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白府之前,梅子衿就听到消息,李宥亲临白府来找白浩清了。
得到消息时,大理寺陈少卿不由担心太子会阻拦,想劝梅子衿等李宥离开白府再去抓白浩清,免得与太子正面起冲突。
毕竟,如今皇上病重晕迷,太子权势最大,他若是要出面阻拦,大理寺也无可奈何……
然而,听了陈少卿的劝言后,梅子衿非但不退,更是片刻都等不得,立刻带人闯府抓人。
因为他知道,若是让李宥知道大理寺要抓捕白浩清,李宥一定会让白浩清逃走隐匿的。
果然,如他所料,他若晚来一步,李宥就带着白浩清从后门逃走了。
亲自将白浩清拦在院门口,梅子衿眸光冷冷落在挡在白浩清前面的李宥身上,淡漠的上前同他见礼。
李宥半边身子挡在白浩清身前,皮笑肉不笑道:“侯爷如此大的动静闯进来,所为何事?”
梅子衿冷冷道:“刺杀案当日,刺客奔着杨氏的囚车而去,大理寺有理由怀疑,白相与此事有关,所以请白相随本侯回大理寺调查。”
说罢,他却是再也不去理李宥,朝白着脸色的白浩清一挥手,冷冷道:“来人,将此人带走!”
大理寺的官差正要上前,李宥冷冷道:“且慢!”
眸光冷下去,李宥凉凉笑道:“侯爷无凭无证,单凭一句‘怀疑’就要抓人,会不会太轻率?!”
梅子衿早已料到他会这样说,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李宥,冷冷嘲讽道:“大理寺岂敢随意污蔑了白相?太子放心,不过是今早有人到大理寺举报,事发当日在刺杀现场,看到白相乘坐檀木马车出现过。而杨氏又是白相最宠爱的夫人,所以大理寺有理由怀疑,白相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一听到有人看到檀木马车,李宥脸色一白,眸光里更是闪过慌乱——
既然有人看到了马车与白浩清,那是不是连迸他也被暴露了?!
想到这里,李宥心里一片冰凉,冰冷的眸光里更是涌过了杀气。
他身子不经意的往侧挪了一步,将白浩清完全挡在了身后,阻拦之情,不退反增!
而在说出这段话时,梅子衿的眸光由始至终都落在李宥的身上,没有放过他形容间一丝的神情。
看到李宥阻拦之意更强烈,梅子衿心里一片冰寒,眸光冷戾的盯着眼前两人。
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的李宥,装做无事的质疑道:“真是奇怪,刺杀一事已过去近十日,之前朝廷发公告,出重金悬赏提供线索之人,却无一人出来举报,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人来举报白相——本宫却是怀疑此人的动机和目的。若是可以,侯爷能否让本宫先见见此人,确定无误再实行抓捕,以免冤枉了好人,给白相脸上抹黑!”
梅子衿冷冷一笑,“太子竟是不知,咱们办案,有保护举报人安危的责任么?举报人之所以之前不现身,就是惧怕某些恶势力威胁到他的性命,才会事隔多日才来举报——”
“而等抓捕了白相,我们自会安排举报人辨认——不过本侯觉得,白相名震天下,放眼整个京城,只怕没人会不识得白相,想认错都难!”
说罢,他向脸色冷冽的李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冷冷道:“太子殿下请便吧,免得我们在抓捕白相时,让人误以为太子与白相是一伙了,污了太子的清名!”
李宥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几乎捏碎,但却无从阻拦,毕竟刺杀一事,是晋明帝亲口交由四皇子李宣与梅子衿主查的,就算是他,也无法拦下。
想到这里,李宥眸光沉沉的盯着梅子衿冷冷看着,下一刻却是无事人般淡然一笑,道:“如此,本宫就不在此耽误侯爷办案了。”
说罢,回头对一脸死寂的白浩清道:“白相放心,本宫却是相信此事与白相无关——那怕白相那日坐车经过现场,本宫却更愿意相信,是白相顾念旧情,去送夫人最后一程,却被人误以为与刺客有关,本宫说得对吗?”
听了李宥提醒他的脱罪之法,白浩清眸光微微一闪,可脸上却并无感激之情,而是异常冷静的看着李宥,勾唇嘲讽笑道:“多谢太子殿下体谅。只是老夫如今失势,无论敌友,都可以任意的将老夫贱踏,让老夫齿寒。如此,老夫竟是看不清人心,也分不清敌友好坏——”
“若是无人相助老夫,救老夫于困境,老夫只能舍弃一切,求个自保了!”
