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静把车停在双鱼座逃跑的必经之路上,还故意把门打开,就等着这俩兄弟上钩。不过还没等来俩兄弟,我就见她脸色一变,锁着眉,推门下车。
我问她干嘛去,她也不回答,径直去了路边的便利店,还捂着肚子。我皱起眉,不会是……例假吧?
我不由笑了笑,看来蒋静终究还是女人,就算他是那种可怕的女强人,万年不食烟火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女孩子,还是会有女孩子才有的脆弱和生理期。
本来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谁也没想到会由此救了她的性命,想想人生也是无常,生死总在一线之间。
大鱼小鱼从赌场后面的小巷冲了出来,他们一见车门开着,也不客气,直接冲了进来。小鱼用枪指着我,吼道:“开车!快开车!”
我摊摊手,很无辜道:“我没本!”
小鱼见此骂了我一句泰文中特别脏的俚语,还让大鱼爬到前面去开车,可他身子刚探出一半,我就用枪指住了他,笑道:“你们有点不专业啊!抢劫赌场竟然不准备好逃跑工具?”
大鱼身子很艰难的僵立在半空,看着我冷冷不语。我用手枪捅了捅他,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他就是哑巴!”小鱼淡淡道。
这可让我有点没想到,原来大鱼还是个身残志坚的有为青年。小鱼问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要黑吃黑,我当然说不是。还笑着说就是好奇,想知道他们怎么把武器运进去的,当然还有为什么他们不找个交通工具,完全用脚的。
小鱼很不高兴的冷笑,说我把他们的摩托车破坏了,现在还说风凉话?我一愕,说自己没破坏什么摩托车,压根都没见过。不过我转念一想,说不准是蒋静把人家摩托车给弄坏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自信的等在这里。
至于他们怎么送进去武器的,好像是行业机密,他并不准备告诉我。我也就没追问,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图,并且给了他们一个不能拒绝的报价。
双鱼座爱财如命,自然不会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不过小鱼告诉我,破坏了摩托车必须赔偿,我说多少钱,他说一条命。
这就有点过分了,不就是一辆摩托车吗?再牛逼也不值一条命吧?可小鱼坚持,一定要一条命,我觉得他言下之意,是要弄死我。
不过并没有动手,很明显我误会了他。就在这时,从便利店走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跟蒋静差不多,也是长衫加靴子;不过她是长发,正低头玩着手机。她穿过马路向我们走来,一伸手就抓住了驾驶位的门,想要拉开,拉了几下没拉开。
一抬眼,发现不是自己车,一直低头玩着手机的她,错把我们的车当成了自己的车,见弄错了,她吐了吐舌头,很可爱的样子,走向旁边。
路上,她仍旧看着手机,好像里面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但不管有什么东西,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看了。
小鱼指着她,问是不是我的同伙,我摇头,说不是。他抬手一枪,打死了女人,吹了吹枪口的硝烟,道:“谁信!”
这一下突如其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子弹就打碎了玻璃,穿透了无辜女人的脑袋。
我冲下车,看到血漫流一地,女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冲回车,我对双鱼座吼道:“你有病是吧?”
小鱼看着我,说得理所当然,道:“摩托车跟了我很多年,弄坏了,总得一个人陪葬吧?”
“你给老子滚下去!”我吼道:“老子不用你们了。”
“不好意思!”小鱼继续道:“双鱼座接单后,绝不爽约,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杀死金主。你选择那一个?”
我死死握着枪,有种一枪打死这两个王八蛋的冲动。小鱼显然也感受到了我的杀意,淡淡道:“如果你要开枪的话,我保证先打死你!”
我相信小鱼拥有快速且精准射击的能力,刚才在录像中我看到过。其实我本不该跟小鱼起冲突,就算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这里是金三角,每天都要死人,死一个不长眼的小姑娘又怎么样?谁会关心?我安慰着自己,但终究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东西被触动。
就在这时蒋静从便利店出来,她径直上了车,看也不看身后的大小鱼,打着车,驱动向前。她当然看见了死尸,甚至在转向时,她还碾压着死尸的脑袋而过。
一系列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好像车前面的并不死死尸,而是石头或者泥土。我相信这一切并不是蒋静设计好的,因为就算她再聪明,也没法预料到小鱼会因为摩托车杀人。
而且她因为痛经而扭曲的脸并不是作假,但正是这种自然,让我深深恐惧。好像在他们眼中,生命的无常和逝去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
一路上,蒋静沉默不语,把我们拉回原来的基地。这是一个村落中的小竹楼,供我们暂时休息,有一些武器和子弹储备。
大小鱼把自己抢来的钱收回,坐下就问我们要钱,说双鱼座从来钱先行。蒋静直接给他们转账,没有任何犹豫。
不知为何,我特别累,告诉蒋静要去见军师,把最近的新状况告诉他,这些天我还没回去过,军师他们一定担心了。蒋静也没阻止,就让我去了。
我见了军师,告诉他相关情况,他也觉得这事有点被动,但却也没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我点点头,突然不着边际的问道:“咱们到底作的对不对?”
军师被我问愣了,一时都说不上话,他看着我,我们到底作的对不对?我们是善是恶?死了那么人,不管我们的目的是好还是坏,都说不上是好人了吧?
“如果你觉得不对!”军师抓住我的手腕,在我手心画着古怪的文字道:“就结束这一切吧!”
