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清发现楚歌这几天没声音了。
虽然他觉得疑惑,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找一个已经不要的女人。
不然对他的男性尊严是多大的侮辱啊。
可是楚歌确确实实的,从他生活里消失了。
陆在清再也找不到有关于楚歌的一丝一毫,后来装作不经意随口问起荣易的时候,也被告知,楚歌停掉了家教的兼职,就在两天前。
咦,奇了怪了。
陆在清躺在床上,让自己不要去想楚歌,可是鬼使神差地就这么点开了楚歌的朋友圈。
也没有更新。
陆在清心里有点焦虑,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但是事实告诉他,他就是在想楚歌。
当初冰冷丢下一个滚字以后就对着人家摆出冷脸,现在楚歌不打扰他了,他反而开始贱贱地想人家了。
陆在清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柴业的电话号码,随后拨了过去。
“喂?”
那边接通以后,是个清冷的男声,陆在清嘀咕了一句,“老子是个男的你也要放电吗?”
柴业乐了,“找我什么事呢?”
陆在清结结巴巴好久,问了一句,“我最近……找不到楚歌的消息了。”
柴业在手机的另一端意味深长地笑着,“哦?我以为你就是不要楚歌了呢。”
“那,虽然说不要了,但是我也没说让她就这么杳无音信了啊。”陆在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跟死了似的……怪吓人的。”
“你他妈嘴里有没有一句好话了。”柴业被陆在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隔了半晌笑了笑,“楚歌最近好着呢,前几天出了趟国,人在国外所以没什么消息,今天晚上飞机回来。”
“出国?”
陆在清在楚歌身上听见出国这两个字可就稀罕了,楚歌什么人啊,居然能出国?
“她现在混得这么好了?”陆在清有点不敢相信,“出国干什么?”
“国外一跨国公司看上她了。”柴业在那边整理楚歌的学籍档案,“这几天正好要给楚歌做个bio呢,那边人说,觉得楚歌很有潜力,想请她去做设计师。”
“不是,设计师。”陆在清啧了一声,“楚歌学的是什么啊?”
“行政管理。”
“……”
“那和设计搭边吗?”
陆在清抓着手机反问了一句,“行政管理那他妈是专业做假账的,你让她去国外做设计师,被人家欺负去啊?!”
柴业一下子又乐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再说了,楚歌现在出国去了,就是重点培养对象,怎么会被人欺负?”
“专业不对口。”陆在清斩钉截铁,“不行,这事儿不行。”
“你是她谁啊?”
柴业故意问了一句,“楚歌什么事儿都要经过你同意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楚歌是我——”陆在清话说到了一半,猛地卡住了,忽然间不知道往下说什么,整个人像是踩空了一级楼梯,连着胸腔里的心脏都跟着晃了晃。
楚歌是他的什么?
什么也不是了。
他跟楚歌拗断了,让楚歌滚了。
柴业察觉到了陆在清的沉默,在对面低沉道,“在清,你可能还没看明白局势吧?现在的楚歌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她已经不是你花钱买来的那个女人了。”
她也不是那个,会小心翼翼抓着他的袖子,柔柔地喊他一声在清的傻妞儿了。
“而且。”柴业转身,靠着墙壁,手里拿着楚歌的档案,“那边的公司说了,可以资助楚歌上他们那里专业的大学,替她改专业去学设计。这对楚歌来说是一个大好前途,那边高管十分看重楚歌,说楚歌身上带着一股他们喜欢的气质,希望她可以去试试。”
陆在清呼吸都跟着加速了,但是他自己没发觉。
“所以我让楚歌出国去那个公司看看了。”柴业一摊手,“机票是学校和公司平摊报销的。”
“你他妈让她一个人去国外?万一是骗子公司呢,多危险知道吗?”陆在清不知道自己这抓的是什么重点,不对,他不应该担心楚歌的,可是……
“所以呢?”柴业并没表示多意外,“我就是想让她一个人去历练,才让她独自去国外的,而且我也相信楚歌可以。”
“她在飞速成长,陆在清。”
柴业的声音缓缓慢下来,“以一种我们都追不上的速度。”
下次见面,可能楚歌甚至都不再是那个楚歌了。
陆在清没说话,他没想到这种事情,只是觉得那个一直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女人不见了,飞出他的手掌心了,那种恍然无措感令他自己都觉得恐慌。
柴业没说别的,只是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还有三个小时,楚歌就要回来了,他得去机场接楚歌。
******
可是楚歌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国外没有出事,却在一回国的时候,就被人狠狠塞入了小黑车里,她甚至来不及挣扎呼救,乙醚的味道布满她整个鼻腔,楚歌闭上眼睛,双肩包滑落,她陷入一阵绝望的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酒店房间里,一丝不挂,一头黑发散开来,像是经历过一场剧烈的蹂躏。
楚歌吓得整颗心都在狂跳,掀开被子,隔壁还躺着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男人!
楚歌尖叫了一声,那人也猛地睁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池南喉咙口都在抖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搞到他头上来了!
池南指着楚歌,“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楚歌红了眼睛,整个人往床角缩着,死死抓着被子企图盖住一点尊严,她不停地颤抖,“我不知道……我一下飞机就被人迷晕了,为什么……”
池南怒吼,“我他妈招你惹你了?陆在清喊你来搞我?!”
