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看了一眼,不禁咋舌道:“好家伙,是江都水军。这么气势汹汹的,来意不善纳!”
独孤凤瞧了一眼,淡淡的道:“竟然动用了五牙大舰。看来你那一刀,让宇文化及恼羞成怒了。”
这五牙战船乃已作古的杨素亲自督建,甲板上楼起五层,高达十二丈,每舰可容战士八百之众。为了追捕傅君倬,宇文化及竟然将它也拿了出来,可见他志在必得之心。
正面的那首五牙大舰五帆满张,大舰以快似奔马的速度气势汹汹的向着巨鲲帮的楼船撞来,距离越来越近。在巨舰的灯炷映照下,已经可以清晰的看着船头披坚执锐、张弓搭箭的‘精’锐甲士。
一个雄浑的声音高喝道:“对面的船只,立即停船接受检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云‘玉’真早看出情况不对,领了手下上了甲板。若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她身为巨鲲帮帮主,亦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停船,但是现在她船上有着独孤凤这尊大佛在,自然对围上来的官军怡然不惧,娇声笑道:“在下巨鲲帮云‘玉’真,不知是哪位大人在主持。”
宇文化及卓立战舰指挥台之上,望着丝毫没有停船意思的大船,目光‘阴’冷,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巨鲲帮的红粉帮主。本总管只听说你‘侍’候男人的功夫有一手,却没想到你胆子也如此的大。哼,袭击本官,窝藏钦犯,你们巨鲲帮是想要是想要被抄家灭族吗?”
云‘玉’真顿时脸‘色’难看,她如今虽然时云英之身,但是一个‘女’子想要执掌一帮,必然要用些特别的手段,江湖中人说些闲话是免不了的,只是没想到宇文化及竟然赤‘裸’‘裸’的当着她的面讽刺,以云‘玉’真的城府,亦不禁气得脸‘色’发红,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强笑道:“宇文总管说笑了,我们小小的巨鲲帮可是当不起这个罪名……”
宇文化及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道:“不必废话,立即停船,让本总管检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小小的巨鲲帮,反掌即灭,竟然胆敢窝藏陛下亲自下令追捕的钦犯,竹‘花’帮就是你们的榜样。”
“宇文总管好大的威风!”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巨鲲帮的船上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播到周围船上的每一个人耳边。
宇文化及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脸‘色’一变。他虽然料到船上必然有高手存在,却没想到船上还有这一位存在。五年前大意之下被独孤凤一剑击败,被他视为平生奇耻大辱,这些年他苦修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回此仇。心‘潮’涌动之下,宇文化及几乎忍不住要出声挑战。不过他在进步,独孤凤亦没有停下脚步,五年前独孤凤的武功不过略胜于他,但是现在的独孤凤已经是名满天下大宗师,足以和宁道奇毕玄之辈抗手相捋的存在。对上独孤凤,他并无多少胜算,种种心思在心中流转,最终宇文化及冷哼一声,道:“原来是独孤小姐在此,难怪巨鲲帮有这么大的胆子。”
独孤凤手把书卷,淡然自若的坐于窗前,淡淡的道:“许久不见,宇文总管不但武功大有进境,就连胆子也大上不少,竟然敢冲击本宫的座驾。”
独孤凤居高临下的斥责,让宇文化及心中不禁怒气勃发。不过他城府极深,面皮‘抽’动了几下之后,还是没有动气,语气平淡的道:“本官今趟是奉有圣命,捉拿刺杀圣上的钦犯。郡主或许有所不知,这名钦犯乃是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曾经三次入宫行刺陛下,陛下对此深为震怒,谕令本官务必要捉拿归案。本官本来已经将刺客‘逼’入绝境,只是刺客狡猾,竟然逃上了郡主的座驾……”
独孤凤淡淡一笑,打断他道:“本宫没有见过刺客,想必是有人凭空捏造。夜了,本宫要就寝。宇文总管若无事情,就去吧!”
宇文化及面‘色’变冷,沉声道:“郡主此言差矣,刺客逃上郡主的座驾并非有人捏造,而是本官亲眼所见。”
独孤凤想也不想的道:“想必是宇文总管你眼‘花’了!”
宇文化及沉默片刻,突然仰天长笑道:“郡主要袒护刺客,本官也无话可所。只是当圣上问起时,本官不得不将郡主的此言如实禀报陛下。陛下龙心震怒之时,只怕你们独孤家亦不大好受呢!”
