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洞房花烛
从无名重伤昏迷被侯老夫人擅自带回侯府后,水卿卿就一直在担心,担心会不会适合侯府的生活,甚至是会不会真正的原谅老夫人……
果然,如她所担心的般,回到侯府的无名,一时间还是无法敞开心扉融入侯府,再加上上次刺杀,牺牲了跟随了他多年的兄弟,无名的心里悲痛难忍,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听竹院里,竟是不再与外人接触,更是排斥侯老夫人,封闭在听竹院里……
听说了无名的情况后,水卿卿顾不上吃晚膳,去听竹院找无名。
可是,这一次,无名竟是连她也不愿意再见……
在听竹院门口等了许久,也迟迟等不到无名开门,水卿卿不由心慌了。
若是连她都不愿意见,封闭在院子里的无名可要怎么办?谁来帮他打开心结?
想到这里,水卿卿并不死心,隔着院门同他说起话来了。
“无名,你的伤好些了吗……”
“你回侯府这些日子习惯吗?我已让侯爷去寻刘茵了,等寻到她,会将她一起接进侯府照顾的,你不要担心……”
“无名,我成功扳倒皇后了,为母亲和我自己讨回了公道……王中仁也伏法了,坏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侯老夫人与我们都很担心你,你还记得吗,在白府正院的时候,你亲自将你的断指放下……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心里还放不下芥蒂,但你不能一直这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坏人真的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了吗?!”
无比冰冷的一句话突兀的打断了水卿卿,而听竹院的院门,却不知何时悄然打开,无名身着一身青灰的袍子,默默的出现在院门口,眸光定定的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冻得耳朵都红了的水卿卿。
水卿卿没料到无名会突然开门出现,一时间不觉怔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无名刚刚话里的意思。
他所说的坏人,当然是指上次刺杀的幕后黑手——杀害他兄弟的凶手!
她正要开口,无名将身子往一边侧让开,淡淡道:“进来说话吧。”
水卿卿心里一喜,连忙跨步进了无名的院子。
听竹院一如它的名字般,种满了青翠挺拔的青竹,那怕在这样的严冬里,满院也是一片青翠,与外面的百木凋零很是不同。
无名领着水卿卿径直去到他的屋子里,将火盆挪到她的脚边。
在灯火的照映下,水卿卿这才细细的打量清楚无名的形容来。
这一次重伤,与上次逃出城所受的那一箭,皆是让无名元气大伤。
所以,此时的无名,脸色异常的惨白,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行动间似乎也不便,一看就知道是他身上的伤口尚未好痊所致。
无名给水卿卿端来热茶后,默默在她对面坐下,半敛着眉眼不吭不响。
看着他眉眼间难掩的戾气,水卿卿知道,他是一直在为死去的兄弟耿耿于怀。
水卿卿却是理解他愤恨的心境的。
不论是为他而牺牲的刘家大哥,还是后来的吴大哥等人,这些人,不止是他的部下,更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如今,这些兄弟都被谋害,这份深仇大恨,无名一定不会甘愿罢休的。
想到这里,水卿卿却担心起来,担心无名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李宥报仇。
“无名,四皇子与侯爷一直在追查那日刺杀的真凶,相信他们一定会给吴大哥他们讨回公道的……”
“还用追查吗?刺客幕后的真凶,明明就是李宥——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说到李宥时,无名浑身涌起凛冽的杀气,虽然他如今还是易容成无名的样子,但那双与梅子衿一模一样的深邃眸子,还是阴沉得可怕,牙关更是死死咬紧,神情间愤恨无比。
忆起当日之事,水卿卿神情间也落满冰霜,沉声道:“我们都知道是他。侯爷甚至看到他的马车从刺杀现场离开,派去跟踪的暗卫亲眼见到他与白浩清从马车上下去……可是,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单凭这些定他的罪……”
“如今四皇子与侯爷一直在找当日刺杀一案的线索,希望找到证据能治李宥的罪所以,所以,你不要着急,好好安心养伤……”
“呵!”
听到水卿卿的话,无名却是勾唇冷冷的嘲讽出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晋明帝重病昏倒了。或许不等你们找到李宥的罪证,他已是大晋新一任的帝王了。到时,莫说找到证据治他的罪、为死去的兄弟血偿血还,只怕我们都要落入他手,任他宰割!”
