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豹的左臂被机器的辊筒卷住,很快整条左臂都卷了进去,就在脑袋即将遭难前的一刻,机器突然停了,不但是这台,厂房中所有的都停了,就连灯都灭了,不知是谁关了总闸,还是停电了。
大家一起开始解救噬豹,在三分钟内就把辊筒从机器上拆了下来,噬豹的整条左臂真的是不忍直视,赶来的狱警直接就慌了,一会儿让叫救护车,一会儿让叫医务室的张萍,一会儿又质问噬狼怎么会被辊筒夹住。
噬豹最终在一阵慌乱中被送到医务室了,张萍虽是个女子,面对这突发情况要比狱警表现好得多。这条左臂是保不住了,当人体动脉破裂后,在压力的作用下,血液会不断地外流,这样很容易造成大量失血死亡,只有锯断手臂,血管在弹性的作用下,会内卷收缩,牢牢的堵住血液流出,能有效防止大量的出血现象。可是这里根本就不具备锯臂的条件,只能等救护车来去医院,现在张萍只能用止血带止血法让血流得慢一点,先用毛巾缠在噬豹的肩上,然后用止血带在毛巾上扎紧,张萍能做的只有这些。
医务室里站满了狱警,李耳朵已经靠近不了噬豹了,徘徊中的李耳朵思考再三,决定给噬狼打个电话,让他接力继续完成计划,等会儿赶来的救护车会将噬豹送往医院,情况紧急,应该不会有多少狱警护送,所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救护车下手胜算极大,李耳朵来到电话亭给噬狼打去。
“鸡蛋破了,要去医院,赶紧,应该能在路上见到,救救他。”
李耳朵说了这句暗语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噬狼听完明白了出了什么事,然后纠集人手,荷枪实弹,亲自带队,像是赴一场生死攸关的决战。噬狼所带的人正是从噬虎带来的三百死士中挑选的,他们个个不怕死,到时候即便子弹打光了,应该还会继续搏命的。噬狼本以为李耳朵在狱中会把事情处理好,但事事都不会如意的,噬狼提早也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只是这件事在监狱做和在外面做,情况会大不一样,在外面做或许会引来无尽的麻烦,但噬狼做事向来不喜欢过多衡量弊处,先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至于后面所引发的烦琐事,噬狼也自信自己能搞定,几十年来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李耳朵给噬狼所说的那句暗语,也被高队长听到了,得到情报的高队长对这句暗语不明所以,既然是从监狱打出来的,那一定是监狱中发生了什么,给监狱长打去电话询问过情况后,高队长算是明白了,是想在半道劫持救护车将噬豹救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高队长纠集了整个警局的人手外,还联系了武警,得到他们的帮助则如虎添翼。
“队长,会是噬狼亲自带队去劫持吗?”马竞问道。
这也是高队长所担心的,就怕噬狼不露面,擒贼先擒王,围捕几个兵卒没什么用,不过,转念一想,噬狼的得力助手目前在狱中,除了噬狼自己带队外好像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救护车从监狱驶出,没有护送车辆,只有一辆救护车,开得很快,虽然街上车辆不少,但救护车跑起来不停顿,左拐右拐,见缝穿梭,司机这样行驶具有一定剐蹭的风险,但他没有丝毫要稳重的意思,这也由此可以窥见,救护车中的噬豹伤情之重,急需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医院。
出现了突发情况,前方有三辆车追尾了,但奇怪的是横停在街头,救护车司机技术再好也穿不过去了,除非救护车有翅膀飞过去。有人上前来给司机说,他们的车不但追尾了,还发动机坏了,根本动不了,让司机左拐进入那条窄小的石子路。这条石子路路况很差,没什么车肯走,两边要么是已经拆迁的民房,要么就是建筑垃圾,还有沿这路走会有点绕,但没什么办法,在这儿等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车能够挪走。
救护车拐上了这条小路,小路虽然窄,但没有车来往,畅通无阻,救护车跑得仍然很快。在小路上没跑多久,救护车后面出现了几辆车,起初司机对此并不以为然,以为大路被堵,他们也是无奈走上这条小路来绕行,但从后视镜细查看发觉不对劲,这几辆车没有正常行驶,救护车赶时间救人,行驶的已经够快了,可是这几辆车跑得更加的快,堪称疯狂,像是以救护车为目标,奋起直追。
就在司机发现问题没多久,前方突然也冒出好几辆车来,跟后面的车一样,都是越野,都是黑色,看样子像是一伙的。司机还没想出如何应对时,后面一辆车已经撞了上来,前面的车也将会在几秒钟内撞上来,避免前后被夹击,司机没时间去多想,突然向左来了个急转弯,差点翻了车,驶进了一片民宅的街道中。随后听见后面两车相撞的一声巨响,碎片四飞,水箱都撞爆了,水流了一地。这片民宅中路障真多,救护车跑得磕磕绊绊,后面的车也追了进来,不但穷追不舍,还纷纷掏出了枪,开始凶猛射击,不是瞄着轮胎射击,也不是瞄着司机,而是瞄着整辆救护车。一时间,子弹像雨点噼里啪啦将救护车打得千疮百孔,救护车失去了控制,无方向感地撞在一堵残垣断壁上熄了火。
一群人开始向救护车靠近,提着枪显得很轻松,他们坚信刚才那阵射击已经让救护车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但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当拉开车门,竟然发现救护车是空的。这时,又是一阵枪响,突然冒出来的武警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包围圈,很快,武警停止了射击,喊话让缴械投降,但得到的回应是他们困兽犹斗,开枪反击,想突出包围圈。武警势众,武器更为精良,在持续交火中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直到最后一个倒下,真不愧是死士。
