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尼斯根本发现不了蓝牧，在他的视角，蓝牧是凭空消失的。

    因为蓝牧此刻，只剩下了思想，就连灵魂都没了。

    他此刻的存在，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物质基础，乃至于没有五感。

    可却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整个宇宙，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待’宇宙，发现它由有序与无序共存的最基本粒子构成，即时空粒子。

    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第一力切换着时空粒子的有序与无序状态，衍生出了物质宇宙。

    这一刻，蓝牧直接用最直观的方式，就建立了宇宙大一统初级阶段，除了那冥冥第一力之外，一切都是物质。

    一切仅有两种东西组成，信息与物质。

    这正是银心人有高维观测，也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证实的东西，被他一次变身直接看透。

    或许仅仅只是神游了片刻。

    思维中的人格，让蓝牧忍受不了那种好像要失去自我的感觉，终于决定做点什么。

    他近乎本能般地发现，他可以操控最基本粒子。

    如果第一力，是自然，是信息的一角。

    那么蓝牧，就是人为的……第二力。

    分解一切物质的构成，让其回归于最基本粒子。

    亦或者将最基本粒子，重组为其他物质或能量。

    第一件事，蓝牧选择为人格服务，让自己拥有物质基础。

    以支配时空粒子的能力，制造了一具拥有它相貌的身体。

    然而蓝牧发现，他的思维已经量子化，任何生命的身体都是无法承载他的。

    只不过，他可以不需要像萨比人那样存活于量子硬盘中。

    “单纯以自己为观测者的量子态身躯，我也一样可以制作。”

    既然是要被人能看到，那最好的量子，当然是光，至于颜色，虽然可以随意，但蓝牧还是选择了蓝色。

    蓝牧顷刻间，塑造了一具奇异的蓝色身躯，他让数不清的量子波都坍塌为一个确定的点，排列在各自该存在的位置，形成了身体。

    现在……他真的是‘蓝’牧了。

    蓝光人的他，终于回归了物质世界，是一种最极限的生命体，可以无惧任何物质能量伤害的量子人。

    “物质这种东西，不管怎样泯灭，都只是归于最基本粒子而已，而我随时可以将其毁掉的东西，逆向按照毁灭顺序修复回来，不过是简单地倒带排列……”

    “这具无限量子之躯，意味着不死……”

    蓝牧面无表情，他没有五感，仅有单纯的人格，没有灵魂，仅有纯粹的思想。

    当他出现在奥多尼斯面前时，奥多尼斯吓了一跳，几乎认不出蓝牧来。

    没有头发，没有指甲，仅仅是外表为蓝牧的光量子集合体而已。

    视觉上，犹如蓝色的光芒构成的人形不明生物。

    “你……是蓝牧？你变成了什么？”奥多尼斯惊道。

    “量子观测者。”蓝牧淡淡地说道。

    之所以叫量子观测者，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个窃取宇宙自然力量的超凡人格思维。

    当一个现实物质没有出现时，时空粒子是处于量子叠加态的，拥有着各种可能性的衍化。

    在除去自然衍化时，蓝牧不过是可以人为衍化它，将其转变成某一种现实物质。

    量子，就是最小单位。有没有主人，他不知道。

    反正他不是最基本粒子的主人，只是没人管他去动那些量子。

    这才造成了他拥有支配粒子的能力。

    同样，这种生命体，在超级U盘里也有描述，即曼哈顿博士。

    传说曼哈顿博士一举一动都在创造宇宙，和毁灭宇宙，并且能无视因果，与回到过去。

    实际上，当蓝牧变身为同等存在时，才明白这些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因他的存在，可以让量子坍塌为一个确定的结果，这样一来，其他的可能性就等于消失了。

    那个确定的结果，就是因他而出现的宇宙，其他的可能，则是因他而消失的宇宙。

    也就是说，从蓝牧变身量子观测者的这一刻开始，不会再因他出现其他时间线。

    用一个很简单的比喻。

    他现在毁掉地球，那么按照时间线规则，还会分裂一个他没有毁掉地球的时间线。

    可事实上，他是量子观测者，他确切地执行了毁掉地球，那么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就没了，不会分裂出其他可能。

