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坐了两天火车，大家都很累了，进到屋里，景秀对乔枝兰说：“兰兰啊，我以前住哪间屋儿？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陆玉华赶紧说：“老太太，这会儿可不能睡，都中午了，您得先吃饭啊，我做了红烧肉，麻婆豆腐，还有烂烂的猪蹄儿炖黄豆，咱们吃了再睡成不？”

    人是越老越小，得哄着，乔枝兰说：“妈，玉华做的，可都是你爱吃的呢，以前，肉精贵着，咱们不常吃，今天，您多吃点儿，吃饱了，咱们再去睡觉，好吗？”

    “玉华？这是玉华？这，怎么都这么老了呢！”

    陆玉华满头黑线，又满心心酸，老太太这是还记得她？只不过，只记得年轻时的样子了。

    乔君杰说：“老太婆啊，咱先吃饭，然后睡觉，等吃饱喝足了，我再慢慢给你理理这一屋子，谁是谁，好不好？”

    乔君杰虽然也年纪大了，但照顾老伴儿，是很细心的，耐心也好，她记不住的人和事儿，老头子都一遍又一遍的教给她听。

    只不过，要花点儿时间，今天大家都忙坏了，也累，所以，还是早点儿吃饭的好，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儿，一会儿该凉了。

    老太太很听老伴儿的话：“好，好，先吃饭，先吃饭！唉，玉华，刚刚你说，给我做了什么菜来着……”

    外公外婆的房间，柠悦之前就准备好了，软软的垫子，厚厚的被子，既暖和，又蓬松。

    吃过饭，乔枝兰像小时候妈妈对她一样，细心的给妈妈洗脸，洗手，洗脚，然后扶她上床睡觉。

    老太太确实太累了，躺下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楼下，大家伙儿，都在堂屋里坐着，宋澄毅也已经回来了，正从厨房提了一炉炭火进来。

    乔枝兰问：“爸，您要不要也上楼去睡一会儿？”

    乔君杰摆摆手：“我还不瞌睡，枝兰，你说的那位中医，明天能约上吗？”

    老伴儿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乔君杰只想着早点找到好医生，给她医好，不说医得像从前一样灵光，只病情不再继续恶化就好，他不想，有一天早上起来，她连他也不记得了。

    乔枝兰看向柠悦，柠悦赶紧点头：“妈妈说，外婆来了，随时可以去找龚副院，他这段时间，都在医院的。”

    乔君杰问：“你外婆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四五点了，明天一大早去，成不？”

    “嗯，好，我明天有空，我陪你们一块儿去。”

    乔君杰点点头：“澄毅娶了个好媳妇儿啊，柠柠丫头，耽误你干活儿不？”

    柠悦笑着摇头：“没事儿的，外公，这要过年了，大家都快放假了，我事情也不多！”

    不是事情不多，只是，任何事情，都比不过外婆的身体重要。

    宋澄毅如何不知妻子心中所想，就像外公所说，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气。

    陆玉华终于问出心里的话了：“老太太这是，已经不认人了？”

    乔君杰叹了一口气：“许久没见的，都不记得了，即使想起，记忆也停在很早很早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