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即将取得全面胜利。杨广发下命令,将所有高丽人斩尽杀绝。不留俘虏。杨广亲帅着三万铁骑,‘潮’水般涌过宽大的草原,左边两里便是延绵无际约山脉。气象万千。一望无边的旗海,在微风中飘扬,壮观非常。
大军沿途开赴辽东,正在耀武扬威,**‘裸’的宣示着大隋军力的强大。
杨广高踞几近繁华的辇车之上,极目四顾,但见旌旗似海,铁骑如林,众将前呼後拥,顿时畴曙志满。
辇车旁树立着自己高达叁丈的帅旗,在呼啸的风中,猎猎作响,大隋的国势就如这面旌旗一般,八面威风。
前方的‘精’锐骑兵逐渐远去,在平原的水平线上变成一条颤动的长方形,盔甲严整,秩序森然,就算在行军之中队形也丝毫不‘乱’,正是杨广镇压天下的本钱。宇文述、独孤峰、宇文化及、独孤盛等众将策骑环绕着辇车,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将杨广护卫在中间。
杨广看的志得意满,他正处身人生的辉煌里、权力的顶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二次征讨不成的耻辱,已经即将成为过去。这个最难征服的国家的土地,已经在他挥鞭的直指下,在无数大隋健儿的铁蹄下被践踏着,城破国灭指日可待。
在这个即将胜利的前夜之中,杨广生出无尽的豪情与满足。在为晋王之时,踏上皇帝至尊宝座,等上中原权利的最高巅峰是他的目标。每一次进展,每一次扩阔,都带来新鲜的满足感,但跟随呢?已然贵为天子的他,仍有许多的不如意,当爬山者爬上最高的山峰时,便是尽头,跟着要往下爬,回到平凡而不断重复的日常琐事里、应付人世间的各种烦恼,醇酒美人已经不能给他带来刺‘激’。孤寂的权利巅峰,只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所以他要寻找新的刺‘激’。而顽强的高丽,以弹丸小国之地,两次挡下他的征伐,这给他踌躇满志的心灵带来了打击,却更‘激’起了他征服的**,只有当你征服一个顽强的对手之时,你才能真正品味到那远胜男‘女’欢爱后得来的成就与满足。眼下,最顽强的敌人,即将在他面前倒下。那么,下一步呢?是否又会回到无言的空虚呢?
在杨广的沉思之中,大军肃然前行。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城墙的身影,怀远城已经赫然在望。
先导的大军早已经入城,控制着怀远的各个重要位置,清理好战火后的痕迹,洒扫道路,迎接杨广的到来。
三千禁军盔甲明光,刀剑如林,环绕着杨广的‘玉’辇,徐徐来到怀远城楼‘门’下,前来迎接的官员将士尽皆伏地叩拜,残存的百姓每户都设香案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跪伏在地所到之处山喊万岁。
杨广在‘玉’辇上居高临下俯视叩拜的万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铺天盖地而来的“万岁”让杨广有一种趁风而上九天俯视大地万民的感觉,这种感觉
比一样任何一次都来的强烈。一瞬间他几乎希望人生永远停留在此时。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在一个他绝不想看见这个身影的时候。
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在怀远的城楼之巅,鹭然出现。没有人看到他怎样走出来,只知道他忽然便站在那里,像自古以来他一直都是站在那里。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男子,他正望天空,虽因仰头而见不到他容颜,但众人仍可从他不动若磐石的姿态,感到他对夜空的深情专注。
护卫的禁军兵器纷纷出手,一排一排的箭手,同时弯弓搭箭,千百支长矛,一齐指向城楼,登时杀气腾腾。
杨广凝视着站在城楼的身影,目光落在他身侧树立的一柄造型古雅的长剑,沉声道:“傅采林!”