无名所说的,是极有可能的事,只要晋明帝不能醒来,或是重病身亡,身为太子的李宥就顺位登基了,到时,就算找到证据证明刺杀是他一手做成的,也无用了……
虽然知道他说得不假,水卿卿还是不能看着他去送死啊……
“但不论怎样,如今的你都不能冲动行事……我已向贤妃举荐了陆霖,让陆霖进宫去为皇上看诊,相信以陆霖的医术,一定能让皇上早已醒来的。只要皇上醒来,李宥的阴谋就有揭露的一天,我们就能为刘大哥他们报仇了!”
无名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火盆,映得他的眸子也带上了火光的血红色,拳头紧紧的攥紧,青筋暴起。
“李宥之仇,你报你们的,我做我的——我是不可能坐等他伏法的那一天的。我要亲自手刃他祭奠刘大哥他们!”
无名说得决绝且不容置疑,却是让水卿卿着急起来。
水卿卿正要开口再劝,无名抬眸看向她,冷冷道:“你不用再劝,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与李宥交手多次,我深知他的脾性,不会贸然出手的,更会把身体养好再行动——而且,我会离开这里,那怕以后出事,也不会给侯府惹上麻烦。”
听闻他要走,水卿卿却是惊到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你要离开去哪里?侯府是你的家,如今你既然已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她此番漏夜来寻无名,不仅是担心他的身体,也是受老夫人的殷殷嘱托,来劝无名能打开心扉接纳侯府,不要再整日的将自己关在听竹院里。
而如今,却得知他打算离开,水卿卿却是着急了。
她想,老夫人好不容易接他回来,若是他又要离开,老夫人岂不更加的伤心难过?!
她急切的看着一脸决绝的无名,又道:“当初,见你重伤不醒,老夫人伤心悲痛不已,所以才会执意接你回府。老夫人曾同我们说,此生,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你回侯府,盼着你原谅她……”
“当年,她为了保住侯府富贵荣华,将我抛弃。如今,为了求得心灵的安定,又不顾我的意思将我接回来……何时,她真正在乎过我心里的想法,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自己,当年如此,现在同样如此……说到底,她从未改变过她自私的本性!”
一说到侯老夫人,无名的情绪就无比的激动起来,愤然起身,走到门边,猛然打开房门,对水卿卿冷冷道:“我虽然答应放下仇恨,但并没有答应原谅她。所以,若你是来当她的说客的,你请回去吧!”
见无名激动起来,水卿卿也知道一时间是劝解不了他的,只得起身离开。
走到院门口,她回头看着站在门廊下的无名,叹息道:“我尊贵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再劝你。但我希望,你在身体完全养好之后再离开,毕竟这里有陆霖在……我们也放心些。”
闻言,无名僵直的身子微微一怔,却没有出声回应水卿卿的话,默默转身回屋……
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世安院,昀儿已睡着了,老夫人却一直在着急的等着她回来。
一见她回来,老夫人就满怀期待的迎上去,激动道:“怎么样了?我听下人说,他给你开了院门。”
看着老夫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水卿卿那里忍心将无名说她的那些话告诉给老夫人,只是宽慰笑道:“无名他以前一个人这样生活习惯了,如今回来侯府,还没习惯过来,所以习惯关着院门,不与大家来往……老夫人不要想太多,也不用担心,等日子久了,就会慢慢好了的……”
听了她的话,老夫人心里舒服多了,拉着她的手高兴道:“你回来我就不怕了。以后有你在,他多了一个熟悉的人,想必会越来越好的。”
说罢,老夫人又道:“子衿方才托人送口信回来了,因为皇上病倒,朝堂内不免多出许多事,他在军营里亲自镇守着,估摸着今晚都回不来了。你也累了,就不用等他了,先回韶华院去歇息吧,我已让下人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了。”
回府这么久没有见到梅子衿,水卿卿心里确实挺失落的。
但她也知道,如今是朝廷最敏感的时刻,他又是手握兵权的重臣,为防生出变故,京畿的防卫一丝都松懈不得。
辞别老夫人,水卿卿领着帮她送昀儿回来的嬷嬷一起往韶华院去了。
老夫人是一直留着昀儿让他睡在世安院的,但水卿卿如今回来了,就片刻都不想离开儿子了,再加上老夫人替也照顾了昀儿这么久,实在是辛苦,她也想让老夫人好好休息休息……
离开世安院往韶华而去,一路上的路程,水卿卿熟悉又陌生,因为这条通往梅子衿的四宜院,但他为她特意置办的韶华院,她却从未来过。
