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于云长萧的担忧,午夜答应一声,便是向前抬步!
云长萧目光怪异地看了午夜一眼,午夜的魂不守舍他看在眼中,不过即使不解,也没有问出来。
不大的庭院,一个矮亭,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一小片翠绿的葡萄架,葡萄架旁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藤椅,在旁边,是一个更加陈旧的武器架,只是上面并没有挂什么武器,甚至没有了挂过武器的痕迹。
这便是午夜所看到的,庭院里的一切。
云长萧站到主房面前,声音轻缓的道:“爹,你在里面吗?我带了一位朋友来,他想见你。”
房间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动静,随之,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哦?朋友?呵呵,萧儿好像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进来吧。”
这个声音很温和,但毫无中气,透着明显的虚软无力。仅凭这个声音,午夜便可以确定声音的主人身体状态是何等的不堪。
只是,越是接近这个房间,午夜心中的那种悸动便是愈发的强烈。
“怎么会这样!?”
午夜惊愕,这种感觉,不似宝物之间的感应,而是血脉相连的那种感应力,就仿佛自己的骨肉至亲近在眼前一般,让人心痛!
“那我们进去了,午大哥……啊?午大哥,午大哥?”
午夜呆呆的看着前方,目光怔然,四肢紧绷,就如魂魄忽然离体,云长萧一连喊了他三遍,他才算是回过神来……
论胆子,午夜谈不上无法无天,可一无所惧。他只身不知闯过多少他人认为必死的绝地险境。
可是此时,面对前方只有三步之遥的虚掩房门,心脏竟是无比狂乱的跳动起来,那是一种无比陌生,从未有过的悸动和忐忑,那种感觉,他无法诠释,无法形容……
细细算来,其实他算是有着两世的人生。
一世是平凡而又悲剧的普通人,是孤儿院和养父将他抚养长大。
一世,是他成人那天的僵尸之劫。
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社会。
一个精彩而黑暗的修炼界。
只是不论哪一个世界,骨肉亲情这个,对普通人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概念,对他,却一直都无比的陌生和遥远。
但现在,面对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哪怕是自认为心境强韧如钢的他,却是心神大乱,无所适从。
“我没事,”
午夜笑的很勉强,他攥紧双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全部是汗水:“我对云前辈神往已久,忽然要见到,有些……太激动了……让我先稍稍平静一会儿。”
“呃……真的会这么夸张吗?”
云长萧挠了挠额头,表示不太能理解。
而一旁的瑞娜,同样是用着关怀地目光直视着午夜。她和午夜接触的时间不短,可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
午夜手掌按着胸口,连续几个呼吸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神色总算平静了那么几分,转头给瑞娜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他看着眼前的房门一小会儿,终于道:“云长萧,我们进去吧。”
房门被推开,云长萧在前,午夜和瑞娜在后,缓步走了进去,随之,房门被关上,侧对房门的那个硬木书桌前,一个一身青衣的身影从桌椅上缓缓的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但那种白,却是常人都能一眼看出的病态苍白。作为一个强大极境大能,他的身体,本应该保持的极为年轻,但从他的身上,却看到了沉重的老态,就连他的头发,都至少掺杂着三成的白发。
但这些,都全然无法遮掩他那种超脱常人的超凡气质,眉宇之间,更是显露着一种很轻很淡的温雅平和。他的脸上虽然划刻着苍老的痕迹,但五官依旧彰显着一种难以被遮掩的俊逸,任谁都不会怀疑,他年轻之时,必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萧儿给爹请安……爹是在作画吗?”云长萧看着书桌上的宣纸道。
午夜进入之后,目光就一瞬不瞬的看着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也打量着他,而当青衣男子的目光转移到瑞娜的身上时,神色却是微微一愣。
不过,这种失神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没有直接回应云长萧的话,而是微笑着点头:“萧儿,这便是你说的那位朋友?长相不凡,气质、气度更是非同寻常……不知如何称呼?”
云长萧进来之后,没有马上见礼,面对他的问话,也愣是继续怔了好几息,总算他努力的平静起来,微微欠身,礼貌的道:“晚辈姓午,单名一个夜字,这位是乃是晚辈的女友,瑞娜!”
“哦?午夜……瑞娜?”
云鸿眉头舒开,微微而笑:“咳咳,咳咳咳咳……”
云鸿只是淡淡而笑,却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云长萧连忙向前,焦急的道:“爹,你没事吧……今天的药喝过了没有?”
云鸿很快缓了过来,轻轻摆手,笑着道:“爹没事,该喝的药也当然都喝了,不然的话,你娘可饶不了我……哦?”
云鸿的神色忽然微微一变,一把抓住云长萧的手:“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呃,也不是什么大伤……”
云长萧起初吞吞吐吐,但他知道事情终归瞒不住,还是避重就轻的把他和独孤第七城外相会,却遭遇暗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他们要杀的人是七妹,还特别的说明不会伤害我,不过当时情况真的很危险,还好……”
云长萧一指午夜:“还好午夜大哥出手相救,不然的话,就真的不堪设想了。他们的目标是七妹,我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不碍事的,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
云长萧的伤当然不轻,如果撕开他的衣服,背后依然能看到一个红淋淋的血洞。但外面看上去再看下,也毕竟只是外伤,而且已经稳住,一个月内就足以痊愈。
让午夜更惊讶的,是云鸿……他居然直到云长萧靠近,才发觉他已受伤,可想而知他的感知已变得多么迟钝……
云长萧看不出云鸿目前的状况多么险恶,云鸿也自然不会让云长萧知道,但瞒不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