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鸢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醒了?”微弱的烛光下,一张俊秀的容颜映入眼帘。
宋青鸢红了眼,呢喃着想要触及他的脸,“阿政哥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宋青鸢尴尬的收回手。
她觉得自己疯了,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将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看成了阿政哥哥。
连锈玉并非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见着她那般失神的模样,他的心里一阵刺痛,可他终究是不能开口承认的。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
迎上连锈玉邪气的容颜,宋青鸢很快回过神来。
她自嘲的笑了笑,眼底的失神被冷漠取代,“七公子不必如此费心讨好,我是将死之人,帮不了你什么。”
她认为他是为了利用她?也对,她受尽了磨难,总归是先以恶看人。
连锈玉眼底里闪过一抹苦笑,不否认也不承认,“你我已是夫妻,何必见外。”
“行了,先起来吃些东西。”说着,他伸手将她扶起来。
宋青鸢并未拒绝,虽说她只剩下三个月了,可这三个月,她也还是要好好活着。
然而现实总是残忍的,中毒以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弱。
如今刚起来,却又生生的倒了下去,腿软到连站也站不稳。
她如今就是个废人!宋青鸢心里一阵是凄凉。
连锈玉看出了宋青鸢的心思,见她站了几回也站不起来,索性将人抱进了怀里,让她的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
宋青鸢是半点也不想被连锈玉抱的,可是眼下,连锈玉若是不抱她,她这晚膳也不用吃了,只得等死!
大仇未报,她不能就这样死了,所以只能让他抱着。
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被一个并不相熟的男人这样抱着,多少还是会尴尬。
她的脸红得像猴屁股,强作冷漠道,“七公子能否走得快些?”
“叫相公。”连锈玉笑着,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挑逗。
宋青鸢的脸变得更红了,她紧咬着唇,干脆不再说话。
连锈玉将人逗得差不多了,见她红扑扑的脸,心里很是满意。
于是并未再为难她,只将她抱着往小方桌前走去,端来红枣粥喂她吃下。
宋青鸢的身子极差,加上昨夜和今儿白日里折腾的厉害,吃过晚膳不到一个时辰,她又觉得昏昏沉沉,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连锈玉将人抱回床上,眼见着她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没有一会儿又拿着药箱走了进来,然后从腰间取出一块香片放进香炉,又重新回到床边。
看着她苍白削瘦的小脸,他心疼极了。
他离开的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彼时,一名红衣女子推门进来。
闻到屋内的香味儿,她不禁捂住鼻子,“师哥,你怎么点上迷香了?”
“我要替她施针解毒,迷香可让她暂时昏睡。”
说话间,连锈玉又取出一瓶麻沸散。
钱福音恍然大悟,却更是不解了,“可是师哥,你又拿麻沸散做什么?”
连锈玉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目光不由变得温柔,“她最怕疼了,迷香岂能止疼。”
淡淡的看了钱福音一眼,连锈玉又补了一句,“福音,你出去吧。”
“师哥,她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浪费精力救她,不如……”
“出去!”连锈玉蓦然抬高了嗓音,一双凤眼凌厉的瞪着钱福音。
钱福音委屈极了,她明明是为了师哥好……
紧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鸢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指尖一阵刺痛,微微抬起手,只见拇指上一个小小的针眼。
“醒了……”连锈玉从外头走了进来,目光落到她的指尖上,他又笑眯眯的添了一句,“我扎的。”
“你为何扎我!”宋青鸢瞬间恼怒极了,“你在报复我?”
他不想娶她,所以先装模作样,如今再伺机报复她?
看着女人迅速变幻的神色,连锈玉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他并未解释什么,伸手将她抱起来,“你若觉得是,就是。”
宋青鸢没有说话,发白的薄唇微微颤抖。
还真是气得不轻呢,连锈玉不语,只笑着摸了摸她的发丝。
“公子,王妃叫您过去一趟。”外头传来了红英的声音。
连锈玉含笑的容颜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森,“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王妃不曾与奴婢说,只让奴婢请公子过去。”
连锈玉显得很不情愿,冷然答了一句,“知道了。”
话说完,他又回过头,捧起宋青鸢的小脸,轻轻吻了吻,叮嘱道,“起来吃些东西,然后出去晒晒太阳。”
宋青鸢没有说话,她并不太想和连锈玉说话,也不想看到他,眼看着连锈玉没了人影她才起来洗漱,然后准备出去晒晒太阳……
“宋青鸢,好久不见……”彼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男声。
这声音是……
宋青鸢心头一紧,缓缓朝着外头走去。
果然,来人正是昔日因调戏她,被皇帝罢官的晋王府世子连馥生。
呵,她光想着报复宋如心母女,却忘了这晋王府里还有晋王妃和晋王世子两个恨透她的人!
所以方才,晋王妃是故意支走连锈玉的!
这母子二人是想趁着连锈玉不在对她下毒手!
宋青鸢不由攥紧手心,微微后退了一步,强作镇定,“你想干什么!”
连馥生笑得满目怨毒,“你说干什么?”
“宋青鸢你可真够下贱的!堂堂的晋王府世子不要,非得嫁给一个外室野种!”
“来人啊!将这贱人绑到我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