心情莫名的忐忑紧张,甚至是隐隐的兴奋激动,水卿卿边走边想,韶华院以后就是她与昀儿的家了,虽然之前在侯府时就听说过它里面的精美奢华,但没有亲眼一见,她还是想象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等真正跨进韶华院的那一刻,水卿卿还是怔住了。
韶华院果然是侯府里最精致的院落了,宽敞大气不说,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奇景,竟是让人应接不暇,看不过眼来。
那怕在宫里呆过,见过了皇家宫苑的精美,此时踏进韶华院,还是让水卿卿大吃一惊。
它虽比不上陈皇后所居储秀宫那般金碧辉煌,但却在奢华中又有着居家的恬静味道,一桌一椅,一几一铺,皆是精美舒服,让人爱不释手。
竟是比世安院还要好。
送水卿卿母子回来的叶妈妈,看着水卿卿眉眼间露出的满意惊喜,得意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这座院子,在郡主与侯爷大婚前,侯爷亲自打理的,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侯爷亲手置办的。后来,知道了昀公子的事,老夫人心里高兴,又背着侯爷,往这里面添了好多好东西,几乎将侯府库房里的好东西都挪到这韶华院里来了,只盼着郡主与昀公子在这里住得舒服开心!”
水卿卿感激道:“还请叶妈妈回去替我谢过老夫人。”
叶妈妈一直将水卿卿母子二人送到了正房里,指着一屋子的下人道:“这些下人,也都是老夫人与侯爷吩咐老奴亲自挑选过的,个个背影干净,做事也利索,郡主放心使唤。”
水卿卿满意点头,叶妈妈这才放心的回世安院去了。
丫鬟下人给水卿卿打来热水沐浴更衣,小喜也从前面的四宜院看望三石回来了,进门后,满脸的欢喜娇羞遮也遮不住,一面帮水卿卿铺着被褥,一面却是止不住暗自偷笑着。
见到她的样子,水卿卿打趣道:“亲眼见到三石醒来,这下你总算放心了——而且两个院子离得这般近,你日后可以早晚的去看他、照顾他,好好报答人家三石当日对你的救命大恩!”
听她一说,小喜脸上的红晕更加红了,娇嗔道:“小姐惯会取笑我。你也忙累了一整日了,赶紧好好休息,试试这新居的床,合不合你的心意——不过,看昀公子睡得这般香甜,这床,必定是舒服极了。”
水卿卿看着挺着小肚子呼呼大睡的昀儿,心里甜蜜极了,将昀儿搂在怀里连亲了好几下,满足道:“终于能抱着我的儿子睡觉了,之前在漳城时,抱着他睡习惯了,回京后陡然离开后,我都睡得不安稳了。”
说罢,水卿卿让小喜吹熄灯火,也下去歇息。
可她自己却搂着昀儿失眠了。
侯府她之前呆过,可韶华院却是第一次来,所以,初初回到这里,水卿卿却是陌生,再加上心里想着无名与李宥的事,心里更是凌乱。
特别是一想到今早在乾清宫门口遇到李宥时,他眸光里的狠戾与阴暗,如今想起,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冥冥之中,她直觉李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坐着等死,他心里一定在谋划什么可怕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会如她所担心的那般,不顾父子情谊,趁着晋明帝病倒对他的父皇下手吗?
越想心越乱,直至半夜,水卿卿才抵不住倦意,疲惫的闭上眼睛,陷入睡梦里……
迷糊间,却是感觉有人进了她的屋子,来到了她的床边,更是掀起帐帘,睡到了她的身边。
水卿卿心里惊诧,眼皮却无比的沉重,想掀开眼皮看看身边的人都不能。
“是我,我回来了!”
男子醇厚带着一丝嘶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低沉的响起,让她的心里蓦然的安定下来。
她半朦着眼睛迷朦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喃喃道:“侯爷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就回来了……”
梅子衿将水卿卿拥进怀里,一脸的满足。
原来,在军营里忙碌的梅子衿,原本今晚是没回府歇息的,后来听到传口信的下属说,水卿卿已从宫里回到侯府的消息后,梅子衿欢喜极了,顾不得夜黑路滑和交加的风雪,冒夜从军营回家了……
当看到水卿卿带着昀儿安详的睡在韶华院的屋子里时,梅子衿心里的欢喜与满足无以言表。
曾经,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迎娶她回侯府,每天回到家里就能看到她与昀儿,如此,这最简单的幸福却是他最大的奢望。
如今,这个奢望终于实现,如何让梅子衿不激动欢喜?!
