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进入北江监狱,特别是在见到陈朋以后,我的情绪和心态没有一刻的轻松,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压迫的窒息感从未停止过。
在一次又一次深夜无眠的时候,我曾多次告诫自己,很多事情并不是以我的主观意识和想法来决定,很多东西更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
在某些事情上,我感觉不应该是这样,可事实却偏偏事与愿违,结果往往是你不会理解的。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是厌恶。
可那又能怎么样,人与人之间正因为有了不同的想法和行为,才造就了社会的发展。如果每个人的想法和行为都是一样,估计现在人类和猴子不会有什么区别。
对于陈朋犯罪动机的剖析,我承认我是失败的,至少在与陈朋的接触过程中,我没有占过丝毫的主动权,一直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
这不仅和我本人的性格有关,也和我急于想从陈朋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密切相连。
反观陈朋,一直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这不仅来自于他强大的心理,更来自于他本身对于整个事件的认知和态度。他甚至从来没觉得杀了这么多人是在犯罪,或许在他的心里真觉得,他杀人是在帮助他们解脱。
对于人与人之间想法上的冲突,和行为上的区别,曾经在课堂上陈朋给我们这些学生做过详细的讲解。
可如今我却要拿着他的观点去解析陈朋本身,这无疑是对陈朋和我最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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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朋带着鸭舌帽走入这间充满绯红气息的小门市,刘芳在也控制不住内心期望和惊喜,她似乎想站起来第一时间走到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子身边,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一样,可是长时间以来受到瘦弱男子的威迫,刘芳不敢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走过去,只是呆呆地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陈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刘芳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一个人出现。
“包夜!还是她!”陈朋甩给瘦弱男子一沓钱,看了一眼刘芳后,就直接转身走出了小门市。
“我……”刘芳看着陈朋走出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滴,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送你出嫁啊!?”瘦弱男子笑呵呵的数完手里的钱,便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刘芳催促道。
刘芳一把抓起旁边的小坤包,猛地站起身,追着陈朋的背影跑出了小门市。
“这芳芳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有这么一个傻X,愿意花钱包她的夜,真是想不通。”刚才被打了一巴掌的女人,一脸艳羡的望着门口喃喃自语着。
“别说那些没用的,如果你也能找一个这样的傻X天天包你的夜,是你的本事!”瘦弱男子将钱揣进了口袋,美滋滋的叼着一根烟,偎在小门市里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女子瞥了一眼门外漆黑的夜色,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她又撇了撇躺在一旁沙发上的瘦弱男子,抿着嘴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将整个身体蜷缩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女子怀抱着双腿,头枕着膝盖,呆呆地望着门外,丝毫不顾忌短裙下和大大地领口处是否已经走光。
对于她们这种每天等食吃的活计,女子早已习惯了,可是看着刘芳接二连三的被人包夜带走,女子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在女子看来,刘芳被人带走包夜,这两天的生活费不用犯愁了,至少今晚的刘芳不会被某些邋里邋遢的油腻大叔压在身下了。
……
坐在这辆陈朋从二手市场租赁来的老捷达里,刘芳的呼吸与心跳就没有平静过。她满脸绯红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腿,想与身边的男子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那些与陌生男子肆意调笑的言语,似乎在此刻有些无法说出口。
“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陈朋发动了汽车,却没有开走,而是转过头看着刘芳低声的问道。
“没……没什么……习惯了!”刘芳依旧是低着头,身体紧绷地坐在副驾驶上,感受着车内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被老板打的?”陈朋追着问。
“嗯……”刘芳从鼻腔里轻轻地发了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回答陈朋的问题,可是听在她自己的耳朵里,却跟平日里的呻吟声没有什么分别。
“今晚……今晚去哪?”刘芳怯生生的向陈朋问道。
刘芳很久没有如此胆怯的与一个人对话了,尤其是一个在自己身上花钱的男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刘芳可以很自然的与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肆意调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面对陈朋,刘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拘谨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
陈朋没有回答刘芳的问题,只是默默地将汽车缓缓地开了起来。
十月份的东北,虽然还未进入冬季,不过夜里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刘芳这种需要露骨打扮的女孩,穿的就更是单薄了。好在陈朋很善解人意的打开了车里的暖风。
“我们能随便聊聊吗?”陈朋一边开着车,一边向刘芳问道。
“聊什么?”刘芳盯着陈朋的侧脸,这是一个很耐看的男人,虽然不是很帅气,但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随便聊点什么都行,例如你是哪的人?为什么会干上这个?如果不方便说,就聊聊现在最流行的八卦娱乐也行,晚上开车比较容易困。”陈朋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