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嘉处住了半月,江哲的新居处便已成了。
其中财物荀彧出了一些,郭嘉出了一些,戏志才身无分文,李儒如今还在江哲这里混饭吃呢,于是,江哲从洛阳带出来的财物差不多没了……
不过可喜的事,宅邸终于起好了,这得多亏了荀彧的帮助。
新的宅邸占地极大,甚至比郭嘉那处还大,光是一个院子便有数百平方了,看着这宅邸,江哲不禁心中有些别样的感觉。
当初徐州的那居地乃是陈家赠送的,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是这次便不同了,是江哲看着它慢慢盖起来的,为这事江哲还被郭嘉他们笑话了一阵。
但是谁也不了解江哲的心情,搬进去的时候,江哲在门外足足站了一刻,眼神迷茫。
蔡琰抱着焦尾,有些奇怪地看着江哲,但是自己的夫没有进入,自己如何能进?
还有只有秀儿最了解江哲,上前捂起江哲的手,轻笑说道,“夫君,以后这便是我等的家么?妾身很喜欢呢……”
“喜欢便好,喜欢便好!”江哲微笑着点点头,忽而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蔡琰,慢慢伸出手。
蔡琰愣神看了江哲片刻,见其稍稍有些尴尬,咬咬唇,犹豫着将小手放在江哲手中。
“从此!这里便是我江哲的家了!”拉着两位女眷,江哲兴高采烈地走进。
身后糜贞气鼓鼓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跟着进去。
“还不错!”陶应扛着银枪,吹了个口哨。
只有李儒,打量着四周,深深吸了口气,暗暗说道,“李儒李章宪早已死在洛阳!日后再无此人!如今某是李贤李显彰!”
江哲居地离郭嘉那不远,离荀家挺近,正巧是两者之间,于是,江哲的家顿时成了这帮大贤们的活动地带。
吟诗逗乐,谈笑天下,其乐无穷。
一般江哲总是静静听着,听着荀彧述说自己对先贤之书的理解,听着戏志才直言天下弊端,听着郭嘉那听似荒谬但深思所以然的道理,偶尔也被拉出去做一番评论。
幸亏有着超越两千年的见闻,江哲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关又一关,慢慢地,就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开始融入了这个世界,他不在是只会一些后世见识的‘草包’。
为了不至于在诸位兄长面前丢丑,为了不在自己老婆秀儿,准老婆蔡琰面前丢丑,江哲发挥高考前的拼搏精神,疯狂地吸收先贤的学术,再结合自己超越千年的见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而后,与江哲交谈的荀彧等人,都纷纷发现,这小子的反应是越来越快,出的难题是越来越刁钻。
除了古书诗文,此间众人个个深通战法谋略。
荀彧用兵,乃用一“正”!以王道之法,御王道之军,攻不法,伐不臣,观其用兵,有迹可循,但是无奈的是你根本破解不了其泼水难入的攻势。
郭嘉用兵,乃用一“奇!”身为《太平要术》地卷上册《百战奇略》的得主,其用兵真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根本无半点迹象攻其不备,攻其之必救。
戏志才用兵,乃用一“怪”!犹如其棋风,必先挂四角,不取中土,随后每招每式看似毫无意义,但是几十步后却发现,那些俱是关键,其用兵怪招连连,有些无用,有些精妙,着实令人头疼。
李儒用兵,乃用一“狠”!克敌之喉,犹如锋芒在背,便是你在得胜之迹,也需防备其绝地反扑。
与此间大才们交流军略,江哲的进步真是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吸收众人所长,或正、或奇、或怪、或狠,仅仅月余便施展得游刃有余。
不过最让荀彧、郭嘉等人头疼的便是,此人常常在败局已显的时候,忽然又灵光一闪,出一妙招,苟活数日,若是碰到荀彧还好,荀彧还可以撑着将江哲耗死,若是碰到了郭嘉、戏志才那便好看了,双方奇招妙式层次不绝,互有攻防,最后每每以和局结束。
不得不说,江哲是用兵的天才,虽然这个已经在他玩游戏的时候便已经显现出来,但是到了三国,每日与荀彧等大贤交流,再夜读《太公兵法精要》等书,进步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哦,还有武艺,不可不说,现在的江哲舞起剑来也是飒飒成风,已经能挡住秀儿三两招的……
而且还是秀儿心中存着自家夫君的面子,不曾使出全力……
每当这个时候,蔡琰便在一边抚琴,看着江哲在院中叫着:
“等等等……打住!让我休息……休息一下……”
“秀儿且慢,待为夫想想此招如何破解……”
“等等!(江哲掏出张良手札,看了片刻)好!秀儿,我们继续!”
