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久,王栋匆匆赶来了,与李氏和薛氏在那边屋里商量了许久。
寺里大殿那边的法事已经开始了,派了小和尚来请各院的夫人小姐们去前面的大殿里。李氏对外宣称自己不舒服,并留了薛氏侍候,让身边的嬷嬷来告诉王筝和三娘,让她们两人去大殿那边祈福。
三娘和王筝知道此时王家已经是焦头烂额,李氏要与王栋他们商量,根本就走不开,两人便相携着去了。
到了寺里的主殿那边,已经有许多的夫人小姐们都到了,中间有一个大的长方桌,上头摆放了一些经文,贡品,法器之类的。一群披着袈裟的和尚绕着那方桌念着经。
三娘和王筝扫了一眼大殿,见苏夫人和苏成之站在西边的角落里,两人便想着也过去那边,不想却是发现整个大殿的夫人小姐们都朝她们这边看来,有些休养不够的还指指点点。
三娘和王筝皆是暗中一惊,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扬起了笑脸往苏家那边走去。
才刚走到苏夫人和苏成之面前,还来不及打招呼,旁边就有一个声音道:“咦?你们还有空来这里听大师们念经?我还以为王家如今都已经是人仰马翻了呢。”
回身一看,却是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的惠兰县主。
三娘和王筝心知不妙,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先与苏夫人和苏成之打了一声招呼。待看到苏夫人和苏成之眼中的担忧和关心时,两人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果然,惠兰县主目露同情:“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王家的五小姐被几个贼人掳走了,你们不想着去救人吗?”
王筝面不改色:“惠兰县主听谁说的闲话呢?”
惠兰嗤笑一声:“怎么?还想捂着不让人知道?恐怕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全京城的人都晓得了。刚刚外头就有人在说。你们王家的人正四处寻你们家的小姐,还说有人看见一个女子被几个贼人掳走了。这事儿让我们家一个婆子听见了便跑来告诉我,开始还说是三小姐呢。”
惠兰的眼睛在三娘的身上一溜。笑得得意:“我原本是不信的,便派人去寺门口去打听,这才知道你们王家确实是有为小姐悄悄出去了。却不是什么三小姐而是五小姐。”
殿中的夫人小姐们听了如此劲爆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什么和尚念经。一双双雪亮的眼睛全都看了过来。
王筝淡淡道:“多谢县主关心了,连那些村妇的口舌都听得这么仔细,还派人查证。”心里却是在想,王家寻人明明是暗中进行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
她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功劳还要算在崔姨娘的头上。
崔姨娘之前偷偷用银子买通了外头的两个平民百姓,交代他们若是看见寺里出来很多穿着什么什么颜色的衣服人到处寻人。就在他们走后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说是王家的三小姐被人掳走了。
她这是想要釜底抽薪,让三娘再也没有嫁入宣家的资格。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样做,最终却是害了五娘。
惠兰听了王筝的挖苦却是一点也没有在意,还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不用谢,本县主今日心情好,所以就好事做到底了。因怕你们太过忙乱,人手不够,便打发了家人去顺天府府衙报了府尹。不仅仅如此,我还让人沿路帮你们打听了哦。”
惠兰县主今日心情非常非常好,她的仇终于有机会得报了。她要让那个伤了她容貌的人再也翻不了身。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没有少下功夫。
王筝这时候脸上的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她冷冷地看着惠兰县主,没有说话。她可以想象得到,惠兰派出去的人是怎么样一路嚷嚷着王家的小姐被贼人掳走之事。想必现在真的是闹得京中人尽皆知了。
这事情若是谣言那也便罢了,偏偏五娘是真的不见了踪影。若是王家不能让五娘这时候站出来辟谣的话,以后五娘就真的要毁在这些人的唾沫中了。
就算不是被贼人掳走的,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三娘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至于被突然涌上胸口的怒火将理智湮灭。再睁开眼睛看向惠兰的时候,眼神已经沉静无波了。
只是惠兰不小心瞥见三娘看着她的,那黑的有些发沉的平静眸子,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个突。
不过转瞬她就不在意了:“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想在场的诸位夫人们都愿意伸出援手的。大家说是吧?”惠兰后一句话是对着周围的人说的。
