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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第124章 替她休夫
    宾客走后,前一刻还热闹喜庆的喜堂,一片空荡狼籍。

    晕厥过去的梅子衿也被三石背下去了。

    白凌薇见大局已定,看着瘫倒在地如滩烂泥般的水卿卿,眸光里露出得意的光芒,也与唐氏等人下去了。

    如此,喜堂里只剩下侯老夫人与水卿卿,还有陈皇后李宥、乐宜公主,以及王家人和京兆尹的人。

    叶妈妈抱着昀儿却是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应该留下,还是带着他下去?

    因为,昀儿虽然明面上是梅子衿收养的义子,但叶妈妈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知道他是水卿卿的儿子。

    而如今水卿卿与侯爷的婚事不做数了,以前的婆家人还找上门来。王家人要找回水卿卿这个媳妇,自然要将他们的孙子一并带回去了……

    叶妈妈想了想,还是抱着昀儿继续默默坐着,心里也是揪心得很。

    昀儿虽然年幼,但天生的血脉亲情,再加上他已懂得认人,从水卿卿掀开盖头露出面容后,他就认出她来,一直欢喜的看着她呀呀笑着,甚至还伸手想要她抱。

    可后来看到水卿卿哭了,再看到她被人推倒在地上,小小年纪的昀儿虽然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母亲哭,他也不再笑了,靠在叶妈妈的怀里,黑漉漉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母亲.

    等看到四周那些人,对母亲做出吓人的样子,吓得他往叶妈妈的缩。

    宾客一走,盛怒的侯老夫人终是稍稍缓过劲来,这才想到陈皇后与太子还在场,而他们却是水卿卿的亲姨母和亲表哥。自己当着他们的面,解了梅子衿与水卿卿的婚事,会不会让他们难堪不悦?

    想到这里,侯老夫人不由回到位上,对陈皇后痛心愧疚道:“今日娘娘一片盛情来侯府赴宴,却没想到最后闹出如此大的一个笑话来,实在是有愧娘娘的厚爱……而老身更是不得已当着娘娘的解了郡主与侯府的婚亲,还请娘娘见谅!”

    从事到现在,事情闹得这般大,可陈皇后做为水卿卿的姨母,却没有出面为她说过一句话,不仅让宾客们感觉到诧异,回过神来的侯老夫人心里也明白过来什么。

    所以,侯老夫人心里并不畏惧会得罪陈皇后,说这样的话也是表面的客套,更是试探陈皇后的心意。

    果然,听到侯老夫人的话后,陈皇后虽然面容上露出悲痛难堪之情,可是开口说的话都没有一句是护着水卿卿的。

    她抬手抚着额头,一副头痛不已的形容,艰难开口道:“虽然莞卿是本宫的侄女,但她确实做错事情在先……而且关于她之前成亲之事,本宫与太子他们都不知情,本宫想,或许连白相与武宁公主都被她统统瞒下的……”

    “如今,既然她已亲口承认了之前的婚事,自是不能再嫁给侯爷。所以此事怪不得老夫人,本宫也不会包庇。只希望老夫人看到本宫的面上,不要再为难她,从轻处罚。”

    有了陈皇后的允许,侯老夫人再无顾虑,沉声道:“既然她不再嫁入侯府,也自不是我们侯府的人,所以后面的事,老身也不会再去管,更不会处罚她——一切交给白相与京兆尹处置吧。”

    说罢,老夫人转身吩咐下去,一面让人准备好退亲书,等着白浩清过来当面签字同意退亲。一面差人去白府通知白浩清,让他过来领人,并当面商议退亲事宜,签字同意退亲。

    换句话说,老夫人单方面退了亲,但也要经过与白府的同意与协商,毕竟,白浩清与水卿卿的身份并不简单,并是老夫人说退就能退的。

    最主要的却是,这门亲事是由她做主退下的,昏厥过去的梅子衿还并不知情,为防着他醒来后不同意,更是为了断绝他对水卿卿的心思,本是口头退亲就可以的侯老夫人,决定写好退亲书,让白家签字,如此,才能断绝了梅子衿最后的念想……

    下人领命准备好笔墨,侯老夫人亲自执笔写下退亲书,另差人去白府请白浩清去了。

    陈皇后起身亲自将跪在地上一脸死灰的水卿卿拉起身,再看向跪在她后面的王家人,杏眸闪过寒芒,故做痛心的冷斥道:“你们既然是莞卿的婆家人,之前为何不来寻她,为何要等到今日才找到?你们可知,差一点就要误了大事了。”