白浩清这番意味分明的话,却是让李宥脚底冒起了寒意——
他没有想到,到了如今,白浩清非但不担心他落入四皇子和梅子衿的手里,反而还耿耿于怀的记着方才他与白凌萱退亲之事,记恨着他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足以看出,白浩清对他的信任已是崩塌。
而最后那句‘舍弃一切,求个自保’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他,若是他不能让他从刺杀一案里全身而退,他会放下之前两人之间的联盟,供出他是主谋,从而保住自己!
有杀气从眸光飞闪而过,李宥面上淡然一笑,缓缓道:“白相放心,清者自清,本宫相信,白相一定会无事的——三日内,若是大理寺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定相爷的罪,本宫会亲自去大理寺为相爷讨个说法的,更会亲自接相爷出来。”
后面这句话,却是说给梅子衿听的。
而按着大晋律法,抓捕的嫌疑犯人,若是三日内找不出实证证人嫌疑犯人的罪责,确实要无罪释嫌疑人离开。
说罢,李宥再不停留,转身拂袍而去……
李宥走后,大理寺的官差立刻上前捆了白浩清,押着他往外走。
白浩清脸色苍白的看着一脸寒戾之色的梅子衿,嘴唇翕动,终是开口恳求道:“侯爷,老夫自愿同侯爷去大理爷协理办案,侯爷能不能去了老夫身上的捆绑,给老夫留点颜面……”
梅子衿心里冰寒如骨,想到差点丧命的无名与三石,还有死在刺杀之中的无名的兄弟和侯府的暗卫位,梅子衿恨不得亲自手刃了眼前的恶人,岂会给他留颜面!?
他定定的盯着一脸苍白的白浩清,一字一顿冷冷道:“白相要习惯才好。日后白相还要被带着枷锁游街,更有可能登上断头台,在全京城人的面前砍头示众——脑袋都要不保了,留着颜面还有何用?!”
闻言,白浩清全身剧烈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梅子衿,猜不准他的手里到底握了自己多少罪证,只是感觉全身凉透,面如死灰……
白浩清被押出常青院时,迎面撞上了白府的女眷们,为首的却是盛妆而来的白府幺女白凌萱!
原来,听闻太子亲临白府,白凌萱激动不已,立刻盛妆打扮赶往白浩清的常青院,想‘偶遇’太子。却不诚想,刚走到半路,却是听到父亲被抓捕的事。
来不及去换下一身精心装扮的美丽衣裙,白凌萱与闻讯而来的白府其他女眷一起,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而此时,看着父亲被捆绑着灰头土脸的被押着,却是与她身上一身娇艳明媚的打扮成了刺目的讽刺!
“父亲,你怎么了了……你们为何要抓我父亲?”
白浩清被抓,最慌乱的却是白凌萱,因为,她知道,若是父亲出事,她与太子的婚事又得泡汤了。
若真是如此,她嫁不了她倾慕的男人,此生更是毁了……
想到这里,白凌萱慌乱得全身直哆嗦,一扫之前的胆小怕事,欺身拦到了梅子衿的面前,颤声道:“侯爷为何要这般对父亲,他做错了什么……”
梅子衿看也不看白凌萱一眼,冷冷喝道:“让开!”
被梅子衿凌冽的气势镇到,白凌薇全身一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路边让开。
可嘴里,她却是不甘心的对白浩清嚷道:“父亲莫怕,女儿去求太子救父亲。太子一定有办法帮父亲的……”
看着女儿一身精心的装扮,白浩清如何不明白她是为了见太子李宥精心做的打扮呢,心里不由一酸,硬着嗓子对前面的梅子衿道:“侯爷可否让老夫同小女家人说几句话?”
梅子衿迟疑片刻,终是冷着脸抬手让押着他的人暂时停下。
见此,白府仅剩的两位姨娘和白凌萱,连同一众仆人都扑上来,跪到了白浩清面前,无措慌乱的哭泣起来。
白浩清眸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长子白凌杰身上。
“杰儿,为父离开这段时间,你就是一家之主了。好好照顾大家,护好白家——放心,为父很快就会回来了。”
白凌杰见父亲被抓,心里一片惶然,但听到白浩清的话后,心里又安定下来,甚至在父亲将整个白家交给他,让他当一家之主,而隐隐高兴激动起来。
白浩清接着看向了白凌萱,重重叹息一声后终是开口道:“而你……也无须去寻太子救为父。皇上病重,太子事务繁忙,与你的婚事只怕也要搁下……”
闻言,白凌萱俏脸血色瞬间褪尽,却是明白了白浩清话里的意思。
太子……太子不要她了吗?