很显然是中计了,在暗中观察的噬狼内心惊慌,钻入车中让手下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高队长对于那些兵卒并不感兴趣,岂肯轻易放过自己有莫大兴趣的噬狼,虽然噬狼跑车的性能超好,但高队长不去和他赛车,而是布了天罗地网,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当冲出石子路后就像掉进了玻璃瓶中,不管从哪个方向逃窜都出不去,被困死了。
经过一阵狼奔豕突后,噬狼的车似乎筋疲力尽了,终于停在了街中央,高队长带人围了上去,还是那句话,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当打开车门,竟然看到了噬狼被五花大绑着,另两个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两人要挟道:“放我们离开,不然崩了他。”
而噬狼浑身哆嗦着向高队长求救,“救救我,救救我啊!高队长,我被绑架了。”
噬豹整条左臂被机器夹的废掉了,监狱长光凭感觉就知道这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监狱长来到那台出事的机器前,仔细查看,很明显踏板的脱落是因为少了根螺丝钉,不需要太专业的人来探究,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调取监控,看这根螺丝钉到底是谁拆掉的,经过反复查看、辨认,有三个人在机器那个位置待过——李耳朵、赵壁、凌云,拆螺丝钉的那肯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现在离事发不过一个小时,监狱长已经将嫌疑人缩小到三个人身上,速度之快就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来,认为稍加突审,就能将嫌疑人锁定,监狱长甚至猜测不是李耳朵就是凌云,但这又显得不合情理了,不是据说是帮噬豹越狱吗?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队长会去探个究竟,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揪出谁下的毒手。
监狱长将凌云、李耳朵、赵壁三人带到审讯室,气氛不算紧张,监狱长认为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的,正悠然地给自己沏茶。
“说吧!是谁干的?”监狱长问。
李耳朵装糊涂,“什么是谁干的?”
“噬豹是怎么重伤的,你别给我装糊涂,整座监狱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偏偏叫你们三个来。”
李耳朵有些不服气,“那好,既然认为是我们三个干的,那就是吧!”
“我没说是你们三个干的,是你们当中谁干的。”
凌云很疑惑,那根螺丝钉不会突然消失的,肯定有人做了手脚,监狱长也不会贸然在这里问话,肯定是掌握了什么。
凌云说:“如果有人证物证什么的,不妨拿出来。”
监狱长调取了监控录像,放给三人看,“丢失螺丝钉的这个位置只有你们三个待过,除了你们还会有谁,如实招了吧!”
李耳朵似乎预料到监狱长掌握了录像,看都不看,并坚信自己能全身而退。
赵壁显得很害怕,自己真的不知道噬狼怎么重伤的,但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凌云目不转睛看着录像,看得很认真,似乎能从中发现点什么来。
录像放完了,监狱长欲关掉时,凌云要求再放一遍。凌云在关注他们每个人在那个位置所做出的细节,细节完全能暴露出到底是谁拆的螺丝钉,但监狱长没有注意到,凌云注意到了,看第一遍凌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看过第二遍确实是他。
凌云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李耳朵,他没有紧张感,很坦然,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录像证明了确实是他。此时,凌云深惑不解,本是要帮噬豹越狱,为何他会出此毒手,凌云渐渐觉得李耳朵入狱是另有目的,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看了两遍了,事情很清楚了,到底是谁还不打算承认吗?”
这时,李耳朵说:“凡是要讲物证。”
“录像不是吗?”
“有些牵强,你要查出那根丢失的螺丝钉在哪。”李耳朵说着将自己的衣兜翻出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谁会那么傻,会把螺丝钉揣自己身上。”
监狱长的话音刚落,一根螺丝钉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赵壁也在翻衣兜,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不料翻出螺丝钉来,赵壁立马傻眼了。
这次李耳朵好似没像上次那样落井下石,说:“把这螺丝钉拿到机器的踏板上,看是否能配上,不能因为谁有螺丝钉就是谁干的吧!”