    被陈皇后拉起身的水卿卿,正要甩掉陈皇后如毒蛇般缠着自己的双手,陡然听到她故带引示的话,全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她。

    她如何不明白陈皇后话里的意思,她是要故意借着问,引出王家人说出她打种生子的丑事来,从而曝出昀儿的身世来。

    水卿卿先前,之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没有任何辩解的主动承认与王家人的关系,就是不想让王家人闹得太厉害,从而曝出她打种生子的不堪之事来。

    如今,她已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梅子衿,还成了世人口中最不耻的下贱女人,名誉尽损,声名狼籍。她不想让昀儿也像她一样,从小就受到别人的嗤笑,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所以,她将一切苦头都独自吞下。

    可是,她还是太低估了陈皇后他们的狠毒!

    她原以为她承认了与王家人的关系,如了皇后与太子的意,他们就会放过她,事情到此也结束了,却万万没想到,陈皇后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还要将昀儿的身世揭露出来。

    想到这里,水卿卿心里的绝望化做无尽的怒火与恨意,眸光死死的盯着陈皇后,一字一句恨声道:“当年你为了夺得太子妃一位,不惜一切毒害我母亲,毁了她一生。如今又要用同样的手段来毁了我吗?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水卿卿的话让陈皇后心头一跳,眸光里杀气乍现!

    不过,几乎转瞬间,陈皇后眸子里的杀气就收敛下去了,面容还是方才那一副痛心不已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丝惊诧,不敢相信的看着怒视着她的水卿卿,痛心不解道:“莞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可是在怪姨母没有帮你说话……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天子犯法尚且要与庶民同罪,姨母就算贵为皇后,也无能为力啊……”

    陈皇后说得情真意切,更是落下泪来。

    “姨母只是气恨,这王家人为何之前不找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若是早一天出现,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姨母这样问也有错吗?”

    水卿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因为今日的大婚激动兴奋着,没有睡好也没有吃好,再加上今日这样一闹,她全身早已没了一丝力气,除了深入骨骼的疼痛,连开口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冷冷的看着面前一脸假惺惺的陈皇后,无力的笑道:“陈皇后,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只是时候没到罢了——你做下的恶事,终有一天也会像我今日这般,被曝于世人前的,就算我看不到,也会有老天爷帮我看着。”

    话说到这里,陈皇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眸光冷冷的眸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之前武宁跟本宫说,你从小流落乡野,不拘小节,性子放荡不羁,不服管教。之前本宫尚且不信,今日看来,你还真是如此——更是好坏不分!”

    “既然如此,本宫这个姨母留在此处也不招你待见,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递了个眼色给李宥后,陈皇后‘伤心失望’的领着众宫人离府回宫去了。

    陈皇后前脚刚走,去白府请人的下人后脚就回来,身后跟着白府长子,杨氏的儿子白俊杰。

    白俊杰是奉白浩清之命,送断绝书过来的。

    之前在白府时,白俊杰也在水卿卿手里吃过亏的,所以此番看到她落难遭殃,心里痛快极了,主动请缨,要帮白家出面走这一趟,就为看看水卿卿狼狈的样子。

    一进门,白俊杰眸光冷冷的向一旁的水卿卿身上扫过,尔后上前向李宥与侯老夫人见礼后,拿出了白浩清亲笔所书的断绝书,义正言辞道:“家父得知了今日之事后,痛心疾,心里更是对侯府愧欠万分。所以,当即给郡主写了断绝书,断绝了与郡主的父女关系,连白家之姓一并收回,言明,从此郡主与白府再无半点关系,要打要罚,悉听侯府与京兆尹的处置!”

    说罢,白俊杰将断绝书拿给李宥与侯老夫人过目后,将它扔到了水卿卿身上,冷冷道:“郡主,父亲说了,从这一刻起,你不再姓白,你的事,也不再关白府的事,以后也不能再以白家嫡女自称,一切随你自便吧。”

    白浩清此举,让在场之人皆是吃惊意外!

    大家原以为,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做为父亲和娘家人的白浩清会出面为自己的女儿说情讨饶,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白浩清与水卿卿断绝父女关系的断绝书。

    然而,水卿卿却一点意外却没有,因为这才是白浩清为人处世的手段与风格。

    她一脸绝然的接过断绝书,对白俊杰冷然道:“你回去告诉白浩清,我从不以自己是白家人为荣,反而以是他的女儿为耻,我也不稀罕姓白,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随我的父亲姓‘水’!”

