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妹子，你怎么来了。”海带笑着迎了过去。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们都要走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屈燃走了，可你怎么着也得让我跟小陌来给你们践个行吧。”

    海带哈哈笑着，拍了拍宋离的肩膀，“不是不说，是不好意思说，我也不是挣了个好几百万然后荣归故里，就是实在也不能把我跟你嫂子这些年挣的钱全都赔进去，孩子一直在我妈那儿，现在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总得在身边守着，你说是不，妹子。”

    “是！”宋离用力的点点头，“哥，给我个面子，咱一块儿吃个饭呗。”

    海带看了看媳妇儿，苏梅清点点头，然后大笑一声，“好！”

    这顿饭把宋离最近所有的不快乐都吃走了，席间三个人有说有笑，说道海带为什么叫海带的时候，苏梅清都没拦住他非要爆自己的料，海带说上学那会儿就知道窝在宿舍打游戏，经常不洗头，洗上一次就能扛着到下一次有妹子约，那个时候头发贴在脑袋上就像两条海带，被同寝室的哥们儿玩笑开多了，出门听见别人喊自己海带也就笑笑，没再还过嘴，谁知道这名字一叫就是这么多年。

    席间海带喝多了，趴在桌子上说胡话，海带媳妇儿拿着湿巾给他擦脸，宋离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姐，你说到底什么才算是爱？”

    海带媳妇儿愣了一下，沉默不语，嘴角却挂着笑，一边哄着他一边还给他擦着脸，看着海带慢慢的缓了过来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我记得那会儿酒吧里的驻场唱过一首歌，是王菲的《我愿意》，有一句歌词我一听就哭了，那还是我第一次听别人唱歌就哭了的，那时候海带还笑我说我泪点低，可是那天我们签酒吧转让合同的时候，人家在旁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海带媳妇儿，人家说不是，是问我叫什么的时候，海带和我都愣了。后来签完合同，那天晚上就我跟海带两个人，我说晚上咱俩出去吃吧，‘庆祝’一下，海带不干，非要在家吃，他一个人做了一桌子的菜，”海带媳妇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海带，递给他一杯水，“那天他就坐我对面，他说，”海带媳妇儿忽然哽咽了起来，她试图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瞬间流出来的眼泪，然后用衣袖迅速的擦掉了，“他说，清儿，我对不住你，这些年别人都是海带媳妇儿海带媳妇儿的喊你，可是谁都不知道你叫啥，然后他就哭了，边哭还边喊着我媳妇儿叫苏梅清！我媳妇儿叫苏梅清！”

    听到这里，宋离忽然明白了，她跟着海带媳妇儿一起哭着笑，然后海带忽然干呕了起来，海带媳妇儿匆忙追着他去了洗手间。

    一晚上的哭哭笑笑宋离觉得很是尽兴，啤酒喝得脸上发烫，结账的时候苏梅清没拦住，出门的时候宋离抱着苏梅清大哭，说姐，我们还能见着吗？

    海带媳妇儿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她说，能，能！

    海带给宋离拦了一辆出租车，宋离扶着车门哭花了妆，苏梅清站在他的身侧对着宋离淡淡的笑，海带双手抱拳，大喝一声，妹子，后会有期！

    宋离坐在车里哭到昏天暗地，出租车司机打开的电台里播着王菲的《我愿意》：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终于，人散了，而承载着他们一群人回忆的“6·31”也散了。

    出租车停到家属院门口，宋离有些迷糊的给了钱，下了车摇摇晃晃的往家走，一拐进胡同，宋离便停住了脚。

    夜里的风，起了，吹在宋离的脸上、身上，她打了个寒颤，忽然就醒了，她看着站在街灯下的那个人，然后笑了笑，“你回来了。”她说。

    陈曦把烟头踩灭，双手插在夹克兜里，对着她微微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宋离看着他，脸上挂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

    陈曦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你又喝酒了。”

    “嗯，”宋离点点头，“陈曦，‘6·31’没了，海带跟他媳妇儿也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要散了？”

    陈曦走到她的跟前，捧起她的脸，目光有一些些的闪烁，“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净说胡话。”

    “陈曦，我······”宋离的脸颊绯红，她低头顿了顿，让自己的大脑尽量清醒，然后目光灼灼的望向他，“我有一点点儿的难受，一点点儿的生气，一点点儿的想你······”

    这是陈曦第一次听宋离说她想自己，刚刚还牵制着的感情一下就迸发了出来，他一下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我也想你，宋离。”

    宋离不知道自己被抱了多久，只是觉得腿有些软，感觉身子一点一点瘫软了下去，陈曦才渐渐放开了自己。

    宋离摇摇头，一双手覆在他捧着自己脸的手上，“我是喝酒了，可是我很清醒，我没有说胡话。陈曦，你要听好，我一字一句的说，你也要一字一句的听。”宋离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的未来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会趁早退出，可是，”后面的话宋离只要一想到，心口就有些隐隐的疼痛，她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吞了回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只要你还不喊停，我也愿意与你奉陪到底。”

    这便是陈曦此生听到的唯一心动的情话，他的手指轻轻触摸过她的嘴唇，心疼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双眸，缓缓低下头，毫不犹豫的深深吻了上去。

    宋离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即将要炸裂，她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如果注定今生是你爱我比较更多，那么在你都没有退出之前，我又怎敢自私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