嘴角不自禁的上扬,他睡意全无,痴痴的看着水卿卿睡觉时的娇憨样子,又瞧瞧睡在里侧的昀儿,越看越觉得,母子二人睡觉时的眉眼相貌神态,竟是那般的相似,让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母子二人脸上各自亲了亲。
昀儿睡得香甜,被亲得不耐烦,睡梦里扬起胖胖的小手,‘叭’的一巴掌打开梅子衿带着胡渣的脸,生气的翻过身,撅着屁股对着他那被打还一脸傻笑的爹爹。
昀儿继续甜睡,水卿卿却被梅子衿弄得醒了过来。
醒来的水卿卿,迷迷蒙蒙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床上的梅子衿,脑子里一片怔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梅子衿的双唇重重覆上她,她才恍过神来,某人竟是深更半夜,一声不响的爬到她的床上来了,顿时,双颊火一般的滚烫起来,耳朵都羞红了。
“唔,侯爷……”
水卿卿明显感觉到梅子衿身体的变化。他周身热得像团火炉般,圈着她身子的双手,越来越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
“我想你……想要你……”
美人在怀,禁欲太久的梅子衿再难克制,不止身体炽热难耐,声音里都透着浓重的情.
欲,双唇封住她的嘴,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往水卿卿身体探去,激动又克制,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又怕会弄痛她,所以,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栗着。
水卿卿虽然也不是初经情事的少女,可是,于夫妻房事上,她却是生涩中更带着一抹难言的慌乱和恐惧,让她完全不知所措……
而且,她的脑子里不可抑止的涌现着落月庵那晚之事,所以,她的身子越发的紧张起来,绷得也越紧。
可是,她既然愿意放下之前的一切回到侯府,就代表她愿意以梅子衿妻妾的身份与他共度余生,那么,她又如何再拒绝他?!
似乎感觉到了水卿卿的紧张与无措,梅子衿不由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撑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她,沙哑着嗓子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水卿卿不敢去看梅子衿火热的眸子,可是低下眸子,映入眼帘的又是他滚着汗珠的健硕身子,让她竟是不知道要将眼睛往那里放,只得闭上眼睛红着脸羞愧道:“嗯……我身子有点累……侯爷能不能……能不能缓缓?”
听到她话音里的战栗,梅子衿心疼不已,顾不得身体里的炽热膨涨,从她的身上下来,愧疚道:“是我太鲁莽了……你这段日子没有休息好,今日又刚刚从宫里回来……你好好睡吧,我不吵你了。”
说罢,梅子衿真的下床去了,水卿卿听到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
一看之下,她又红了脸,心里更是震动!
彼时,梅子衿赤.裸着上身,正在往身上套袍子。
他的身子精健有力,却也布满了伤疤。
而在满身的疤痕中,水卿卿却是看到了他肩头赫然露出的咬印。
那不正是落月庵那晚,在他进入身体时,她疼痛难忍之下,张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晚,他与她纠缠多久,她就咬了他多久,以至于那个咬痕至今未消,历历在目……
不得不说,在她张口咬了他后,梅子衿也感觉到了她还是处子之身,所以后面的动作也变得柔和了很多,更是慢慢的带着她共赴巫山之巅……
盯着那咬痕呆呆看着,脑子里关于那晚的事,也越来越清晰,水卿卿不觉连脖子都红透了,而眸光也不觉染上了情意。
到了最后,她渐渐忘记了那晚最开始的撕扯之痛与羞辱之感,却是忆起了被她房间压抑下去的、关于那晚后面他带给她的水鱼之愉,也勾起了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正要套上外袍的梅子衿,明显的感觉到了水卿卿眼神间的变化,更是顺着她的眸光看到了自己肩头上的那处咬痕。
穿外袍的手一顿,梅子衿站在床沿边对她笑道:“看看,这是谁咬的?牙口真好,咬得也深,至今还未消,你……”
后面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梅子衿身子一滞,下一刻,却是被某人勾着脖子重新滚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