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香虽年轻,死的也不甚光彩,但她毕竟顶着武威候继夫人的身份,所以,前往武威候府吊唁的人不少。
武威候抬出了给自己准备的棺木,因避讳太子殿下大婚期间,所以停灵七日,厚葬了柳芙香,但发丧之日并未大办。
一晃七日而过,这一日,京城重新归于平静,天不绝估摸着日子给花颜把脉。
云迟这一日下了早朝,早早回府,陪着花颜。
天不绝给花颜把了脉,一张老脸难得地露出笑意,“是喜脉。”
云迟虽觉得十有八九,但听到天不绝确定,还是大喜,抱着花颜连说了三个赏字,又补充,“小忠子,传本宫命令,东宫上下,全部有赏。”
小忠子高兴地应是,欢喜地道喜,“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
采青、方嬷嬷等人也一溜地道喜。
花颜心中也高兴,对云迟询问,“要进宫报个喜吗?”
云迟想了想,问天不绝,“据说三个月内,不声张为好是不是?有利于稳胎?”
天不绝笑了笑,“富贵人家的府邸,是有些讲究,不过,太子殿下若是能护得住孩子,再加上有我老头子在,声张又有什么大碍?”
云迟点头,“说的有理。”话落,问花颜,“你的意思呢?”
花颜笑着说,“不必大肆声张,但进宫报个喜,让父皇和皇祖母高兴高兴吧!他们盼儿媳妇和孙子太久了。”
云迟微笑,“听你的。”话落,吩咐小忠子,“进宫去给父皇和皇祖母报喜。”
小忠子欢喜地点头,立即去了。
云迟又吩咐,“福伯,派人去敬国公府报喜,顺便再去武威候府给苏子斩报个喜。”
福管家欢喜地应下,也立即去了。
花颜问天不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今能把出来脉吗?”
天不绝哼了一声,“你真当我是大罗金仙了,把不出来,等两个月吧。”
花颜也只是问问而已,点点头,摸着小腹对云迟说,“是什么都好,都是我们的宝贝儿。”
云迟笑着点头,“嗯,都好。”话落,问天不绝,“是不是要来一副安胎药?”
天不绝颔首,“她有体虚之症,如今看着胎虽稳,但怕是后面几个月吃力,还是吃些安胎药妥当。”
“那就赶紧开。”云迟道,“本宫信你。”
天不绝起身,琢磨着给花颜开了一副安胎药,不过没给旁人,自己将药方子收了,“从今以后,入口的食物药材都要谨慎,这安胎药我来亲自煎熬吧。”
云迟点头同意,“本宫将东宫的人再仔细的筛查一遍。”话落,问,“东宫如今一应事物,除了凤凰木,你可查遍了,可有不妥的东西?”
“都查遍了,没再发现。”天不绝摇头,“不过,怀胎十月,最是娇气,必须谨慎,以后我每两日把一次脉。”
云迟赞同,“辛苦了。”
天不绝道,“生下来让他随我学医,就抵了我这份辛苦了。太子殿下可同意?”
云迟挑眉,没料到天不绝趁机提这个,他看向花颜。
“行啊。”花颜答应的痛快,“保命的本事不嫌多。”
云迟笑了笑,自然也没意见。
小忠子进了皇宫,先去了帝正殿见皇帝,皇帝听闻花颜有喜了,愣了半晌,“这才大婚几日,怎么……”
小忠子嘿嘿地笑,“殿下和太子妃早就盼着小殿下了。”
意思是早就圆房备孕了,如今虽然这么快就有了,但也不稀奇。
皇帝恍然,大喜,大笑着说,“好好好,快,小李子,把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赏给太子妃。”
小李子连忙应是。
皇帝又高兴地说,“赏小忠子!”
小忠子连忙笑嘻嘻地叩谢皇帝的赏。
皇帝心情激动,对小忠子好一番询问了如今花颜的情况,才放了他去给太后报喜。
太后听闻后,激动的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小忠子,“当真?太子妃真有……喜了?”
