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李柱下山是去干那种事,李柱气得当即就要亲自下山去抓人,却被凤羽珩拦了下来,她最后问了一遍李柱:“真的想跟着我走?放弃这青山寨的一切?”
李柱点点头,“从未想过在这山上久住,只是苦于寻不到机会。只要郡主不嫌弃,从今往后,咱们一百名弟兄就是郡主的私兵,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就是让咱们反了大顺,咱们都干。”
“对!”人们立即回应,“咱们今后只听郡主的话!”
凤羽珩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么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即收拾随身衣物,并且清点寨中马匹,有家眷的也要把家眷带好,咱们今日就下山去。山中财物归济安郡所有,由我作主调配,另外,山下村民每户五十两银子的赔偿,从你们山中存银中出,你们可有意见?”
“没有。”李柱摇头,所有人都跟着摇头,齐声说着:“没有。”
“那就这样,你们行动起来,现在就去收拾。”说完,又看向那李柱媳妇儿一眼,却是笑道:“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到也是享了福,至少每日我能亲自给你打针。”
如此这般一番安排,青山寨里的一百名将士眨眼之间归了凤羽珩所有,成了济安郡的第一批私兵。就连班走都对她佩服不已,要知道,有这一百人在手,他们的底气也就更足了。济安郡虽是凤羽珩的封地,可她本人从来没插手管过,还不知道那头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手里头没有些得力的人使,总是不好办事的。
人们用了两个时辰来收拾,自己随身的家当到是没有多少,都收拾得很快。有些人是成了亲的,带着老婆孩子,那些妇人都很开心,听说跟了济安郡主,便知道终于是等来了正主,从今往后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虽说占山为王自在,但她们也不是没有担忧,一来害怕八殿下那头找到这一伙人的下落,派兵来围剿;二来也怕官府哪一天突然就心血来潮就把青山寨给灭了;三来这干的也是提着脑袋的买卖,谁知道哪次打劫的时候就遇到高手,反而被人家给杀掉。
妇人们跟了自家汉子,到也不怕死,可那些有了孩子的考虑得就更多,总是希望小娃们能过上正经的日子。他们等了这么久,一天又一天,终于把凤羽珩给等了来,这一日对于青山寨人来说,是节日。
寨子里有马一百二十匹,一百匹可骑,另二十匹正好套车,给妇人和孩子们坐。李柱指挥着弟兄们把藏在山中的财宝都抬出来,也整整装了四辆马车。人们乐呵呵地告诉凤羽珩,这些财宝他们劫来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用,除去山寨里正常吃穿用度之外就都存着,就想着有一天能跟了九殿下,再把这些东西献出去。
李柱拿了两个包袱包了银子递给凤羽珩:“郡主,这些银子给您,一会儿发给下头的村民吧!咱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不敢上山来找吃的砍柴,都是咱们的错。另外,胡老三那几个人做出那样的事来,也不配再跟在队伍中,下了山之后任凭郡主处置。”
凤羽珩点点头,着重嘱咐了载着李柱媳妇儿的那量马车,在车里提前淋了消毒的药液,又将窗帘子打开,这才下令众人可以下山。
她在山上这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人们都没吃饭呢,却也不觉得饿,心里被满满的激动装着,哪里还顾得上吃啊!不过凤羽珩也说了,人不吃饭不行,毕竟还要继续赶路,今儿耽搁了,要连夜走,好在山里存了不少粮食,有一部份装在马车里带下了山,还有一多半带不走,凤羽珩决定留下十个人看守,待她们到了海州地界再买下一些马车回来装。
山下,村民们眼瞅着那么多山匪浩浩荡荡地下了山,一个个吓得都躲回屋子里,生怕山匪会伤害他们。可是没想到,带着山匪下山的人竟是昨儿晚上来的那位小姐,更没想到,山匪下山之后,在那位小姐的授意下,竟开始挨家挨户的发银子,赔不是,每家都得到了五十两白银。
这么多银子可是够一户人家活好几年了,甚至紧巴一些十年都够了,人们不明白山匪为何突然改了性子,直到李柱作为代表发了言,告诉他们以后山上没有山匪了,他们要跟着济安郡主到济安郡去,过光明正大能见得着阳光的生活,并一再对之前为百姓们带来的不便而道歉。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打起架来很厉害的小姐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济安郡主!老天,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了吧?