她蓦然想到,方才太子就在这里,如果他要救父亲,方才就可以出面了。
可是,他却是默默的走了,所以结果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白凌萱如临寒渊,身子发软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瘫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能流着泪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押走……
果然,白浩清被抓,沿途守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听闻他就是那日派人刺杀劫囚之人,更是议论纷纷。
围观的众人当中,刚刚离开白府的李宥的马车,也默默混迹在人群里。
马车上,李宥掀开帘子一角,眸光冰凉的看着行走在街道中间的梅子衿与白浩清一行人。
高名跟随在他身侧,感觉到了他身上凛冽的杀气,不由担心道:“殿下,此事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大理寺将他灭口,免得他供出殿下?”
李宥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白浩清最后同他说的话,还有之前那句‘兔死狗烹’。
他清楚的记着,白浩清说过,他不希望这个典故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如此,是不是表明,他手里有他所不知道的势力,抑或是他做好了与他鱼死网破的决定?!
想到这里,李宥身上杀气更盛,面上却是冷冷道:“白浩清不同于王中仁他们。他在朝为官多年,党羽众多,且为人心机深沉,连本宫都未必算计得过他。万一激怒了他,只会让他与本宫决绝——或许,这正是梅子衿与李宣他们希望看到的。”
“而本宫现在也摸不透梅子衿与李宣他们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刺杀一案的线索与证据,万一他们只是想拿白浩清,逼本宫现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他们也会加强防备,一定不会让白浩清轻易死在大理寺的牢房里的,所以此举不妥。”
听了李宥的分析,高名不由着急起来,沉声道:“难道,殿下真的要去救白浩清吗?”
李宥没有回高名的话,而是阴沉着脸色冷冷道:“十日之期,已过去三日了,可事情进展才太慢,特别是那几个最讨厌的人,终是没有解决——如今反而让他们抓走了白浩清。看来,他们却是要抢在本宫之前动手了。”
“可白浩清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三日之期一过,梅子衿他们若是拿不出证据,白浩清就无事了,到时,我们还可以反过来向他们问罪了。所以,此事不要慌,要沉着气。”
高名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李宥的神色,小心道:“殿下,属下方才得到了消息,派去确认那日刺杀尸首的人回来了,说是……说是在大理寺收殓的尸首的人数,却是比大理寺告示上所说的人数,少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似乎就是无名!”
闻言一惊,李宥面色速变,越发的阴冷,几乎要滴出水来。
下一刻,他咬牙切声道:“我就知道他没死——本宫明明下令留他活口的,那些人不敢违抗本宫的命令的!”
高名疑惑道:“属下不明白,既然他没死,为何大理寺要将他的名单列入死亡名单里?”
李宥想到之前对无名与梅子衿关系的猜测,眸光闪过寒光,冷冷道:“这一切,必定是梅子衿与水卿卿所为——水卿卿知道本宫不会放过无名,而梅子衿为了护住他,故意将他的名字添在死亡名单里,让本宫以为他死,从而放过他。呵,简直可笑,本宫是不可能让威胁到本宫性命之人留在世上的!”
看着李宥眸光里的寒意,高名头皮一麻,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无名是被梅子衿与水卿卿藏起来了么?”
李宥冷冷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最近梅子衿一直命人在京城寻与无名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吗,想必是受无名所托,想寻到她接回侯府去——所以不出所料,无名必定是随他们一起回侯府去了。”
高名狠戾道:“属下派人去侯府杀了他!”
李宥得意一笑,冷冷道:“不用。侯府如今的防卫,只怕你们闯不进去。而且,他之前才死了一个兄弟,都对本宫死纠不休。而这一次,他手下的兄弟全军覆灭,他一定会再次寻上门来找本宫复仇的。所以,不用我们去找他,他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高名会意道:“殿下放下,殿下身边以及东宫的防卫,属下一定带人日夜值守,不会松懈片刻的。”
李宥心里却是瞬间想到了什么,越发得意的笑道:“本宫却是想到了对付他们的法子——你派人跟着梅子衿的人,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将那个女子抓到手。回宫吧!”