傻眼的赵壁也不晓得李耳朵是好心还是恶意,就说:“对对对,我也不知道这螺丝钉怎么在我这,很可能不是踏板上的。”
监狱长脸色变了,把腰直挺起来,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事绝对不是赵壁干的,监狱长坚信,和上次一样,赵壁又在不知觉中被人陷害了。监狱长知道这螺丝钉十有八九会配上的,但为了严谨起见,还是让狱警拿去试了试。
当得到和踏板完全相配的答复后,赵壁一度惊叫起来,显得很无助,一时间,监狱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事情的发展明显偏离了事实,但自己又无力扭转,只能先让李耳朵和凌云回去,腾出些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
凌云和李耳朵回到了牢房,疤子也在,他在等李耳朵。
李耳朵跟着疤子出来,问:“怎么了?”
疤子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显得很不耐烦,“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噬豹怎么回事?”
“他受伤了,大家都看到了,你没看到啊!”
“别乱扯,小心我动手,他是怎么伤的,能告诉我吗?”
“你怎么关心起他来?”
“我所关心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事监狱长查清楚了,是赵壁做的……”
“赵壁!你认为监狱长真以为是他干的?我都不信。”
“那觉得是我干的?”李耳朵做出很无辜的表情。
“我今天刚给你调了岗位,让你有了和噬豹接触的机会,然后就发生了这种事,还有,事发后大家都围在医务室,而你呢?你匆匆忙忙去打电话,给谁打的?”
顿时,李耳朵怒视疤子,当时自己急于打电话,竟然没发现被他看见,“你听好了,这事跟我毫无关系。”
当李耳朵要走时,疤子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小子,我最恨别人耍我,利用我,我们说好的是一起越狱的,最好信守诺言,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我会当做西瓜一样掐掉。”
凌风看到凌云回来后脸色极差,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你怎么了?回来像变了个人。”
凌云看着哥哥,眼中略显绝望。
“赵壁怎么没回来?难道是他将噬豹致伤的?”
“不是他,监狱长给我们看了厂房中的监控录像,我们三个人在那个位置待过,赵壁被陷害了,有人将那根螺丝钉塞在了他衣兜中。”
“那你认为将噬豹致伤的会是谁?”
“李耳朵!”
“猜的?”
“不,猜的话我是绝对猜不到他的身上的,因为他本是要救噬豹越狱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段录像里面的一个细节可以证明是李耳朵干的。”
“难道监狱长没有注意到?”
“没有,凡是干过侦探的都能发觉这个细节,显然他是没干过。”
“那杀噬豹是李耳朵自己的行为,还是受到噬狼的指使。”
“他是噬狼的得力助手,肯定是受噬狼指使的,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噬狼执意让李耳朵入狱,而不是对监狱很熟悉的我,原来他是另有目的。”
“那么,现在事情有些复杂了。”
“不是复杂,我感觉一切都变了,李耳朵由救人变成了杀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本月十号噬狼根本就不会伏击将囚犯押往咸阳监狱的车辆,如果噬豹在狱中死了的话。”
“可是噬豹现在并没有死。”
“是没有死,但他是重伤,会住院好一段时间,十号快到了,那天转移车辆上没有噬豹,你说噬狼还会动手吗?”
“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般复杂。”
“不仅仅这些,还有一点,本月十号根本就不会往咸阳监狱转移犯人的。”
“什么?”凌风有点不相信听到的,“你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政府在报纸上登公告,说本市监狱年经失修,需要修缮,期间会往咸阳监狱转移一批犯人,可是你知道吗?警方的眼线赵壁就是从咸阳监狱转来的,他说那边拥挤不堪,根本就没地方再收犯人。”
“他说的?他是眼线,他的话你信?”
“起初我也是怀疑的,可是最近你看到了吧!工人已经开始修缮了,用熟石灰夯实高墙的地基,还有我们牢房外已经搭起了外架,在转移犯人前已经动工了,这些能佐证赵壁所说的。”
“难道这是诱饵,是警方放出的诱饵?”
“对!”
“既然你早已知道这是诱饵,为什么今天在厂房里说有把握让我到时候能登上转移车辆。”
“我有信心,如果只有这一个难点的话,我想我会设法克服它的,在十号会让监狱进行转移。”
“说梦吧!”
“可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难点,李耳朵要杀噬豹。”
“凌云,别想了,警方在骗你,李耳朵在骗你,很可能赵壁也在骗你,很显然我是出不去了,除非你把他们都骗了。”
“我现在正在思考你所说的,看能不能把他们都骗了。”
“你有点走火入魔了。”
“你有没有想过噬狼为什么指使李耳朵杀噬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