对于宇文化及语气中的威胁,独孤凤懒得理会,杨广现在一心一意的南征宋阀,还需要她来牵制宋缺,震慑各方势力,纵然心中不快,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而南征之后,这天下间,杨广的话说出去还能不能算话还是个问题。真论对独孤凤的威胁,杨广的权威还不如这六首战舰来的实在。因此,独孤凤淡淡的道:“你如何回复,是你的事情。不过,你调集了这么多兵将,气势汹汹的拦住本宫的座驾,莫非还想上船搜索不成?”
此时各个战舰早已经按照吩咐刀剑出鞘弩弓上弦,投石机更是牢牢的瞄准巨鲲帮的大船,杀气腾腾,只等宇文化及一声令下,便会猛攻过去。
所有人都在等着宇文化及的命令,但是宇文化及的面‘色’在火光下‘阴’沉不定。宇文化及追捕徐子陵和傅君倬不成,反而被寇仲一刀打落水中,在手下面前大大的丢了面子,因此上岸之后立刻调集了附近的所有水军战舰,又沿途派人监视,见得徐子陵和傅君倬并没有离船之后,这才信心十足的带了高手军队前来围剿。却没想到围住的不是一条大鱼,而是一头过江龙。凭着他带来的高手和军队,攻破大船,将船上的大部分人擒杀不是问题。但是这种围攻对独孤凤这等高手却没有半分用处,而且独孤凤的身份十分的敏感,不仅是独孤凤家的大小姐,更是当世大宗师,就连圣上也对她倚重之处颇多。他若是下令攻船,独孤凤脱身之后的报复且不必说,单是杨广那里就是一场糊涂官司了。
宇文化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沉下心来,冷声道:“既是如此,那本官就回去向陛下复命。希望郡主在陛下亲自过问此事之前,想要说辞。”说完大手一挥,勒令收兵。
六首全副武装的战舰气势汹汹而来,却转眼之间又掉头离去。
云‘玉’真顿时松了一口气,被全服武装的大军围住,她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宇文化及带来的这些兵将别说攻下她这首船,就算是攻破巨鲲帮总舵都搓搓有余了。不过宇文化及气势汹汹而来,却话都没说几句就灰溜溜的离去,再次让云‘玉’真认识到了靠山的重要‘性’。
云‘玉’真刚刚松了一口气,但是在徐子陵的安抚之下,正在船舱休息的傅君倬却是脸‘色’冰寒。独孤凤和宇文化及的对话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遍了船上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傅君倬霍然起身,猛地推开舱‘门’,还未举步,就见徐子陵正站在她的‘门’口。傅君倬冷冷的盯着徐子陵,冷声问道:“独孤凤也在这首船上。”
徐子陵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除了烦恼师傅给他的命令之外,更是怕傅君倬知道了师傅也在船上的消息,以傅君倬的脾气,只怕立刻就要上去找师傅。如果两人一见面,肯定彗星撞击大地一般的碰撞,这样‘激’烈的冲突肯定会让事情再无圆转的余地。对于此事他并无太好的办法,只能先暂且瞒过傅君倬,再慢慢的想办法。却没想到宇文化及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一切谋划。
傅君倬从徐子陵的神‘色’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深深的看了徐子陵一眼,斩钉截铁的道:“我傅君绰巳受了够多你的恩惠,再不可累你,此生之恩,傅君倬只有来世再报。”说着就要越过徐子陵。
徐子陵苦笑一下,也不阻拦,只是道:“独孤凤是我师傅。“
傅君倬不禁浑身一震,停下脚步,深深的注视着徐子陵,眼神中‘露’出复杂南明的神‘色’。过了许久,她的神‘色’转淡,渐渐的变成与徐子陵初见时的冰冷‘摸’样,淡淡的道:“也好!”说着举步越过徐子陵,向着楼上走去。
徐子陵很想伸手拦下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出手,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阻止她。
傅君倬一步一步走过过道,这一段短短的路途,漫长的仿佛比从高丽到中原还远。她渐渐的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记忆中的连天战火,父母死于‘乱’兵,是师傅在‘乱’兵的刀下救下了她,并细心教导她,师傅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视师傅如父亲。当她看到师傅重伤而归的时候,她简直无法说清自己的心情,那是对至亲之人被伤害后的愤怒与伤心,从那一刻起,她就记住了一个名字,为师傅报仇,更是成了她心底的一个最坚定的愿望。如今仇人在前,纵然她知道就算自己在全盛之时也不是对手,也无法阻止她向着仇人举剑。傅采林‘门’下,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傅君倬走上楼梯的台阶,心中闪过来中原的一幕幕记忆,最终的画面定格在徐子陵身上。
PS:抱歉,最近正和自己的作斗争。很郁闷,对写作产生了抗拒,哪怕是有时间,坐在电脑前也不想动笔。正在努力战胜自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