    白俊杰原以为,水卿卿落到如此地步,再得知自己被白家抛弃,一定会六神无主,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她却是一脸凛然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气极而笑,白俊杰嘲讽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水卿卿,冷冷笑道:“郡主真是好骨气——如此,郡主与咱们白府两不相欠,就此两清了!”

    说罢,白俊杰最后嫌恶的瞪了一眼水卿卿,向李宥老夫人他们告辞离开了。

    白俊杰一走,堂上的气氛也僵凝住,人人的目光不由再次看向被娘家抛弃的水卿卿。

    乐宜公主坐在一边,一边喝着香茶,眸光嫌恶的睥着一脸惨白的水卿卿,得意道:“真的罪有应得——如今连白家都不要你了,本公主看啊,你还是乖乖的跟着你的傻夫君回西漠去吧!”

    闻言,水卿卿全身一颤,脸色苍白如鬼,身子也是摇摇欲坠,所幸被小喜扶住。

    自从喜堂生这些变故以来,小喜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几次想上前帮水卿卿说话,可在皇后与老夫人等人面前,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人微言轻,根本轮不到她说话的份,所以,她惟有不离不弃的守在水卿卿的身边。

    如今见她被当场被退亲,还被白家抛弃,小喜心疼的哭道:“小姐不要怕,小喜不会离开你的……小喜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水卿卿绝望死寂的心,因小喜温暖的话,泛起了一点点的涟漪。

    她没想到,当全世界的人都嫌恶抛弃她时,到了最后,只有小喜守在她身边,给她最后的一点温暖。

    回身握紧小喜冰凉的小手,水卿卿苦涩又感激的笑道:“谢谢你小喜,我并不害怕……”

    说罢,她转过身看向一脸冷然的侯老夫人,目光落在她面前桌子上写好的退亲书上,惨烈笑道:“如今,我已不算白家人,这份退亲书,就由我自己来签吧。”

    自从听到白浩清将她赶出家门后,侯老夫人心里虽然恨她的欺骗,更是恨她让侯府名誉扫地,还让梅子衿深受打击,但见到她此刻四方立敌、孤苦无援的悲惨处境,心里还是生出一丝不忍。

    但此事总有解决!

    想到这里,侯老夫人冷冷点头,将退亲书推到了她的面前。

    水卿卿根本不敢去看上面所书的内容,因为每一个字都会扎得她心口痛。

    她用力全身的力气拿起一边的笔,可手抖得太厉害,几次都差点掉下去,墨都沾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得放下笔,拿食指沾上墨汁,在退亲书上落下了她的名字——水卿卿!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书写着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落在纸在,却如刀刃刻在她的心上……

    写下‘水卿卿’三个字时,水卿卿心里既伤心又释然,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面前的退亲书上……

    曾经,她一直苦苦隐瞒着这个名字,怕被人知道她曾经的一切。

    她还记得,之前在侯府的听笙院里,听到无名唤她这个名字时,她是如此的惊慌,生怕让其他人知道她叫水卿卿,从而曝光了她之前如噩梦般不堪的过往。

    可如今,她辛苦隐瞒的一切都被人当场揭穿,她又从白莞卿、莞卿郡主,变回了那个西漠风沙里滚摸长大的水卿卿。

    不论别人眼里怎么看她,如何瞧不起她,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耻,更不为水卿卿这个身份可耻。

    从小到大,她吃的每个黑馍馍都是自己和养父靠自己的辛苦血汗挣来的,她们不偷不抢,靠自己的苦力赚钱,她并不觉得自己下贱可耻。

    然而惟一让她痛心不安的就是,当初被骗婚嫁进王家,那才是她一生最后悔,最想抹灭的痛苦……

    可如今,这一切都揭露了,她再也不用辛苦隐瞒了,她心里反而释然了……

    水卿卿在退亲书上签下自己名字时,坐在一旁的李宥一直看着她,眸光里意味不明,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武宁公主逝世前,在床榻前对他说的话。

    姨母拉着他的手,殷殷嘱咐,让他在她离世后,替他护住这个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

    可谁又想到,当初答应好一切的他,却在最后亲手毁了她……

    李宥心里莫名的堵塞难受起来。

    这种难受,是良心的不安与被谴责。

    他转念还想到,今日虽然母后让太后拖住了父皇,不让他知道侯府生的一切事情,但今日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终有传入父皇耳中的一天。