看着秀儿看似无奈实是爱意绵绵的眼神,蔡琰不由地脸上一黯,爹爹虽说是将自己托付给了守义,自己也已唤守义为夫,只是这家伙始终待自己恭谨有加,不曾越礼半分……
守义,琰也想向秀儿……秀儿姐姐一般,看着满头大汗的江哲,蔡琰的心不由乱了,心一乱,琴声自然也乱,秀儿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看了一眼蔡琰,心中犹豫。
“……乃相谓曰:“令有贵客,为具召之。并召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请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临……”一日,江哲正在书房中读《汉书》,这是王允当日教导的,当日觉得很不适应,但是现在若是不读,好像是少做了什么事一般。
良久,江哲合上书本,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忽然听到一句。
“夫……”
“唔?”江哲看了来人一眼,顿时有些尴尬,“蔡……哦,昭……昭姬……”
蔡琰徐徐走到江哲身后,犹豫了一下,轻轻捏着江哲的肩膀说道,“夫,姐姐让妾身熬了些汤,夫身体柔弱……”
“那秀儿呢?”江哲奇怪的问了一句,见蔡琰神色一黯,顿时暗骂自己不会说话。
“昭姬,在这里过的还……还可以吧?”
蔡琰看着江哲微微一笑,不失礼仪地说道,“夫待妾身甚好,只是……”
“只是什么?”江哲奇怪地问了一句。
蔡琰犹豫片刻,脸色一红说道,“当日家父将妾身托付于夫,如今……”停顿了一下,看着江哲眼神咬咬牙说道,“妾身如今不知如何处置才好,望夫教教妾身……”
“教……教什么?”
蔡琰眼睛一红,幽怨地说道,“洛阳到此已近两月,夫……却将妾身之事提也不提,妾身如今算不算得江家媳妇……”
“……”江哲讪讪一笑,说道,“算……算……怎么不算……”
“当真?”蔡琰小心翼翼地偷眼看着江哲。
“当真……”
“夫,妾身如今无依无靠,夫莫要欺妾身才好,若是……若是夫着实不喜妾身……”
“不会!不会!”看着眼泪如珍珠一般滚下的蔡琰,江哲心中暗暗心痛,犹豫了拉过蔡琰,诚恳地说道,“昭姬,莫要胡思乱想,哲既然答应过蔡伯父,自然会好好待你……”
“只是因为妾身之父么……”蔡琰幽怨的声音顿时响起。
“当然不是!”江哲苦笑,扰扰头说道,“昭姬才貌俱佳,我怎么会……怎么会不喜欢呢……”说着犹豫着擦拭着蔡琰眼角的泪水。
“当真?”蔡琰脸上挂起一丝微笑,感受着江哲的细心,心中暖意顿生。
“当……”
“守义!”忽然门外传来戏志才的声音,好似十分激动。
蔡琰慌忙取出手绢,转过身去擦拭着脸上泪水。
“志才!”江哲很无奈地说道,“你每次为何总要吓唬哲一番呢……”
“此番断然不是吓唬!”戏志才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郭嘉。
志才喜欢吓唬人,奉孝虽然也是诙谐,但是不会像他一般,江哲顿时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出大事了?”
“大事!”郭嘉沉声说道,“天大的事!”
“倒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啊!”
“还是让攸来说与守义听吧!”一青年缓缓步入,对着江哲拱手说道,当初守义为蔡中郎不惜与司徒公翻脸,轻装出洛阳,如今乃月余了,本还叹息攸少一知己,不想守义便在此处……”
“公达?”江哲起身说道,“本想回徐州,却被奉孝等苦苦拉住,对了,公达,你说的大事是指……”
荀攸皱眉沉声说道,“那攸便直言了,守义,莫要悲伤……”
“等等!”江哲心中一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眼看着荀攸轻声说道,“莫非……莫非是哲伯父,司徒王子师……”
荀攸吃了一惊,随即苦笑道,“被守义不幸言中,司徒公遭贼子迫害,跳城楼身陨……”
“唉!可让某等惊怒的是……”戏志才皱眉看着江哲说道,“董卓余孽当真如当日守义所说,猛攻洛阳,胁迫天子去了长安,其不但害死了司徒公,还将司徒公族中老小尽皆诛杀……”
“而关东联军占了洛阳便不思进取,个中矛盾……只有那曹腾之后,当日守义推荐的曹孟德,孤身率军追击董卓余孽,可惜被伏了一阵败退,袁本初!甚是让嘉失望!”郭嘉摇头叹息。
“老头死了?老头死了?”江哲跌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往日,江哲心中很是难受。
说实话,江哲对王允的印象很不好,愚忠、顽固、封建,但是除去这里,王允待他如严父待子一般,虽是严厉,其实是期望极高。
江哲重重敲着自己的脑袋,当初自己气愤离开洛阳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一份书信呢,要是王允能赦免那些董卓余孽的话,其实根本不必到现在局面的……
“守义,莫要这样……”荀攸走过来按住江哲的手,“攸来之时,司徒公曾托某送其手书一封交与守义,本来攸还欲到徐州一趟,如今便予了守义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
江哲慢慢展开,顿时愣了一下,只见那纸上只有一个字,一个巨大的“汉”!期间多有褶皱,还有点点泪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