    分裂出来的新时间线，必然全都按照着‘量子观测者毁掉了地球’这一既定事实分裂下去。

    “这就是量子上的因果无效化，但同时，也算是因果绝对化……”蓝牧平静地说着。

    奥多尼斯听了一堆，却有些晕晕乎乎，他思索了很久，又利用伪全知能力，才勉强理解了一些。

    “支配全宇宙的最基本粒子……那你岂不是可以随意塑造宇宙？”

    蓝牧空灵道：“并不是随意创造，我依旧要遵循某种秩序。”

    支配粒子，不是篡改现实。

    蓝牧能让一颗星球毁灭，也能让它恢复如初。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比如把整个星球分解成基本粒子，然后按照分解的顺序，重新又排列回去。

    从相对的时空观来讲，只要他把全宇宙都分解，然后排列成一百万年前的样子，那么他相当于‘回到过去’了。

    是以，曼哈顿博士的能力，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操控宇宙的最基本粒子排列。

    什么无视因果，什么回到过去，什么预知未来，不过都是这项能力的某种运用错觉，并不是绝对信息。

    蓝牧道：“我没有接触到信息，我的能力，本身就是信息设定的自然规律之一。我不可以制造一个不合‘逻辑’的东西，比如一块轻如鸿毛，却无论如何也坚不可摧的石头。”

    “我的分解能力……在贝斯特金属上无效化。”

    “包括金字塔，我对他一无所知。”

    奥多尼斯慢慢消化着蓝牧的能力，说道：“就算如此，你也是神一般的强大了。你的神龙，你的孔宣，都不可能消灭你。反之，你还能让他们分解成最基本粒子……”

    “同样，你也一样可以秒杀维克托。”

    说到这，奥多尼斯似哭似笑。

    还真被蓝牧说准了，或许人类的一切努力，都不如冥冥中的一份赐予。

    纵使蓝牧将沙鲁变身强化到破坏神的地步，蕴含的气超过全银河所有恒星能量总和，可那又如何？量子观测者可以将其直接分解为最基本粒子。

    蓝牧纠正道：“不，当我成为量子观测者时，我才真正理解维克托的强大。我仅能操控单体宇宙的最基本粒子，或许我能号称无限量子之躯，但我不是真正的无限。你要知道，宇宙的粒子，再多……也是有限的。”

    “维克托的无限能量，象征着绝对无限，他其实也可以成为量子观测者，并且因为无限能量，他只需要将自己转化为量子人，那他就是‘绝对无限量子观测者’。”

    “如果说我的创造，是将一个宇宙分解成粒子，然后重组。那么他一旦选择成为无限量子人，就可以凭空生成宇宙。”

    奥多尼斯听得脑袋都快炸了，绝望地看着蓝牧道：“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做？”

    “因为那是理论上的，他自己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存在。他有无限能量，但没有无限思维。如果想要在非物质领域运用更多的无限能量，他就必须抛却自我。据我了解，维克托最惧怕的就是成为那种东西。所以他最多像我一样，支配一个单体宇宙的粒子，再多的话……人格都没了。”蓝牧说着，却又继续道：“死亡，和成为那种东西，对于维克托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没人格，只在于他如何选择了。”

    奥多尼斯呢喃道：“如果他选择死亡，那你就赢了。”

    蓝牧平静道：“或许人类的努力不值一提，但人格本身，就是我们最重要的财富。如果我们没有人格，又如何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又如何会去争取着想要的一切？”

    奥多尼斯愣愣地看着蓝牧，说道：“我感觉你越来越哲学和唯心了。”

    蓝牧道：“我庆幸自己还有人格，否则你根本不会再见到我了，我会与全宇宙同在，默默观测着一切，处于永恒的‘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是人格，让我成为自己的观测者，最终存在于你面前。可即便如此，也仅仅是存在而已，我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

    奥多尼斯看着无比空灵，近乎于生无可恋的蓝牧，低吼道：“蓝牧！你别吓我！”

    蓝牧低头凝视着奥多尼斯，缓缓说道：“请提醒我，三天后，让我变回去。”

    “我怕我会忘了，活着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