我感受着那些纹理,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我想想。”
回到竹楼,蒋静告诉我,她找到了最后一个雇佣兵的人选,这个雇佣兵可以代替尖端的电子技术人才,足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雷歇。
我接过资料,翻开第一页就吓了一跳,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就算她看起来眉眼妩媚很有韵味,可我们又不是选美?雨林中情况复杂,蛇虫毒蚁,一个女人去实在有点不合适,就算她有什么特殊能力。
对于我的质疑,蒋静不置一词,只是让我仔细看资料。我又翻了几页,不由又被吓了一跳。这女人的经历也太可怕了吧?她连续73次进入雨林作战,经历各种极端困境,最终都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被誉为:雨林女王!
最后这份情报的提供者用了一个总结语来概括她的传奇:她是全球六十亿人类最了解雨林的人!
“没疑问了吧?”蒋静看向我,道:“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人家,而是人家跟不跟咱们!发生上次的惨案后,她就金盘洗手了。”
我点头,所谓的惨案就是最后一次她们执行雨林任务,任务中,他们全军覆没,仅她一人归来,而后她便金盘洗手,再也不进入雨林。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谁都清楚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现在的她,成了一个位悠闲的老板娘,天天就是卖卖水果,夜里喝喝小酒,听说还经常泡小鲜肉;反正日子过的很惬意,我想这种人不用去问,人家肯定不会加入我们。
不是钱的事,钱再多估计也没用,是心,老板娘已经没了那份闯荡之心,她只想用平淡的方式度过余生。
就算老板娘不可能再加入我们,可我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位传奇的老女人。我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照片上那样风韵迷人。
我们驱车来到她的水果店,不知为何,天空突然飘起雨丝,很有几分诗意。蒋静把车停在水果店对面,静静等着老板娘开门。
这时,突然一个骑单车的少年停在了水果店前,他停好车子,解下背后的吉他,望着店门口,呆呆站着。
我看着少年背影,道:“不会要表白吧?”
蒋静没搭腔,其实像老板娘这么漂亮的单身女人,有几个人表白也无可厚非吧?不过这少年有点小吧?
而果然他抱起吉他,高声唱了起来。还是一首原创,旋律很简单,几个和弦的搭配而已;不过很好听,尤其少年干净沙哑的嗓音,很是抓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一脸的痴迷,那种稚嫩以及陷入狂热爱恋中的甜蜜,比音乐还要动人。
吉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简单而纯粹,他的歌声也随之鸣唱,稚嫩而美好。
“她不喝啤酒,也不会停留。更不会对你诉说她的悲伤。”
“而我只是一个酒色之徒,眼前一片污浊。”
“她山那边的水果店,闪闪发光,可你却喝着啤酒,住在海上。”
“有一个人每天都把水果吃光,而你只是偶然的路过这地方。”
“山那边的水果店,人来人往!”
少年轻轻吟唱着,很是动人。我对蒋静道:“不错啊!”
“嗯!”蒋静打了哈欠,对这种让人只想睡觉的靡靡之音,很不感兴趣。
“很美的!”我继续道。
蒋静慵懒的看着我,道:“只有那些相信爱情的傻逼,才会觉得美!”
我呵呵笑,道:“也是!”
少年还在唱歌,而且明显已经接近尾声,他拨弄着琴弦,唱道:“水果店的老板娘,你好……再见!”
哗!
从二楼突然泼下一盆水,全都倒在少年头上,少年一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看来每一个用吉他表白的人都免不了被泼一头水。
少年抹去脸上的水,抬头望着二楼。一个眉眼极美的少妇探出头来,嘴里叼着一根烟,道:“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洗脚水,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的。”
少年咧嘴笑,还用舌头舔了舔,道:“怪甜!”
老板娘嗤笑了一声,无情的关上了窗户,少年还痴迷的看着。没一会儿,水果店的门打开,第一个走下来的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魁梧的肌肉男。他看了少年一眼,满是嘲笑,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这时,老板娘穿着诱人的丝质睡衣跑下来,拿着一沓子钱,扔给肌肉男,笑道:“赏你的!”
肌肉男媚笑着接过钱,道:“谢谢叶姐!”
“你应得的!”老板娘掐了掐肌肉男脸蛋,肌肉男高兴的离开,一脸的嘲讽看向弹吉他的少年。
少年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老板娘又抽出一些钱,递给少年,道:“歌很好听!”
“真的吗?”少年双眸亮如星辰。
“真的!”老板娘拿过他的吉他,对他笑了笑。老板娘确实很美,一笑还有好看的酒窝,很醉人。
她径直走向我们的车,敲了敲玻璃,我狐疑的把车玻璃降下来。她看着我,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道:“有事?”
“有点!”我说。
“会弹吉他吗?”她莫名其妙的问我。
我摇摇头,三弦我都不会,更何况这种六根弦?
“什么事?”她问我。
我如实告诉了她,并报出一个极高的价码,她哼笑了一声,道:“钱我不在乎,你要是能弹吉他,我就跟你去。”
我苦笑,道:“真不会!”
这女人有病吧?非要人弹吉他的?
“不会就算了!”她转身离开。
吉他少年一脸懵逼,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老板娘,自告奋勇道:“我会弹啊!
砰!
老板娘把吉他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道瞬间让吉他稀巴烂,吉他少年吓了一跳,老板娘突然吼道:“滚!”
她就像一头突然爆发的母豹,转头又对我们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