王筝突然气愤道:“县主,您真是太过分了。当初我家小五伤了您并非有意,那一日在孙家也已经说好了和解,不想今日你却如此诅咒于她。我们羞于与你这种人同站在一个屋檐之下,三娘,我们走。”
说着,王筝便愤愤地拉着三娘甩头就走,面容紧绷,一副气到了极致什么也不想再说的模样。
这倒是让周围的人一愣,王筝虽然没有否认惠兰郡主说的话,但是她的态度却是让人觉得惠兰县主是在信口开河毁人清誉,不禁有些怀疑起惠兰县主话语的真实性了。
惠兰看着王筝和三娘两人的背影,冷笑。是不是真事,之后自有分解。
三娘任由王筝拉着出了大殿,直到走了很远,王筝才慢慢停了下来,这时候她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愤怒模样?只是脸色有些冷凝罢了。
三娘也不意外,她知道王筝刚刚是故意找藉口带她离场的。刚刚那种情况,惠兰县主咄咄逼人,她们若是否认的话,之后若是仍然还找不回三娘,那也不好圆谎。可若是承认的话,就更不可能了,说不定等会儿五娘就会被找回来,所以不能自己人将她的清白给毁了。
所以只有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先离开了再说。
“惠兰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活该她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她那个什么未婚夫就是被她给刻薄死的!”王筝难得恶毒地低声咒骂道。
“骂她她也不会少一块肉,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三娘转而拉着王筝往前走,冷声道。
王筝有些沮丧:“先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她们吧,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五娘若是不回来,我们找什么借口都会让人质疑。怪就怪被惠兰这个死女人抢了先,将不利的话先散播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给我等着,若是有机会,我非要整死她不可!”王筝捏着拳头,狠狠地。
***
五娘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着,鼻间充斥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闻气味,让她几欲做呕。不过想起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五娘心中一凉,一个激灵起了身,检查了自己的身上,发现衣裳还都是好端端的才松了一口气。
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刚刚是躺在一张大炕上,被子上的脏污让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痒。周围的的家具摆设也很破旧,这是她这一辈子待过的最糟糕的地方。
门“吱呀”一声开了,五娘戒备地抬头,却见一个穿着绿衣裳,嘴唇上抹着浓艳的胭脂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是一个女子,五娘的防备便放下了一些:“这里是哪里,你们抓我过来做什么?”
那绿衣女子的目光在三娘脸上打量了片刻,目露怜悯,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又出去了。
五娘一愣:“喂,你别走。”五娘起身上前,追到门口却发现门被从外头扣住了,她打不开。
五娘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将出口的呼喊止住了。她的嘴没有被人堵住,想必人家是不怕她喊的,她却怕将危险引过来。
又走回到床边,五娘看了床上的被褥一眼,厌恶地皱了眉头,最后在旁边一张小板凳儿上坐下了,她觉得有些冷,便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垂头沉思。
青姑娘将门插好后,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没有再听到屋里的人再出声,有些奇怪地回头又看了一眼,心想着到是个聪慧的。之后便往正房那边走去了。
正房里全是牛高马大的大汉,只有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侯四矮小瘦弱,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侯四的狠辣,这些与他打过交道的无人不知。
“四爷,那姑娘醒了。”青姑娘左扭右扭,躲过了几个人伸过来的手,顺带还回了几个媚眼。
“醒了?嘶——那是不是可以让兄弟们尝个鲜了?”一人搓着手掌,一脸的垂涎。
刀九劈头赏了那人掌:“你们闹了一上午了还没够?再说怎么也要等四哥先享受完了不是?一边儿待着去。”
那人看了侯四一眼,赔笑道:“九哥说的是,现在是四哥最大,四个先,嘿嘿。不过四哥吃完了肉,咱也能喝一口汤嘛。”
侯四笑笑:“别急,会让你们如愿的,不过要先把正事给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