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州城的战事还在,可这跟魏漓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当初同意帮魏浩将桐城拿下,而今城破,他已经下令撤军,剩下的交给晋军去处理。
滨山与桐州的两处战役,魏漓都有派人参与其中,但都是以晋军的身份。
外界除去有一些猜想,却不能确定什么,直到阿玉被救的消息传了出去,各处势力才肯定良王跟这两处的战役有关,不过都是传梁州有向晋军提供援助,马匹与粮草之类。
可就算是这样也忍不住让人心惊,毕竟只一个女人。虽说是个大肚子女人,可既然良王无疾,之后想要多少女人孩子那都是小事。
京中,皇宫。
滨山的魏煜兵败,连着桐州也失守的消息三天便传进了万太后的耳朵。
如今垂帘听政的万飞英已经坐上皇权的顶端,而皇位上那个还是九岁的孩童,上朝久了甚至会在龙椅上打盹。
旧太子的势力不断扩张,当初湖溪山的战役失败,万飞英听取了镇国公的意见,退兵兴州养精蓄锐,征兵备军粮,准备下一次反击。
当初两军之战各有伤亡,万飞英以为魏浩的军队同样也会休养生息,没想到他会剑指上原,一路向滨山,而今连桐州也纳入名下。
“来人,请镇国公进宫觐见。”
万飞英在她的青鸾宫接见了镇国公雷滈,两人就目前的局势做了分析,万飞英显然有些等不急了,害怕魏浩的势力越来越大,让他们无法压制。
雷滈何曾不急,可现下他们的元气根本没有恢复,凑不出来二十万兵,也没有能担大任的主将。
当初的湖溪山之战,统帅已死,带兵逃出来的,只有做监军的魏平跟平淮的席将军。
“席将军也是老将,随军带着三子,虽有一子损了,还有两位。我看他治军严厉,席家威名一直在外,不如提他做统帅如何?”
当年席将军离开梁州之后便没有再回去过了,那种情况下也是回不去的,而今只有家眷在那边。
雷滈垂头抚了下胸前的白须,“太后,席将军的领军能力不容置疑,可他出自梁州境内,多少都会有一点顾虑。做统帅不太合适,继续保持原有位置可能更合适。现下我军正大力扩张,太后可以给出一些类似于招兵与练兵的权力,让他在这些方面有主导权。”
万飞英想了想,后面点头道,“依你之见。不过,国公爷可有听说,良王又得一女,乃那白侧妃所生。”
“白侧妃!就是被魏煜抓走的那个人质?”
“没错,那女人沦为人质的时候已经怀孕。”
“噢,听闻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女人,良王甘愿退出滨山,魏煜不战而胜。”
“是啊,不近女色的良王,也有心头肉了。”
万飞英笑了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两人之间的谈话又持续了一会,战事方面的事情明日朝中还要再议,事情谈完,万飞英让人将如今的伏明帝-当初的十四皇子魏晟带了过来。
魏晟现在是小皇帝,可原本有的功课一点没少,他生活在这里无疑是沉闷的,可每次看到镇国公都会无比高兴。
简短的一点时光,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祖孙。
魏晟平时的言行在万飞英面前都有着严格规矩,但镇国公这里他可以很随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母后不会训斥他。
雷滈每次过来都会给魏晟带礼物,这次也不例外,很快拿出两本小画本,送给魏晟看。
“镇国公,这画本上怎么会有字跟图画,是谁看过的吗?”
两本成人巴掌大的书本,实际上已经很旧了,边角已经发黄,但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残缺。
“是啊皇上,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当初看此书的人也跟你现在一般大,却有着做游侠的期望。”
雷滈的神色里有一丝哀伤,魏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经常看见镇国公这种表情,而且也时常提起那个人。
*****
梁州境内,魏漓所带领的车队入境没多久,便在一处山道中跟府中前来迎接的人汇合。
周进来了,还带着王府大公子阿秋,听风院的几个丫鬟也来了,有小暖,还有半芝。
一行人见面,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
阿玉想掀帘子出去,被魏煜按住。
不多会,周进亲自撩帘,步伐已经稳健的阿秋出现在马车外面。
半年多不见,儿子长高了太多,束着玉冠,一身玄色袍子,外面还披着件大氅,模样也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胖乎乎的样儿。
阿玉突感心酸,感觉自己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她伸出手,想让儿子上来,却见外面的人突然拱手行起礼来。
“儿臣拜见母妃,父王。”
声音稚嫩,咬字却特别清晰,这,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阿玉都有些不敢认了,而且这娃娃才一岁多,那神情像极了良王,一张不言不笑的脸,还好说话不会顿字顿句,不然会给阿玉一种小良王的错觉。
“我儿,快上来,到母妃这里来。”
阿玉红着眼向他招手,看着小人儿不言不笑的样子又有些心疼,这小家伙肯定没在他父王手里少吃苦。
阿秋在周进的扶持下很快踩着凳子上去了,阿玉拉他,也默默坐了过去。
“阿秋,快看看这个漂亮小妹妹。你父王取名,单一个灵字,母妃给她取了小名,叫阿雪。”
又是这么简单俗气的名字,阿秋心中暗自翻着白眼,都不用想,便知道妹妹的出生跟雪有关。
他伸长了脖子向娘亲怀里看了看,妹妹的小脸白白的,此时眼睛闭着,应该正在睡觉,就是那张小嘴儿时不时动一下,阿秋直觉,这只是一个普通小妹妹,跟他不一样。
“一会醒了你可以跟她玩一玩,见着哥哥阿雪一定会很高兴的。”
阿玉感觉到儿子变沉默了有些不习惯,尽量找些话头跟他说。
不过阿秋只是点了点头,看见坐另一边的父王将视线转到窗外,默默靠近娘亲,轻轻挽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