“和陆在清没关系——”楚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们……我们是都被人设计了,我……”
“少他妈在这里放屁,你一个出来卖的哭什么哭,老子要是真的睡了你,还嫌你脏——”池南斥着身体上前狠狠揪了一把楚歌抓紧的被子,楚歌哭着拽住,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错乱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不,她身体没有异样,她肯定还是干净的,没有和池南发生任何关系……
池南上前又抓了一把,楚歌半边肩膀露在外面,白皙的肌肤细腻得没有一丝毛孔,她所有的肢体都是细细瘦瘦的,如同一朵幼嫩的花朵。
楚歌隐隐颤抖着,不让池南把被子抽走,“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陆在清也一定不知道……不信你打电话给他对质,我们……先解决问题好吗?”
池南眼底像是有一把火猛地点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较上了劲,伸手攥住楚歌的胳膊,随后猛地啧了一声。
真滑。
楚歌说不上话来,只能一个个想解决办法,“报警吧,我们调监控……”
“不如先来做点实际性的事情。”池南一把推倒楚歌,“那个人这么做,不就是想看我和你发生点什么搞不清楚吗?我们不做点事儿多可惜?”
她那么小一只,平时被陆在清压在身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别这样,池南,我和你应该已经扯平了,说过了见面就当陌生人……”
“不好意思,成年人从来都是出尔反尔的。”
池南冷笑一声将楚歌死死压住,而后楚歌又是一声尖叫,“你放开我——”
“陆在清可以,别人就不行?你装什么清高——”
池南话音还未落,门口传来一声刷房卡的声音,随后滴的一下,房门被人推开了。
陆在清左右手里各着的一杯星巴克就这么猛地摔在地上。他原本应该给谁也带了一杯。
浓郁的咖啡香气洒了一地,楚歌红着眼睛看着闯入的男人,只觉得天都塌了。
陆在清……为什么?
陆在清站在那里,手脚发冷,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你们在干什么?”
池南皱着眉头,“果然是你干的?”
这句答不对题的话让陆在清所有的理智彻底失控,他上前狠狠抓住池南往下摔,可是不堪入目的是,池南和楚歌都没穿着衣服!
都没穿着衣服!
楚歌大喊着,“别,陆在清,我和你解释——”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这种时候陆在清会出现?为什么……
可是陆在清根本没听楚歌说了什么,直接抬起手来!
啪的一声响起,重重一个巴掌打在楚歌脸上,连着摔在地上的池南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个发展,为什么有点令人觉得不对劲?
陆在清气得说话声音都在发抖了,“发短信喊我来酒店找你,然后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裸着身体滚床单?楚歌,你他妈什么下三滥啊!”
楚歌被打得脸还偏过去了,鼻血一滴一滴落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
她没哭,但是肩膀剧烈哆嗦着,隔了好久,楚歌才说,“不是我……”
不是我。
陆在清手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却在听见楚歌这句话的时候,彻底僵住了。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直直窜起……
“我手机……不在我身边。”楚歌擦了一把自己的鼻血,茫然看着手掌心那片血,喃喃着,“我刚下飞机,就被人迷晕挟持了……然后一觉睡醒,变成了这样,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陆在清手指开始发颤,他觉得自己像是哑巴了一样,看着楚歌的表情,忽然间觉得自己心口泛起一股细密的疼痛感来。
“可是……你不信我。”
陆在清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楚歌对陆在清道,“能……帮我拿一下酒店的浴衣吗?”
陆在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身就去拿,看着楚歌披上,而后手心带着鼻血去洗手,细碎的血丝顺着指缝和掌纹溶入水里,扎得陆在清眼睛一阵生疼。
是他打的。
他竟然动手打楚歌了。
陆在清心抖得厉害,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解释自己的冲动,只是楚歌似乎好像也不介意了。
有些人太令人失望,到了后来就连失望的欲望都没有了。
楚歌披着浴巾转身,然后问陆在清要了手机。
她给柴业拨了个电话,后来柴业赶来的时候,看见楚歌这样,将自己临时带来的衣服都塞到了楚歌手里。
“去浴室换一下,我等下带你去警局。”柴业语气那么急,“咱们不能吃亏!”
看看,同样是男人,柴业只要楚歌轻描淡写几句就会选择相信,而陆在清却选择了给楚歌结结实实一个巴掌。
打碎了她对他全部的感情。
后来楚歌跟着柴业走,陆在清根本没任何的勇气去阻拦。
楚歌到了柴业车子里,闭上眼睛,眼泪却没止住,她无声哭了一场,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楚歌,别难过。”
柴业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只能这么道,“先去医院,再去警局。”
楚歌没发出别的声音,像是一座失去灵魂的雕像。
******
楚歌消失了。
带着所有的东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池南再后来也去了警局一趟,连同楚歌之前做的笔录一起做了,不过后来来的却是柴业。
池南问他,“楚歌去哪了?”
柴业冷着一张脸,“出国了。”
“啊?”池南皱眉,“她不打算解决这事儿了吗?”
“已经解决了。”
柴业手里拿着楚歌那只丢了的手机,被人丢在了机场的花坛里,事后才被保洁员捡到。
柴业办了一下后期手续,随后就转身走了,也没再去管池南,因为他需要找陆在清一趟。
陆在清拿到楚歌这支手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
时间像是凝固一样。
“这只手机是在一天后被人找到的,足以证明当时不在楚歌手里,所以给你发短信喊你去酒店的也不是楚歌,她被人迷晕后,有人拿她手机给你发了短信,然后再把手机丢了,防止被定位到。”柴业用平缓的声音道,“你们都被人设计了。”
至于是谁,还在调查。不过大概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这只手机是陆在清买给楚歌的,现在又回到了他手里。
陆在清哆嗦着给手机解锁,却发现手机密码竟然是他生日。
那一瞬间心脏就猛地痉挛了一下。
“楚歌走了,出国去了。”柴业道,“她打算改专业去国外读设计,正好那边也有人接手,签了合同我就以交换生的名义让她去了。”
陆在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你终于错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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