    而依着父皇对她的格外恩宠,若是父皇知道了她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只怕会雷霆大火,更会怪在场的他,没有出言护住她。

    想到这里,李宥眸光一沉,心里已是有了计较。

    既然水卿卿签了退亲书,与梅子衿彻底断绝关系,再无可能,如此,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一半了。

    而余下的对付梅子衿的事情,用不到王家,所以,接下王家人就没必要再出现在这里碍眼了……

    侯老夫人收下退亲书,转身对京兆尹的柳大人冷声道:“既然侯府已与郡主解了婚亲,划清界线,接下的事,就由你们自行定夺,不再关咱们侯府的事了。”

    柳大人没想到事情进展会如此顺利,更想将此事早点解决,不由对水卿卿道:“既然郡主是王家媳妇,如此,本官就判定郡主回归王家,跟王家人回西漠。郡主意下如何?”

    “不可!”

    不等水卿卿开口,一旁的李宥却是陡然开口,冷冷的打断了柳大人的话,将他吓了一大跳。

    “太子殿下……”

    柳大人自以为自己早已看清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以为他一心要将水卿卿置之于绝境死地,所以,想也没想就判了水卿卿重回王家,跟王家回西漠,却没想到,却被他出言阻止。

    心如死灰的水卿卿,也狐疑的冷冷看向李宥,猜不透他为何会突然出言阻止?

    李宥起身负手立于堂前,眸光威严的睨着堂下跪下的王家三人,再转头看向一脸冷汗的柳大人,冷冷道:“郡主之前流落民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嫁给这样的痴哑之人。可如今,郡主早已恢复身份。试问,堂堂皇上亲口御封的郡主,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不堪之人?!”

    李宥此言一出,不止柳大人迷惑不已,就连侯老夫人与乐宜公主她们都看不明白李宥反复无常的举动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方才王家大闹喜堂一事,都是这位太子怂恿京兆尹与王家人做下的,大家都以为太子是在报当初莞卿郡主的退亲之仇,没想到现在他又反过来帮她说话了。

    只有水卿卿看清了李宥心里的打算。

    准确的说,从李宥提到皇上亲口御封时,她就恍悟过来,李宥此时出面帮自己说话,是为了后面到皇上面前邀功交差,以免皇上怪罪于他。

    心里一片冰寒,更是涌起恶寒,水卿卿眸光冰冷的看着李宥,想看他还有什么阴谋要耍?

    柳大人惶然不安道:“太子殿下英明,是属下疏忽了——如此,此事要如何判,还请殿下示下!”

    李宥眸光落在水卿卿的身上,不假思索道:“莞郡不仅是父皇亲封的郡主,更是本宫的亲表妹,既然白府不再管她,本宫就替离世的姨母做主,替她休夫,休了王定宝,恢复自由身!”

    李宥贵为堂堂太子,说话的份量自是无人敢辩驳的,而桂氏与王标本就是听他的话来的,所以听到他的话,都不敢抗议。

    一旁的乐宜公主却不乐意了,嘟着嘴唇不满道:“太子哥哥干嘛要帮她休夫?她这样的贱人,跟着这个的傻子滚回西漠不是最好吗?不然,你以为大晋还有男人愿意要她吗……”

    “住口!”

    李宥斥住乐宜公主的话,沉声道:“西漠乃蛮荒风沙之地,艰苦异常。莞卿身为郡主,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生活,更不能和一个痴傻之人过一辈子。那怕是父皇在这里,也会同意本宫的做法的……”

    “可本郡主不同意!”

    这一次,出言冷冷打断李宥话语的却是水卿卿!

    李宥惊诧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水卿卿。

    水卿卿身心俱疲,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李宥,死寂的眸光愤恨的盯着他,惨然笑道:“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不堪与下贱人,太子殿下还要留我在京城天天遭受别人的白眼吗——”

    “你……误会本宫了!”

    “误会?!呵,李宥,你将我害得这般惨,如今又突然好心的帮我休夫,是良心不安、怕我母亲的鬼魂来找你,还是怕皇上知道今日一切是你策划,不会饶过你?又或者,你在我身上还有其他目的和阴谋?!”

    说到这里,水卿卿心里猛然一怔,突然想到了他之对一直不肯放过昀儿和之前侯府世子一事,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瞬间明白过来了。

    脸色一白,她咬牙狠声道:“我不同意休夫,我愿意跟王家回西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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