于是所有人都从屋子里涌出,对着凤羽珩就跪地磕头,那样子就像是在拜菩萨,任凭凤羽珩如何相拦他们也不起来。后来还是李柱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人们才起了身,想来还是山匪的余威管用。
不过村民们也都是很善良的,知道这些山匪已经不再做山匪,还跟了郡主,又给了他们那么多银子。人们很高兴地敞开家门,用山上带下来的粮食和肉帮着这一百多号人做了午饭。更有妇人贴了不少饼子,用油纸包好给凤羽珩带着路上吃。
胡老三几人一直跪着,话也不说,可眼睛里的羡慕和向往却是掩饰不住的。李柱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明白他们为何着急下山去抢民妇,实在是让自己媳妇儿的病给闹的,整个寨子都没有多少生气。他很能理解胡老三,很想按山寨的规矩打一顿家法,但留下性命,往后大家还是兄弟。可现在山寨没了,他们都是济安郡主的人,对于胡老三几个,他李柱再没有了发言权。
想容坐在凤羽珩身边正在喝着粥,留意到了那李柱看向胡老三时无奈的眼神。在山上发生的事她都听黄泉像讲故事一样的讲了,她觉得这些人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做事欠了考虑,这才犯下错,也不是不能原谅,更何况自家二姐姐现在刚刚收复这些人,如果冒然杀生怕是会给人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她小声把自己的想法跟凤羽珩说了,还是个怯生生的模样,没什么自信,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二姐姐笑话。可没想到凤羽珩笑是笑了,却不是笑话,而是夸了她:“我们想容是真的长大了,也能把事情想得这到全面,二姐姐很高兴。”
“真的?”想容小脸通红,“二姐姐也是这样想的?”
凤羽珩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下马威可以立,却不是这么个立法,这些人既然已经收入麾下,以后就得当他们是兄弟。自家兄弟犯了错,不能一棒子打死,而是要良性教导,只有教导不通,才能做进一步的考虑。”
“那二姐姐准备如何处置他们?”想容很期待,很想再说两句,可是又怕自己说得太多干扰了凤羽珩的本意,于是不再吱声,只等着听凤羽珩的话。
凤羽珩却反过来问她:“想容觉得呢?不如你给二姐姐出个主意?既然跟着出来了,总不能像是在京城一样做个深闺小姐,你要知道,从你上了我的马车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你自此独立,从那时起,凡事都要靠自己,要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想法,还要对你即将要去生活的地方、和要一起共同生活的人有一定的贡献。我们不是去游玩,而是去兴建家园,想容,二姐姐希望你们个有主意的孩子,也有自己能力体现,而不是到济安郡去做一个乖巧女娃,那就没有意义了。”
想容听得心里阵阵激动,二姐姐所说的话正是她心中所想,她不想再像从前那般生活,所以才说服了安氏让她离开京城。她想跟在二姐姐身边,做一个有用的人,哪怕只能帮上小忙,那也是她的改变。
于是,小丫头挺了挺身板,很是带着几分自信地说:“二姐姐,想容想过了,刚刚黄泉姐姐说要留一部份人在山里守着粮草,那不如把这六个人也留下,晚上回到山里看家,白天就让他们在山中砍柴、打野味,然后全部都送到山下农户家中,用自己的力气来赎罪,直到农户们原谅他们。二姐姐,你看可好?”她说完,眼中透出浓浓的期盼。
凤羽珩没让她失望地点了头,对想容的方案表达了充份的肯定,并将胡老三几人以及李柱都叫到跟前来,将想容的想法与他们一说,那胡老三立即带着五名兄弟给凤羽珩磕头,一边磕一边道:“多谢郡主不杀之恩,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请郡主放心,咱们兄弟就安心在这里帮着村民们干活,只要村民有需要,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咱们都包了。村民们要是没什么需要,咱们就在山里砍柴打猎,东西全部送到村民院子里,晚上就安心的守着粮食,等着车队回来。”
李柱也没想到凤羽珩最终采取了这样的办法来处置,他激动地说给所有将士听,大家都对济安郡主更加的信服与拥戴。
一直在这小村里逗留到申时末,队伍才开始整装上路,因为要连夜赶路,凤羽珩特地嘱咐每辆马车里都要把夜里盖的棉被准备出来,夜里还是很凉的。
原本就有几分壮观的车队,在这一百多人的加入后更显得浩浩荡荡,凤羽珩坐在车里,笑意不自觉地扬上唇角。
济安郡,她们就快到了!
正月二十九,京中接到边南大军与兰州知州共同发送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古蜀联合大漠十个小国,向大顺南界发起进攻,边南大军奋力抵抗,已渐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