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歌的话语,陆在清刚想说骗你怎么了,骗你都是看得起你——但是一看见楚歌那双红肿的眼睛,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随后男人咬牙切齿闷哼了一声,“这是在教你社会的做人道理,懂不懂?”
他欺骗她,却转过来说是在教她道理。
楚歌无力承受陆在清的力道,后来一切结束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又想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盖住,可是这是在沙发上,她没有可以遮挡自己的东西。
楚歌只能卑微地用手捂住脸,轻微地哭出声来。
好耻辱……好耻辱……
陆在清赤着上身弓着背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根棒冰,姿态从容,背部肌肉结实漂亮。他把冰棍放在嘴里叼着出来的时候,还半挑着眉,踩拖鞋都是一甩一甩拖沓的,像一个混世魔王,嚣张乖戾。
结果嚣张到一半,就看见楚歌缩在客厅沙发上,一个人啜泣着。
沙发那么大,楚歌那么小。
陆在清愣了几秒,不乐意了,皱着眉说道,“哭什么?”
跟他强迫了她似的……
不过陆在清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是这也得怪这女人自己送上门啊!
陆在清啧了一声,上前一把抬起楚歌的下巴,将他咬过的冰棍直接塞在了楚歌嘴里。
楚歌被凉意刺激得哭声都一顿,嘴里塞了东西,只能皱着一张小脸用眼神询问陆在清。
陆在清看着楚歌用可怜巴巴小动物的眼神,凶巴巴地说道,“闭嘴,吃棒冰。别给我哭。”
楚歌拿了棒冰出来,红着眼眶委屈道,“那我不舒服不开心……怎么还,不许我哭。”
陆在清每次都能被楚歌的“直女”思维给噎到,过了好一会道,“哪儿不舒服?我给你看病。”
看病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楚歌缩了一下,看他危险的表情,立刻道,“没有,我挺舒服的。”
我挺舒服的。
陆在清盯着楚歌那张脸,再听见她说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小腹又是一股热意猛地窜起。
过了好一会男人倏地起身,硬邦邦砸下一句话,“吃你的!屁话那么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可不是吃棒冰了。”
男人回头,细长的丹凤眼里眸光幽深,楚歌吓得愣是像《猫和老鼠》里面的杰瑞受惊的时候那样,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
陆在清一个人去洗澡了,他从来都是结束事情之后一个人洗澡,毕竟陆在清拔diao无情也习惯了,留着楚歌一个人缩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手里拿着一根快化掉的冰棍,苍白的小脸上两眼无神。
她在想事情,可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这个世界,给予她的,从始至终都是未知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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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洗完澡出来看见楚歌缩在沙发上没动,有些意外,“你还没回去?”
“……”楚歌感觉脸颊有些刺痛,低着头从沙发上跳下来,哆哆嗦嗦开始穿衣服,“我……我这就回去。”
陆在清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那及腰的黑发甩下来,正好遮住半个屁屁,下面两条笔直的小细腿,乍一眼看过去居然不色情,还挺……像一幅高级艺术照的。
但是这背影,明显带着瑟缩。
陆在清觉得有点烦躁,又道,“你现在回去多久?”
楚歌愣了一下,回头轻声道,“一个小时吧,不过现在半夜……回去应该比白天快,晚上高架车少。”
“你来回倒是挺懂啊?”
陆在清看了楚歌凌乱的模样一眼,喉结动了动,“在这儿约到了车再走吧,不然就你这样上路边等车,保证被人拖进别的地方。”
楚歌颤了颤,手指死死攥在一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这样是谁造成的?还不是陆在清。
可是她对陆在清开口,低微的,却是两个字——“谢谢。”
低眉顺眼,逆来顺受。谢谢他让她多呆一会。
陆在清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
过了好久他阴阳怪气地说,“白莲花。”
楚歌没说话。
陆在清又觉得她这幅样子烦人,干脆自己回房间打游戏,打到一半嘴巴干又想吃棒冰的时候,猛地想起自己上一根吃到一半去哪儿了。
给楚歌吃了。
陆在清就想起楚歌了。
他打开书房门下一楼去看楚歌,见楚歌穿着衬衫还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瞧。
陆在清道,“怎么还没走?!”
楚歌道,“打……打不到车……”
陆在清好整以暇挑眉看她,“不会是在套路我开车送你吧?”
楚歌猛地一震,随后道,“没有!我……我是在打车,柴老师教我用这个打车,但是现在,现在没车接……”
是了,深夜里虽然回家路程上不拥堵了,但是开快车的司机也少了啊。
“柴老师。”
陆在清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喊柴业柴老师呢?你怎么不喊喊我陆总?”
楚歌道,“和陆……陆少不是,一个样吗?”
陆在清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楚歌有些为难,“那个,你要是看着我眼烦,我还是出去吧,我可能一时半会打不到车,要是在你家待久了,你估计……又得冲我发火。”
得了得了,说得他多凶似的!陆在清不耐烦地摆手,“你烦死我得了,晚上住这里吧,睡沙发。”
楚歌愣了一下。
说完这话陆在清自己都愣了。
他……不嫌她脏么?
这是他们两个人脑子里同时都出现的一个问题。
陆在清转身从二楼书房里抽了一条毛毯,然后从二楼丢下去,客厅就在下面,他正好劈头盖脸砸在楚歌头上。
随后男人咬牙切齿道,“睡醒走了记得把毛毯一块带走丢了。你用过的我嫌弃。”
那她……她睡过的沙发呢?
楚歌问了一声,“沙发不用我赔吗?”
陆在清拔高声调,“你跟我抬杠?!”
楚歌猛地摇摇头,“没有,谢谢陆少。”
陆在清冷笑一声走去了二楼的卧室,随后又道,“家里东西要是少一件儿,明天起来我扒你一层皮。”
楚歌认为,他大概觉得她贪图富贵,会小偷小摸。
她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只能轻轻应了一声,随后陆在清砰地一声摔上门,楚歌在楼下沙发上拿着手里的毛毯发呆。
后来大概是陆在清在主卧直接遥控了整个房子的灯,一下子灯光就暗了,也没打一声招呼,楚歌的视野就陷入一片漆黑。
她终于接受了今天得在陆在清家过夜的事实,随后缩起来侧躺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婴儿发育在母亲体内的姿势,慢慢地,慢慢地团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