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关心起他的战事来了。
魏漓放开小女儿的手,让她出去找雪球玩,对坐在不远处的阿玉勾了勾手指。
“殿下,你……”
男人的眼神犀利,阿玉一颗心蹦蹦直跳,慢慢挪了过去问道,“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她还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魏漓伸手将人拉进怀中,“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过,什么?”
“啊,没有呢。”
阿玉垂头否认。
“还说,没有?连说谎,都不会。”
魏漓太了解这人了,心虑的时候就不敢看他。
“殿下,我,我也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阿玉从烧信的那一刻起便决定放下过去,接受魏煜的投降。
信上魏煜说过他手头现有的资源,兵有十二万,钱财跟粮草充足。现下昆州边疆一带平静,他可以上交一半兵力为良王征战。至于以后,也愿意为朝庭守住昆山一带的边境。
如果接受齐王那边的资源,不光少了一个强敌,还能得到助力,破京指日可待。
长时间打打杀杀的动荡,阿玉也累了,男人每次外出征战她都害怕。
当初她是在魏煜那里吃了些苦,可都过去了,魏煜兵败退回昆山,同样也受到了惩罚,家里人前前后后死了不少,如果能放下仇恨,当然对谁都好。
“短暂的,幸苦,可以,换来,长久的,安稳。”魏漓抱着她,又道,“是不是,白英,让你,来劝?”
昆山的魏煜投来归降书,原意出兵六万跟三万担粮草,这事情半月前他们就收到信息了。
身边的人都在劝他,连白英也被水先生说通,放下当初的过结,接受魏煜的归降。而自己,一直没有回复。
他还以为是白英找到女人说了这事,让她相劝,根本想不到魏煜会私底下写信找她。
阿玉微愣,有点不太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但她没说,就当是默认了。
就算被误会了也好,总之不想让男人知道魏煜跟她来过信。
女人不说话,魏漓就当是了。
“我没有,给魏煜,回话。放不下,当初,你被抓,的事。”
魏漓永远忘不了女人脚踝上的那些伤痕,那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
看来魏煜那边已经向这边递归降书了,阿玉轻轻揽上男人的腰,“殿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阿雪也在。”
阿玉躺在男人的胸口,不想让他一直看着这些仇恨,因为有更好更值得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魏漓长叹了一口气,第一次陷入了纠结,其实他完全可以先同意再翻脸,可不是在战场上,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幸苦,你了。”
他抚着女人的长发,差不多已经决定。
隔天,魏漓招来水先生跟一众将领进府议事,同意昆州归降,由水先生执笔让魏煜带六万兵将来兴州汇合。
同时,京中也收到了齐王不愿意招安的消息。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万飞英放话,谁敢领兵迎站叛军,天下安定便可封侯。
如此好的条件,除了有两个不怕死的,根本无人应征,毕竟有命才能享富贵。
有人站出来,万飞英便点了做大将,调动一切兵力,整编出行。
她的这种行为无疑便是病急乱投医,下朝之后雷滈进宫,再次劝解万飞英将席怀守调出来,领军应战箫城。
如今这种局势,死撑着面子也没有意义了,万飞英沉默片刻,下旨任命席将军为三军统帅,即刻前往迎战。
如此,在后方待了一年多的席家人再次获得兵权。
雷滈走后,万飞英坐在凤座上目光涣散,久久无法回神,直到有宫人大胆进来叫她。
“太后,太后,到午膳的时间了。”
老嬷嬷小心提醒着她,见坐上的人站起身,立即上前去扶住。
“让人叫晟儿过来,今儿个我要与皇儿共进午膳。”
“是。”
老嬷嬷扶着人离开大厅,立即让身边的宫人去大殿那边请皇上。
不多会,带着几个太监的小皇帝过来了,去到暖阁中先恭敬向万飞英行礼,见她伸手,慢慢走了过去。
“晟儿,站那么远做什,过来母后身边。”
万飞英目光温和,声音轻柔,可魏晟却明显有些拘束。
最近母后的脾气不好,魏晟有些怕了。
“晟儿,过来啊!”
万飞英蹙了一下眉头,这孩子怎么了。
魏晟不敢再磨蹭下去,赶紧上前拉住万飞英的手。
万飞英将儿子拉入怀中,轻轻拥着他的小肩膀问道,“今天的功课如何?”
“洪太傅夸了儿臣,说儿臣的文章做得好。”
魏晟小心回着,他在这些地方都非常努力,因为做得不好母后会很生气。
已经过十岁的孩子,还是小皇帝,可明显没有什么气势,万飞英的严厉将儿子的胆子变小了。
“很好。”万飞英叹了一口气,“最近读书可累?”
“还好,儿臣不累。”
魏晟可不敢叫苦。
“天天从早到晚,不如最近你多休息一下吧,不用每天来向我汇报功课了,有空也去御花园那边转转。”
万飞英自顾自说,完全不理儿子震惊的样子。
“对了,之前说要带你去见他,过几天咱们一同出宫去吧。”
万飞英笑,凝视着儿子的脸,红着的眼眶滑下一滴泪水。
“母后,是那个叫雷皛的人吗?”
魏晟在那些旧书上见过几次名字。
万飞英点头,“到时母后再给你讲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我知道了。”
魏晟轻轻抱上了万飞英的腰,他感觉小时候那个母后又回来了。
离京城十几里地的营地,席怀守接到圣旨当天便快马进宫谢恩,并向万飞英提出调令京城周边一切兵力前往箫城应战。
箫城是京中的最后一道屏障,朝中现在无人可用,万飞英也只能听他的,下令周边兵力全部拔营,连皇陵的守军也倾巢而出,林林总总合计近十五万人。
可良王那边已经二十几万人了,就算席将军在朝堂上表现出信心满满,全京上下还是人心惶惶,一些能离开的居民都开始收拾行装外出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