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铮方才看到曲星忧催动的意境有些呆了。
那人的双目炯炯有神,浑身甚至带着杀意,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可以有自己的招式。
这样的意境,到底是怎么炼成的。仅仅是意境之生灵更加有活力吗?
不对,那道意境就和那棵树一样,是有生命力,有神魂的。
神魂?
可是,诡看到这个场面焦急的提醒道:“徐庸铮,这下看你的了。别让那颗怪树开出花来。不然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徐庸铮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居然用自身气血来滋养意境。
原来,这就是诡说的气血旺盛。
徐庸铮也不再犹豫,金戈剑锋利无比,左挥右撩,在空中出现了两道相交的笔划,与各自中心处相交连,这便是互通的意境。
他重复两次,片刻间,空气中白雾弥漫,徐庸铮的身后仿佛出现了两条河,河水汹涌,不知流过了多少里,来到峭壁前。
这河流川留不息,遇到巨石拦路不得过。
巨石破碎,河道通,河流得势而冲,两道截河意境就这样发出来了。
这次他身后隐隐出现了大江大河的影子,比刚才的小河更加的宽广。
两道意境叠加,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同时到达,威力更大。
这道叠加的意境直冲向枯枝怪人,枯枝怪人面色一紧,然后咬了咬牙,就下定了决心。
他左手一挥,就将那颗怪树的枯枝折下来一段,那段枯枝有大腿粗细,加上他自己的气血滋润,急速长成了一段树干。
两道截河意境汹涌攻来,将那段树干冲了个粉碎,然后继续冲向了枯枝怪人。
枯枝怪人终于受了伤,伤势不重。
只见他发出一阵狂笑,得意道:“桀桀,桀桀。这一下,你们的死期到了。”
徐庸铮定睛一看,发现那颗枯树上面居然有四个花骨朵儿。
枯树生机已绝,可是白花含苞待放满是生机。如此诡异的画面,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除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花开两朵,率先离开枝头。
这两朵花的花瓣先是抱拢在一处,只见它们慢慢变大,然后花瓣旋转展开,犹如舞女旋转花裙,最后五片花瓣终于完全绽放了,也发出了亮眼的白色光芒。
这两朵花径直飞向徐庸铮。
徐庸铮自知无法再藏拙,而是倒握着玄意剑。这柄剑不知为何,此时显得有些兴奋。
徐庸铮眉宇间的火焰印记变得更加的鲜艳动人,好似在不停跳动。
他左手持玄意剑,右手持着金戈剑,两剑齐齐挥动,于空中挥砍数下,意境再起,这一次就不再是截河意境了,而是他久违的折岳意境。
片刻间,空气中白雾弥漫,他的玄意剑之下生出一股愚钝的厚重之意,而那金戈剑下平白生出一股凌厉的切割之意。
古有巨人,身若天高不可侧,力敌万钧不可量。挥臂折断山岳,山体拦腰被折,其痕如镜面。巨人感之,知其锋利,感其气势,以手称之,抚之。使臂如兵,如刀似剑,遂有初代兵,锋利无比。
以剑之势,折山断岳。
此刻,徐庸铮左手玄意剑竟然模拟出一座大山,山高几乎参天,不见其顶。
徐庸铮神情严肃,右手金戈剑有一道雪亮的银光闪烁,锋芒无可阻挡,恍惚之间,一道雪白的光芒如闪电划过天际。
天地无声,山体高愈数十丈,上半截山体被徐庸铮右手金戈剑不断切割开来,山体变成数百块巨石,空中携带千钧之力往下砸来。
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木,每一缕尘烟,都是仿天道而为。天道之力,人力岂能胜之。
而如此大的阵势也是徐庸铮未曾想到的。这一次,是他发出来的最高的折岳意境。
他体内的气机也被这一式消耗了大半。
一朵白花儿毫不意外被淹没在巨石之中。不过那花儿挣扎过后,就此失去了光芒。
白色花瓣齐齐脱离花骨朵儿,仅仅五片,却是威力不俗。一片片花瓣犹如一个个炸弹,在空中爆炸开来,那些巨石被炸得粉碎,所以在徐庸铮的身前,看到五个气团在不停作响。
噼噼啪啪,最后竟是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折岳的气势还是白花的声势。
“这老鬼居然领悟到了爆破之意?”
其中一朵花儿倏然改道,直飞向曲星忧而去。
曲星忧躲闪不及,企图将那花儿的速度稍缓。只见他手中的长笛一转,放在唇边不远处,可是嘴巴却没有去贴紧长笛,他修长的手指头依次翘起,又依次放下。
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却有一道无声的光波散开来。
但是这朵花儿却和那多含有爆破之意的花儿不同,这朵花儿在空中再生变化,花边旋转闭合,竟然又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支发髻模样的利刃。
利刃且尖,速度更加迅捷。
曲星忧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那利刃刺穿。
“啊。”这是一声来自女子的惨叫。
原来,苏扬替曲星忧挡住了这朵花儿。
花儿没入体内,然后消失不见,只在苏扬的额头前留下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口。
曲星忧一把抱住,将苏扬揽在怀里。
“不要,不要这样。”曲星忧有些焦急地喊道。
这是苏扬第一次看到曲星忧的焦急模样,他原来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怕是要不行了。曲大哥。”苏扬脸色苍白,今日她不知道已经掉了多少眼泪了,此刻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曲星忧的右手捏住苏扬的手,眼角里也是泛着眼泪。
“可惜了,我还未曾见过你的父母。也没有穿上嫁妆,作你的新娘。”
“曲大哥,我好累,好痛。”
说着,苏扬将手放在曲星忧的脸颊上,细细抚摸着自己的情郎。
可惜,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那只手终于还是无力落下了。
苏扬的一袭橙袍,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曲星忧的怀里。
曲星忧拉着苏扬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我还没有带你去见我师父呢?你怎么可以这样扔下我?”
青衣人松开了握笛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这具有些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
莫非我这一辈子真的是天煞孤星么?
曲星忧终于记起了当年师父对自己说的话。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数使然么?不,不是这样。
片刻之后,青衣人曲星忧站了起来,举着笛子,对着天喊道:“曲星忧,难道你真的就是个天煞孤星么?你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还不够,现在还要克死自己的妻子?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你?”
“老天爷,老天爷。你该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哈哈哈哈。”
这笑声狂傲不羁,仿佛在笑天意,更像是在笑自己。
他渐渐变得声嘶力竭,笑声最终也停歇。
“可,我,就是曲星忧。”
曲星忧死死盯着枯枝怪人胡金吉,眼神里没有半点害怕了,满是复仇的火焰,狠狠说道:“胡金吉,你这个老鬼,我要你不得好死的。”
“桀桀。你自己实力不济,怎么能怪我?再说,你老鬼师父,不是一再叮嘱过你么?你忘了?”
说完这话,胡金吉的脸色一变,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曲星忧,通晓音律,修身养性,此时,双目流血泪,最终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