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在死前，留下的视频里，说她往后余生，会忘记他，永远的忘记他，商尧眼睛里的水雾，悄然染湿眼眶。

    “你的奶奶，总是不愿意等等我，如果她愿意的话，你的母亲会很幸福……”

    阿桑说过她最喜欢女儿，所以她把女儿送走，除了保护女儿，还是为了报复他吧。

    商尧仔细想了想，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她才会在视频里告诉他，只生了两个孩子。

    毕竟她这一生，都在和他较劲。

    从初次见面开始，她就跟他较着劲。

    “我觉得桑虞应该不只是因为你另娶他人，就气到把自己孩子送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有的。”

    舒向晚以为他会否定，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

    “我在她和她初恋之间，横插过一脚，她记仇着呢。”

    他没有透露太多，舒向晚却在从中抓取到关键信息。

    “她的初恋是谁？”

    商尧锐利的眼睛，蒙上一层灰暗。

    “一个讨厌的人。”

    舒向晚还想问，商尧就打断了她，让她换个话题。

    她盯着商尧不太好看的脸色，沉默片刻后，继续问下去。

    “你横插一脚，那桑虞恨你，应该比爱你，要更多吧？”

    商尧见她有些咄咄逼人，却没有恼怒，只笑着点了下头。

    “可以这么说吧。”

    “那她怎么会和你生孩子？”

    商尧坐直身子，盯着舒向晚疑惑的眼睛。

    “这就是先爱与后爱的问题，你应该可以感同身受吧。”

    舒向晚知道他在内涵什么，脸色也沉了下来，商尧却道。

    “人生总是会爱好几个人的，只不过是最爱谁的问题。”

    说到这，商尧意味深长看了眼舒向晚。

    “你最爱季景川，所以愿意为他生孩子，桑虞也是一样。”

    舒向晚的心思被看穿，也没跟商尧争执。

    “我不知道你跟桑虞之间具体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我跟季景川之间的事情，不要拿来做比较。”

    提到季景川，商尧想起躺在生化区、因伤口感染几度致死的男人，忍不住皱了眉，却没告诉舒向晚真相。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我不去评判你的往事，你也不要评判我的往事，就谈谈跟不跟我回家吧？”

    “不回。”

    舒向晚回答得斩钉截铁。

    商尧望着舒向晚，看了半晌后，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第二种方案，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娶她。”

    说到这，商尧又想到饿死街头的初衡，年迈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这样，你的母亲，就不会是那般下场了，而你……和你姐姐……”

    商尧停顿一下，伸手，抓住舒向晚捻茶的手，覆盖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舒向晚，是外公来晚了，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说那么多，就这一句，让舒向晚渐渐红了眼睛。

    “已经吃过了，不需要了。”

    “需要的。”

    商尧抓紧她的手，语重心长劝着她。

    “跟外公回家吧，让外公用余生来弥补你吧。”

    舒向晚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商尧则是继续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不想余生都活在悔恨中，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我女儿的孩子团聚吧。”

    舒向晚仍旧没有吭声，商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孩子，外公已经七十多了，寿命没多少年了，就让我在离世之前，最后再为我女儿的孩子做点事情吧。”

    这句话，令舒向晚抬起了眼眸。

    眼前坐着的老头，满头白发，皱纹遍布，显然是到了一定岁数的老人。

    他还有多少寿命，舒向晚不清楚，但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愧疚感，却是看清楚了的。

    “如果当年桑虞没有骗我，那么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初衡的。”

    商尧似乎把对桑虞的遗憾，全部弥补到孩子身上。

    其他两个儿子，他照顾得很好，唯有初衡，他来晚了。

    老头心里是愧疚的，想把对初衡的爱，弥补到她的身上。

    舒向晚很清楚老头想接她回家的目的，只是加拿大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