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要和母亲分家产，莹莹都听傻了。莹莹可从来没想过从母亲那里能分到钱，她一直觉得母亲不从她身上捞钱已经不错了。

    十六岁起，母亲就经常有意无意地说，以后谁要是想娶莹莹姐妹，必须要百万聘礼，莹莹总觉得她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心痛。可是她又能反抗母亲吗，只能乖巧伶俐地活着，期待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莹莹拉了拉薇薇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跟母亲争执。薇薇见莹莹朝她摇头示意，可是她还得把话说完。这次如果不把话说清楚，那以后就没机会了。母亲是个有钱就想着折腾的人，与其给她折腾得不知所踪，不如拿回钱继续完成父亲的事业。

    “妈，我们姐妹都长大了，有权力得到我们应得的财产。我们并不是抢您的养老钱，我们可以给您养老，您不用担心……”

    “放屁！现在就跟我青口白牙地分家产，我还能指望你给我养老？真是混账，亏我早看出你这个贱货不是个东西，跟你奶奶一样的腹黑心毒。”

    付美玲咆哮着打断薇薇的话，啪地挂断手机扔到床上，又一头扑倒在刚铺好的床铺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咱妈肯定生气了。”

    莹莹松开薇薇的衣袖。

    “嗯，肯定的。”

    薇薇皱着眉头，感觉此时她像一个不孝女，露着狰狞的面孔，从母亲身上割肉。

    可是她必须得这么做，才能给她风雨飘摇的创业路落下基石，才能不辜负父亲呕心沥血创下的瓦罐居。

    薇薇拉了一个姐妹微信群，说起要分卖铺子的钱，菲菲立刻热烈地回应。她现在真的需要钱压箱底。虽然在沈赫那里工作也给她发工资，毕竟不如一笔大钱傍身安心。

    莹莹一直没说话，她的心情比较复杂。如果能有一笔钱给她做嫁妆，肯定会让婆家高看一眼。丁俊豪虽然给她一张可以随便刷的银行卡，只要她刷一笔，他那边就会自动存一笔。

    总不能从信用卡提现当嫁妆。那样的话丁俊豪马上就会知道，会以为她是一个贪钱的女人，那以后两个人相处会很尴尬。

    姐妹三个约好，明天晚上回家和母亲谈判。莹莹做为线报，要先探实母亲在家的时间。

    莹莹在瓦罐居呆到晚上八点半，开着她的小红车回家了。推开门进屋，发现屋里黑漆漆的。她以为母亲和那个男人出去了。换好拖鞋走进客厅，突然看到黑暗中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影，不由得吓了一跳。

    客厅的水晶吊灯华光盛放，照着付美玲忧伤寂寞的脸庞。

    “妈，你怎么了？”

    莹莹习惯成自然地抱住付美玲的胳膊撒娇。付美玲甩开她的手，又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怎么了你会关心吗？”

    付美玲说着眼泪又从红肿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妈，别这样。我当然关心你了。”

    “狗屁，你们只想快点离开我，好过你们幸福的小日子。”

    “不是的，我和大姐还有薇薇都很关心你。”

    莹莹凑近了母亲，再次挽住她的胳膊。付美玲这回没有甩开她的手，浑身簌簌地颤动着。

    “你们会关心我？呵呵，”付美玲冷笑两声，收起眼泪。“你们都只想要我的钱，行，我给你们分钱，以后就当我没生过你们。”

    “妈，我没想要你的钱。真的……”

    莹莹是习惯性地向母亲表白她的乖巧，其实心里当然也渴望分钱傍身了。说话声音如蚊子哼，付美玲怎么会听不出女儿的心声。

    付美玲想站起来回房间，身子欠起一半，突然觉得后腰疼得厉害，下身感到有一股热流涌出，似沉睡多年的火山猛然苏醒爆发。这让她又惊又喜眼框潮湿，年轻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们也不用跟我表孝心，我也不指望你们养老。只要以后不要夫妻闹别扭就往我这跑，我就知足了。明天晚上你们姐妹都过来，我会把你们该分的钱给你划到帐上。”

    莹莹的卧底工作做得太容易了，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痛快就决定给她们姐妹分钱。她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分享到姐妹群里。不过母亲还在跟前，她还不敢当面这么做。

    姐妹群在晚上十点热闹起来，莹莹的线报立刻激起了菲菲的热情，整个屏幕都是她一个人的语音。薇薇只是静静地看着。

    “大姐，薇薇在店里不好听语音。”

    “噢噢，我改文字。”

    屏幕上又是菲菲的一大段话，她约莹莹明天陪她去广百百货采购婴儿用品，莹莹说她要去上班。菲菲笑她在自家公司里上班，不用那么准时准点。

    “丁俊豪不是也不坐班吗？”

    “他是他，我是我。上班使我快乐。”

    “那好吧，你就快乐吧。等我生完孩子，我就把沈赫公司的那个老会计给辞退了。我要管帐，抓住老公的钱袋子，才能让老公服服贴贴，没钱拈花惹草。那些狐狸精，哪个不是冲着男人的钱来的。还真以为遇到真爱啊……”

    菲菲越敲文字，越兴奋，感觉她的文采都可以写了。薇薇看不下去了，提醒她时间也不早了，有身孕还是早点休息吧。才算打住了菲菲的话头。

    晚市结束，薇薇没有直接回出租屋，开车到江边停住。打开车窗，望着远处不停闪烁的广州黄金圆，眼神有些迷离。

    刚刚和几个员工开会，除了姜超，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都不愿意瓦罐居搬走。孔叔在瓦罐居附近的民居住习惯了，不想搬去太远的地方，影响了他的生活节奏。阿力和阿齐觉得目前的铺子环境好，在这工作心情比较舒畅，如果换去那种购物美食广场，他们会觉得压抑不自在。

    薇薇看出来了，大家是不相信关了现在的铺子，她还能再开一家瓦罐居，更不相信她能带领大家真的实现财务和时间自由。

    说得再多都不如用行动证明来得直接，薇薇没有像上次一样给大家打鸡血，只说让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受铺子出售影响情绪，降低了瓦罐居出品的质量。

    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船鸣，运沙的驳船像黑色的剪影，驶过一艘又来一艘。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不停闪烁，薇薇收回目光，看到柯楠晟的号码，不由得眼睛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