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冷静下来后，推断出太长公主应该是抓了陆子帧后发现她反常。所以，她那些年也在太长公主的监视之中。

    想到这里，清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所幸她到了京城循规蹈矩从不敢逾越，并且也尽自己的能力暗中做善事，估计就是这样太长公主才没将自己抓起来。

    易安对太长公主的话却是半信半疑：“那个陆子帧说端王继承大位，那先皇呢？”

    太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死了。在龙虎山被人暗杀了，根据陆子帧的说，后来传闻暗杀尧蓂的是符景烯。”

    当时她是不信陆子帧这话，可等她让人盯着符景烯时发现他根骨奇佳悟性又极高，若是被人有心培养必定会成为绝顶高手。所以，陆子帧说的那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说完这话，太长公主看着清舒问道：“陆子帧说他活到三十八岁，那时候天下动荡时天天灾，他在郊外被流民袭击而亡，然后睁开眼回到了自己十五岁。你呢？你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她一直压在心头没有问，现在要死了，她不想还带着这么一个疑惑去死。

    易安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但有之前的话她忍着没反驳，只是转过头看着清舒。

    沉默了下，清舒将上辈子的遭遇以最简洁的话讲述了一遍。说完后，清舒道：“我不认为这不是人生重新来过，而是向我示警，让我知道若是不做出改变就会像梦里那般凄凉而死。”

    刚开始她是惴惴不安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一场让她能避开凄惨命运的梦。

    易安更接受清舒这种说法：“我也觉得这个梦是示警。什么人生重来，这又不是写话本。”

    太长公主没有与易安争论这个问题，而是与清舒说道：“陆子帧说你杀了崔建柏后自尽身亡，是符景烯为你收尸的，你与他有交集吗？”

    易安很是惊讶，转头看着清舒。

    清舒没有否认，点头道：“我逃出狮子庵时差点被抓，是他救了我，后来还给我新的户籍跟一大笔钱。若没有他，我报不了仇。”

    太长公主听完后却很感慨。陆子帧因为嫉妒陆子重，利用预知害得他一蹶不振，另外那些嘲笑侮辱过他的人也都被打击报复，甚至还想谋夺东平府的爵位。而清舒是被林承钰以及崔家的人害死，但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有能力以后，报答上辈子的恩人以及帮助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两人对比，一个天一个地。

    想起一件事，清舒问道：“太长公主，景烯当年能脱离飞鱼卫，是不是你暗中帮了忙？”

    飞鱼卫的家规非常严苛，罗大统领就因为一个私印放他自由还抹除了他一切痕迹。她当时觉得是运气好，符景烯却说这里面肯定有内情。只是罗勇男后来说没有，符景烯觉得自己多想就放下了。

    太长公主笑着说道：“是，我让罗勇毅放的人，这样的人才留在飞鱼卫太可惜了。”

    事实证明，她当年的这一决定无比正确。飞鱼卫少了一位手段狠辣的统领，但朝廷却有了一个造福万民的首辅。

    清舒很是感激道：“太长公主，谢谢你。”

    太长公主微微摇头，笑着说道：“不用谢，不管是你还是符景烯，我帮助你们都是为了能让大明更好。”

    若是清舒像陆子帧那般利用自己的预知谋取利益，她早将其抓了起来。可清舒没有，不仅将洪灾的事告知朝廷与天下百姓，还劝服顾老夫人将家底掏出购置粮食赈济百姓。只这一件事，她就知道清舒是真正良善之人。后来也证明，她的决定没有错，这些年清舒不知道帮扶了多少人。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是不求回报地付出。

    易安肃然起敬，握着太长公主的手真切地说道：“姑祖母，你放心，大明会越来越繁荣的。”

    太长公主看她说：“易安，我要你答应，有生之年你不许称帝，等云瞻成年后还政于他。”

    易安说道：“若他担得起天下这个重担，等他成年后我会还政于他。不过若他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我会挑选合格的皇子继位。”

    太长公主也没让她发毒誓，因为她知道易安不相信誓言。当然，她自己也不信：“清舒，易安的话你都听到了？”

    清舒点头道：“太长公主放心，我会看着她，不会让她走那一步。”

    太长公主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眼睛看向前方，自言自语地说道：“父皇，儿臣没有辜负你的重托。”

    说完这话被易安握着的手垂下去，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

    清舒跪在床前，一边哭一边磕头说道：“太长公主，你一路走好。”

    易安也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朝着外头喊道：“你们都进来吧！”

    封家的人听到这喊声蜂拥而入，小瑜冲在最前面。看着清舒与易安都跪着还有什么不明白地，她扑上去抱着太长公主大哭。

    易安朝着颤巍巍地老国公说道：“太长公主临终前说她没有辜负成宗皇帝的重托，然后含着笑闭了眼。”

    老国公听到这话，心头的悲痛少了一些。

    易安跟清舒在封家给太长公主收殓的时候离开了，等吊唁的时候再来。走出公主府，易安叫清舒上了她的轿撵，压低声音问道：“在你的梦里是不是不认识我？”

    清舒点头道：“听过你的事，但没见过面。”

    主要是易安太有名了，哪怕她日日关在后宅也都听说过，当时她是很羡慕易安的。

    易安很好奇地问道：“那我真是十八岁死的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是，身受重伤不治而亡，不过两年后我被送去狮子庵京城的事都不清楚了。”

    易安说道：“我一直都觉得符景烯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娶到你，现在看来你们是天定的缘分了。”

    清舒立即辩解道：“我当时就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没想嫁给他。”

    易安笑了，说道：“我知道，不过他又不傻。这么好的姑娘，他若不想娶回家就傻了。”

    因为天色已晚，说了两句话两人就分开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