傅采林转过头向着杨广望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尊荣,他有一张窄长得异乎常人的脸孔,上面的五官无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拥有的缺点,更像全挤往一堆似的,令他额头显得特别高,下颔修长外兜得有点儿‘浪’赘,弯曲起折的鼻梁却不合乎出例的高耸巨大,令他的双目和嘴巴相形下更显细小,幸好有一头长披两肩的乌黑头发,调和了宽肩和窄面的不协调,否则会更增别扭怪异。
但就是这副丑陋到极点的面容,却让所有人紧张了起来。人影翻飞,独孤峰、宇文伤、独孤盛等高手纷纷飞掠上前,将杨广守护起来。这批跟随杨广的近卫高手,绝大部分人昔日都曾亲见傅采林大展神威,在千万军马中,如入无人之境,这刻见到他如天神出现,不待吩咐,而成局势,严阵以待。
而三千羽林铁卫‘精’锐,无不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对着孤身卓立于城楼之巅的傅采林,布下强大的阵势。无数的高手蜂拥电‘射’而出,在杨广与傅采林之间,布下一层严密的防线。
傅采林此来的目的,不用人提醒,所有人都知道目标必是杨广。
傅采林张开深凹下去、眼皮搭拉的细长双目,许多人不禁看呆了眼。傅采林原本因翕聚而显得局促和比例不当的五官,竟一下子像蜷曲的人舒展四肢变成昂藏汉子般,整张脸孔立时脱胎换骨般化成极具‘性’格的形相,虽然鼻仍是那个鼻,嘴仍是那张嘴,眼仍是细而长,额过高颔较朝,可是此时凑合起来后再不难看,令人感到极美和极丑间的界线不但可以含糊,更可以逾越。而造成如此效果的最大功臣,肯定是眼眶内灵动如神的一双眸珠,有如夜空上最明亮的星儿,嵌进恰如其份的长眼内,天衣无缝。原本丑陋到极点的一张脸,突然‘露’出一种奇异的魅力。
傅采林像适于此时活过来般,目光落在被重重人墙隔开的杨广脸上,淡淡道:“高丽傅采林,前来借隋国皇帝头颅一用。”他沉厚的声音像长风般绵绵送入全场所有人的耳鼓内。
杨广坐在‘玉’辇之上,遥望给自己随驾高手远隔的傅采林,只见他目光向自己扫来,心中一廪。傅采林利如电芒的眼神,完全不受距离的影响,直接望到他的脸上、眼中、心内。
杨广有一种给傅采林一眼看穿的感觉,甚麽奇谋妙计,在这一刻丝毫也不管用,他甚至感到傅采林强大的‘精’神力量,正笼罩看自己,就像命运一样,使人无法抗拒。
杨广给傅采林看的遍体生寒,日下虽然有三千亲兵,数百高手,团团护卫,他的感觉便像是**的一个人,暴‘露’在一只饿虎之前的那种无依无靠,傅采林赫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他缓缓‘抽’出在‘玉’辇旁的长剑,紧握剑柄。又看了一眼策马立于‘玉’辇之旁,一系白衣,在铁甲明光环绕之中无比显眼的独孤凤,暮然发现,独孤凤和傅采林给他的感觉竟然十分的相似,白衣独剑,翩然绝世,不禁心下稍安,这次虽然没有了“邪王”护卫,但是还有一位当世“剑神”侧,就是不知这位当世剑神是否可为他带来胜利?这身为中原最尊贵的不可一世人物,第一次遇到没有把握的事情。
“杀了他!”杨广猛的挥剑喝令。禁军军阵中万箭齐发,满天箭雨,直向傅采林‘射’去,密集的箭雨如黑云一般,连阳光也遮盖了。
傅采林动了,他的身形优美好看,宛如这世上最美丽的舞蹈一般,原本搁置在他身侧的典雅长剑有灵‘性’一般的自动飞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奇异的直线,与傅采林的身形宛如两条相‘交’的直线,在万箭及身的前一刻‘交’汇在一起,充满了无尽的玄奇奥妙。
傅采林人剑合一,凌空而下。箭矢来到他身前五尺处,如有灵‘性’一般的自动避开他的身体,‘激’‘射’的箭矢带起的劲风,扬起了他的衣角,微微带起了他满头的乌发,宽大的袍袖飘带当风,在万箭从中如闲庭信步,使他看起来就如降临尘世的天仙一般。
在地下严阵以待的高手看到这一幕,不禁冷汗直冒,以禁军携带的强弓弩箭,竟然不能攻入他的护身真气内,全部给他以奇妙的功法卸开,这是何等惊人的功力,在场的众人自问处在同样的情况下,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绝对无法表现的这么轻松自然。
傅采林一剑东来,转眼间越过箭雨,余实不停的飞向杨广的‘玉’辇。随驾的高手怒斥一声,纷纷腾空拦截。
傅采林开始和凌空而来的护甲高手们短兵相接。傅采林的名震天下的奕剑出鞘,却奇异的没有带出半点外放的劲气。奕剑泛起青湛湛的异芒,画过超乎人间美态,具乎天地至理的动人线条,而凌空拦截的高手却像是自己寻死一般,主动撞上那奕剑动人的锋芒。
“扑通!”“扑通”“扑通”……
只是一个呼吸,十几名腾空拦截傅采林的高手喉头溅血,无力的自空中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十数声的重物着地闷响响起。
不过这些人的死亡也不是没有价值,傅采林的一口真气已尽,不得不由天空降落到地面上。早已严阵以待的高手蜂拥而上,各种不同类型的兵器,刀、枪、剑、战、矛、斧,疯狂地从四方八面向傅采林施以死命的攻击,杀气弥漫全场。
但傅采林就像是暴风雨中耸峙的高山,任是最强劲的狂风,也不能使他丝毫摇动。他在敌阵中迅速前进,所有试图阻挡他的人,都立毙当场,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使他的步伐慢下半分来,他的剑法简单而又无比的优美,每一剑都仿佛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弧线,让人生出死在那种美丽之下也是一种幸福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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