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氏的追问下伤秋将所知道的都说了,不过瞒去了跟皇后有关的那些事。
之后,那小侍卫被恭敬送出太傅府,卢老太太挥手让人带马小婉下去。
“老祖宗,请个太医到府中给小姐看看吧,她发病并没有多久,治治就会好的。”
伤秋并不知道马小婉为何会精神失常,只当她是报仇失利,一时接受不了迷了心智。
深藏于闺阁的曾孙女远嫁到梁州那种地方,不光有暗线,外面的势力还不小。
卢老太太又不傻,想到这桩婚事是儿子同意的,差不多就能猜个大概了。
“你先扶她下去吧。”卢老太太叹息,又对常氏道,“安排个院子好生服侍着。”
嘴里说着好生服侍,却不提找郎中的事,伤秋心都冷了。
可她一个小丫鬟,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一边抹泪,一边扶着马小婉走了。
卢老太太叹气,“去,安排人通知在府衙的大老爷。”
下午,在府衙的马太傅回来了,知道良王休了马小婉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晚上提灯去了一趟她的院子,还带了一个穿斗篷的女人过去。
再次见到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棋子,万皇后的表情是扭曲厌恶的。
马小婉现下失智的时间越来越长,万皇后来的不是时候,已经认不得她了,还指着她笑。
万皇后气急,伸手将嘻笑的马小婉拉了过来,咬牙问道,“良王私兵的事情你打探得如何了?”
梁州的势力日渐壮大,可万皇后更关心这个。
当初她会派马小婉过去,也是为了良王的私兵。
但这么久过去了,马小婉除了发回一道情报有误,良王私底下无兵的消息,别的都是在消耗她花费力气所布下的眼线跟暗中势力。
马小婉被抓得有些疼,秀眉微皱,看着万皇后不笑了,而是伸手去打她。
平时奴仆环绕的万皇后怎知道跟一个疯子相处是这般毫无章法行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头上的钗环都给扇掉了。
万皇后懵了一下,随后捂脸尖叫。
门外的马太傅闻声赶紧推门冲了进来,见孙女居然追着皇后打,慌忙中过去将人打晕,匍匐在地,磕头认错。
万皇后惊魂未定,好一会才恢复原本的威严,攥紧双手气得想杀人,却又不得不大度般叹道,“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放心好了,等我等成就大业,这个仇,我会好好向良王讨回来。先,送我出去吧。”
一个疯子,让她疯吧。
万皇后理了理衣角,出去了。
马太傅松了口气,赶紧提灯亲自将人送到府外后门的一辆黑色马车。
那厢,等那些人全部走了,躺地上的马小婉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她不知是清醒还是疯癫,眼神有些呆,又有些清明。
府门外的黑色马车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西城一处小院。
那处小院里事先就有人在等着,万皇后被身边的嬷嬷扶着进去,镇国公雷滈起身行礼。
“伯父,不必多礼。”
万皇后的声音软了很多,难得有一丝温情。
先不提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镇国公平日里在朝中是中立派,即不帮皇后也不帮太子,表面一心为国,没想到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表面。
雷滈起身,两人很快坐于桌前,小声提起马小婉被休回京之事。
其实这件事情他们一早就收到消息了,因为良王呈上来的废妻书。
“马小婉这个棋子废了也就废了,我只是担心良王私兵的事情不实,到时会给如今的局势带来麻烦。”
良王有私兵的事当初万皇后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探到,所以并不太相信后面马小婉传来的信息。
现下朝中局势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这些与兵权相关的重要情报,就是成败的关键。
万皇后疑心重重,雷滈淡淡一笑,“娘娘不必多虑,我看马小婉所得到的信息准确,良王理应并无私兵。先不说梁州境内我们已经寻遍,就先前齐王攻打梁州,那种紧要关头他都没有将私兵调出,这也不太可能。”
雷滈满头银丝,白胡子垂胸,高居国公之位几十载,手段与谋略朝中没有几人能及。
万皇后虽然很信他的话,可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微微皱了眉头。
雷滈见她如此,又道,“就算良王藏得紧,娘娘也不用担扰。”
雷滈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纸筒。
这是密信!
万皇后心有猜想,嘴角都忍不住翘了。
她快速展开,将那两行字跟左下角的私印看了看,连说了三声好。
“既然胡将军原意助我等,几路藩王回来得正是时候,一并解决后顾之忧。”
雷滈点头,脸上也有笑意。
“娘娘,多日不见晟儿,明日进宫,可否安排?”
万皇后收住笑容,“明日下朝,学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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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马车入境桐州,路上便遭遇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
阿玉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转头对坐火笼边上看书的男人道,“怎么跟去年的情形很像,那时在路上也下雪了。”
“像吗?”
魏漓睨了眼她怀里的小不点,去年可没有这家伙。
“怎么不像了?不过看样子桐州的灾应该解了,一路上没有流民,村镇上也总算有了些人生气。”
阿玉没察觉到男人话里的意思,抱着儿子上榻,嘴里咿咿呀呀地开始逗儿子玩。
阿秋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弱智的游戏,不过有父亲在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很配和,嘻笑两声,回应一下,逗得阿玉不亦乐乎。
魏漓听得那些笑声书也是看不进去了,默默坐了过去,将榻上的阿秋抱起来道,“我感觉他又重了。”
“是啊殿下,阿秋长得可快了。我娘说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小孩子,比人家半岁的都要大,你赶紧抱抱吧。”
父子俩在一起的时间少,魏漓主动抱儿子更是少之又少。
阿玉抓住这次机会,也不逗了,将手里的玩具交给男人,希望良王陪他玩玩。
魏漓淡淡一笑,拿着那支拨浪鼓咚咚咚地摇了起来。
阿秋来到男人的臂弯便感觉有股寒气渗身,看见娘亲已经去了火笼边做绣工,别说笑,他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