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有点想笑,这是在求饶还是咋的?遇到了这么多鬼怪,跟我示弱的还真是第一个。“那你告诉我,你带这个小苹果想去干嘛?别他妈跟老子说你就是送她回病房,我可没见过哪个病人没事干喜欢摸医生鸡巴的!”
“我……”白大褂一时语塞,而那个少女郭萍则似乎很害怕我似的躲到了白大褂的身后,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我。
“老子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这次遇到了,该管我就得管。就算她是个精神病人,我也不能让你随便祸害她!吸人精血这种事,老子恨得很!”也许是因为田甜吧,烦躁了好久。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鬼怪似乎是眼下最好的出气筒。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吸她的精血了!”没想到我大义凛然的话刚说完,那个白大褂立刻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和小萍是真心相爱的,你别把我想的像你那么龌龊!”
额,这什么状况,真心相爱?面对我怀疑的眼光,郭萍居然怯怯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白大褂叫刘洋,他原本是省医科大的高材生,一次跟朋友一起去山里游玩,遇到了毒瘴,他和他的朋友全都倒在了林子里,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朋友都已经烂了,而他自己也是不死不活的,没有血压,没有心跳,甚至没有了呼吸。当时他也很害怕,在原地足足坐了一天。直到最后饿的不行了才被迫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一具活尸的现实。
活尸也会饿,甚至有时候活尸的饥饿比正常人还要疯狂。他的第一个猎物,是一只竹溜儿,也就是竹老鼠。刘洋以前吃过竹溜儿肉,这小东西的味道是非常鲜美的,当地人有一句顺口溜叫做天上飞的斑鸠,地下跑的竹溜,说的就是这东西的美味。可是当刘洋点上火开始给竹溜儿扒皮的时候,却发现小东西身上流出的红色液体看上去很鲜美。很鲜美,非常的鲜美,鲜美到他难以控制的张开嘴咬了上去,疯狂的撕咬,吮吸了起来。
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想要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不,不只是吐不出来,在他疯狂的想要呕吐的时候嘴还不停的啃着血淋淋的生肉!
刘洋用了两天时间走出了大山,报了警,让警察去寻找死难朋友的遗体,而他自己则提前从学校毕业进入了现在这家医院做起了实习医生。说起来,刘洋也算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了,一次又一次克制住扑倒人身上咬开脖子吸血的冲动,每天熬到下班就买一只活鸡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茹毛饮血。偶尔,他也会偷偷溜进血库里去偷几包人血打打牙祭。
其实以他的状况根本就不用在这里工作,忍受只能吃鸡血的那种饥渴。随便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以他的智力,吃个把人真的是毫不费事。可是刘洋始终认为自己还是个人,只有这么做他的心里才能得到些许的宁静。
一个月前,刘洋在值夜班的时候遇到了四处游荡的郭萍。迷迷糊糊的郭萍那满脸的无助让刘洋想起了刚刚醒来的自己,不知不觉间,他就关注上了这个小丫头。郭萍属于中度抑郁症,并不是随时处在迷糊的状态,每天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清醒的。少女的春心最容易萌动,很快的,她就喜欢上了对她关怀备至的刘医生,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情侣。
刘洋虽然是活尸一样的存在,但他的心理终究也是个年轻人,一周之前的一个晚上,处在清醒状态的郭萍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刘洋。
初尝禁果的年轻人很容易迷失在生理的快感之中,这两个也不例外,连着好几晚都躲在病房里嗯嗯啊啊,今晚郭萍的神智又不清楚了,刘洋就让护士看着他自己去查下房,谁知道郭萍就这么跑出来了。
听完刘洋的故事,我感觉有点凌乱,难道说如今这世道就流行人鬼情未了?我和田甜如此,他们俩也是如此。真不知道月老是不是让天女魃给啃了。
“小苹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么?”我弯下腰来用最温柔的语调询问着依旧躲在刘洋身后的郭萍。郭萍的脸上此时已经挂满了红云,怯怯的点了点头。不过在听刘洋讲自己来历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不知道是已经知道了还是犯病中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不过……”我故意拉了个长音,刘洋和小苹果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不过大夫你能不能帮我找点治口腔溃疡的特效药,老是咬舌头,疼死我了。”
哭笑不得,刘洋张口结舌的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记得要节制,做多了对女孩的身体不好。”对着渐行渐远的奇葩情侣吼了最后一嗓子,我悠哉悠哉的转身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我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我说……住院应该是疗养才对吧,为啥我住个院就这么乱呢?在我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此时正拿着我的水果刀不知道在削什么。最恐怖的是她一边削一边还在咯咯咯的笑。
毛骨悚然,真正的毛骨悚然。就算我还不是个真正的阴倌,一些尝试也还是懂的。鬼这东西有时候还是挺直观的,它们的厉气通常可以在衣服上表现出来。通常最常见的白衣鬼厉气是最轻的,再往上分别是蓝衣黄衣和红衣。那个山村老尸里非常出名的厉鬼楚人美也不过就是个蓝衣鬼,比眼前的这位还差了两个档次。而发笑这事就更吓人了,老阴倌们都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鬼哭,通常都是鬼魂在排解自己心中的痛苦,而鬼笑也是厉鬼发飙准备杀人的前奏!
“你……有事么?”手上没有任何家伙,就这么碰上一个在发笑的红衣厉鬼,心里不发毛那是扯淡,这时候要是有他妈一把姨妈枪那该多好啊。
“吃苹果吧。呵呵哈哈哈……”女鬼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中削了半天的东西向我递了过来。
看到那东西,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收紧,那东西圆圆的,似乎是被削成了苹果的样子,可是谁家的苹果会像这个一样血淋淋的啊!
“那啥,我不吃,我不爱吃……”强装出点笑容冲着特她摆摆手,牙齿却是再一次狠狠地蹂躏了舌尖一下,真不知道照这样下去等我老了的时候舌头还能剩多长。不过刚刚给我削苹果的那个真的是眼前这位么?要真的是她,那刚才那个苹果……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住院是因为我“吃”了一条大虫子,这要是再啃了一个什么学会的内脏,我就离厌食症不远了。
还没等我做什么,那个血淋淋东西凭空向我飞了过来,不过飞的并不快,看起来就像是有个看不到的人拿着它走过来一样。
“呵呵呵呵,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打个招呼,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说的。”女鬼的声音阴森而妖异。
“什么事?”我看着漂浮在身边的那颗内脏,心里一个劲儿的发虚,连我自己都搞不懂,刚才遇到刘洋我咋就那么神勇的冲上去了呢?
“这样啊。呵呵呵呵,我知道了。”女鬼又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让他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