小忠子连连点头,“天不绝确诊了,是真的。”
太后喜极而泣,“好啊好啊,哀家等了这么多年,真要抱上重孙子了。”话落,吩咐周嬷嬷,“快,把哀家早就备下的那套事物拿出来。”
周嬷嬷欢喜的提醒,“太后,那一套是给出生后的小殿下的,你如今该赏太子妃。”
“都有赏,把哀家留着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一起送去东宫。”太后笑着说,“这是大喜,哀家等的就是这一日,待重孙子出生,还有赏。”话落,又吩咐重赏小忠子。
周嬷嬷连连点头。
太后又对小忠子说,“你告诉太子妃,好好养着,哀家明日就去东宫看她。”
小忠子办的这一趟差事儿得了两份重赏,高兴地点头,回了东宫。
他前脚进东宫,后脚皇上太后的赏赐就流水般地送到了东宫。
云迟微笑对花颜说,“你说的对,父皇和皇祖母高兴坏了。”
花颜看着转眼间就堆满了画堂的赏赐,咋舌片刻,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早告诉皇上和太后了,她对云迟问,“从明日开始,父皇和皇祖母不会每日都盯着我吧?”
云迟好笑,“有我盯着就够了,我会帮你挡着些的。”
花颜微微松了一口气。
敬国公府,敬国公夫人听闻报喜后,也高兴地备了大批的礼物,陆之凌坐不住了,亲自送去了东宫。
苏子斩得到消息后,不出意外地扬了扬嘴角,吩咐牧禾将药库里的药材补品挑选了两车,送去了东宫。
陆之凌进东宫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正是晚膳时候。
云迟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留陆之凌一起晚膳。
陆之凌瞧着花颜的肚子,“看着不像啊?肚子扁扁的,真有我外甥了?”
花颜抽着嘴角笑,“还不足月,哪里能显怀?”
“也是。”陆之凌拍拍脑袋,搓着手说,“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明年九月末。”花颜道。
陆之凌“唔”了一声,“那还早的很。”话落,对云迟说,“你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启程回西南境地?还是打算将我留在京城?”
“过几日,你就启程吧,我想你再去西南境地,给本宫好好查查南疆。”云迟道。
“怎么?”陆之凌看着他,“南疆又怎么了?”
那一日花颜发现凤凰木秘密之事,陆之凌不知,云迟简略地与他说了说,道,“南疆皇室,近几十年的事儿,都查。”
陆之凌也被凤凰木的秘密惊了个够呛,知道此事事重,点头,“好,我过几日就启程,那京中的兵马,交给谁?”
“把梅疏毓调回来,若是南疆之事交给他,他怕是查不出来,只能你去。”云迟道,“你去了南疆后,让他立刻启程回京,先镇守京城兵马,顶一阵子,我会安排程子笑进户部,尽快熟悉户部,然后,将子斩从户部替换下来,接任京城兵马,你到了西南境地后,也不可疏忽操练西南境地兵马,本宫觉得那统领早晚有一日会兴兵谋逆作乱。”
陆之凌颔首,“好。”
花颜有喜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所以,自去宫里、敬国公府相继报喜后,消息在小范围里渐渐地传开了。
大婚后这么快查出喜脉,有人欢喜有人惊异,但总而言之冲淡了武威候继夫人给京城留下的晦气的痕迹。
两日后,朝臣有人上奏,太子殿下监国已久,皇上身体孱弱,常年将养,如今太子殿下已大婚,皇上合该退位安心颐养天年,由太子殿下登基真正亲政。
此奏折一出,朝臣们纷纷附和。
云迟在早朝上便压下了此奏折,言刚大婚,诸事太多,登基之事押后,此事不急,早已定论,是皇帝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
朝臣们本来以为云迟大婚后登基是顺水推舟之事,没想到太子殿下没这个打算,便纷纷作罢,猜测云迟接下来怎样着手朝局。
云迟没让朝臣们猜测太久。
三日后,陆之凌启程前往西南境地,程子笑在北地立了大功,破格提拔入户部,官任户部侍郎。京城三司兵马便暂且落了个空缺。无数人都猜测云迟会让谁接替陆之凌掌管京城兵马时,梅疏毓在七日后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