潜意识空间里,我看见了一片纯白色的虚无,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话:“一副好牌打成这个样子,你真是蠢得可以。”
“线索明明就在你身边,你怎么抓不到呢?”
“你身上挂着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怎么能走成这条路?”
“还记得以前在刀冢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你以为你是靠着自己取得这个成就的?”
“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于……藏,是之为:藏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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