想到对付梅子衿与无名他们的法子后,李宥心情大好,马车扬长而去……
梅子衿将白浩清押回大理寺后,却并没有当即审讯他,而是将他扔进了大牢里,一句话都不说。
他越是这样,白浩清心里越是慌,越摸不准梅子衿心里在想什么,也猜不透他们手里握着自己多少证据。
心里有许多疑问,但老奸巨滑的白浩清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主动开口,嘴越紧越好。
阴森的大牢里,寒风冻骨的冬日里更是刺骨,患有风湿的白浩清,一进到里面,不过片刻,已是感觉全身不自在,全身的骨头都酸痛起来。
想想也是,这些年,他养尊处优惯了,一直小心的养护着身子,风湿之痛虽然时有发作,但有药物的护理和生活的优渥,却是减轻许多,一年难得痛上两次。
如今进到这里,风寒潮湿,却是风湿之人的克星,让白浩清浑身难受。
梅子衿站在牢门外,冷冷看着弓着膝盖吃力站着的白浩清,眸光一片冰寒。
不一会儿,有官差过来禀告,对梅子衿恭敬道:“侯爷,一切准备就诸,请侯爷移步!”
梅子衿点头,冷冷道:“带白相一起过去!”
说罢,抬步领先朝大牢深处越发阴暗森寒的地方行去,最后却是在最里面的刑房门口停下。
刑房较之外面的牢房,更是潮湿阴森,地上还淌着血水,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腐烂味让人几欲做呕。
而四周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各种骇人的刑具,随便一件都让人胆寒。
被押着跟过来的白浩清,见到眼前的场景,那怕镇定如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牙镇定道:“侯爷带老夫到这里做甚?!大理寺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老夫与刺杀案有关,你们不能枉顾大晋律法对老夫用刑……”
梅子衿漠然的看着他,冷冷道:“白相放心,本侯虽然恨不得将白相千刀万剐,但……就如你自己所说,在没有定你的罪之前,本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去的——”
“那……那你让老夫来这里做什么?”
寒风穿堂而过,在阴冷至极的刑房里蹿起了一阵呜咽声,不由自主的让毛骨悚然。
白浩清只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他如今不但全身的骨头酸痛难受,心口也怦怦跳着,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梅子衿勾唇冷冷一笑,缓缓道:“本侯让白相过来,是让白相看看,你曾经最最心疼的白家长女白凌薇,是如何受重刑折磨的!”
全身一震,白浩清神情复杂的看向梅子衿,声音惊讶里带着一丝慌乱,颤声道:“你们……你们抓到她了吗?”
“抓到了!”
梅子衿冷冷道:“那日她公然在刺杀现场领着刺客,对莞卿郡主行凶,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后来大理寺一直在追捕她,昨日终于将她捉拿归案了——想必一施刑,她就会招罪了!”
冷汗涔涔而下,白浩清全身很快被冷汗浸湿,脸色也早已一片惨白。
咬牙抑住心里的慌乱,白浩清恨声道:“既然侯爷知道是她带人劫囚车行刺杀人,为何还要将老夫抓来——我要求你们立刻放了我,不然,将来那怕告到皇上面前,老夫也不会放过你们。”
看着白浩清急乱的样子,梅子衿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深邃的眸子漠然的盯着他,冷冷道:“白相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吗?或者说,白相竟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枚棋子最后的下场吗?”
白浩清全身一震,眸光惊恐的看向梅子衿,想也没想就出言狡辩道:“侯爷休要血口喷人,白凌薇所做之事与老夫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她想救她母亲、仇恨水卿卿所致,与老夫一丝关系都没有……你休想污蔑我!”
梅子衿道:“可白凌薇并不是这样说了。她说,刺客是你的人,她不过是做了你的替死鬼。而本侯也不相信,她一个内宅妇人,有那么大的能力财力召动最顶尖的江湖刺客为她卖命——所以,你们父女当中,定是有一人在说谎。”
闻言,白浩清却是慌了!
但白浩清从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让白凌薇做他与太子的替罪羊的,也猜到梅子衿他们会怀疑刺客的来由,所以早已想好的栽脏之词。
他故做为难痛苦的纠结了许久,半晌后叹息无奈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老夫就实话实说了罢。”
“刺客一案确实是那个不孝女做下的。是她花重金雇凶劫囚杀人。”
梅子衿眸光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冷冷道:“可据本侯所知,白氏身边并无雇凶的巨款——她的钱从而来的?”
“是她的母亲、杨氏那个贱人给她的……”
为了脱罪,白浩清迭声道:“杨氏在认罪前最后一次去庵堂看望她女儿时,偷拿了府里的印章给了她。白凌薇拿着印章取光了白府在钱庄里的存银,足足十万两白银,想必,她就是拿着这十万两白银雇来的杀手……”
“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钱庄去查!银钱正是刺杀案前两日取走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个不孝女做下的,与老夫无关……”
“白浩清,你个挨千刀的……你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要陷害,你不得好死!”
白浩相话音未落,刑房隔壁的牢房里陡然响起了一道凄厉绝望的女声,却正是被关在大理寺许久的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