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明明那样自然的，她一点痕迹都没有显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根钗子是她要求的，说从小就喜欢这种东西，看见别人戴过，所以想要体验一下。

    我早就应该想到，她哪里有那么简单就真的接受？

    我按响了警报，一时间聂浪，陈莓他们全都赶来，见到此情此景，谁也不知道应当说点什么。

    “我要埋葬她，她是我陈世风未过门的妻子。”我跟聂浪说道。

    “世风，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她同时也一名嫌疑犯，不行的，如果你这样做，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聂浪担心地说道。

    “我并不想责怪谁什么，但是发生这种事情，十几年，竟然有关部门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知道。我只能说这世界有这世界的法则，我遵守，可到了这种时候，我只会按照自己的做法。”我说着，把她手里的银钗拿过来，插到她头上去。

    伸手让她闭上了眼睛，而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外面走。

    “世风，你要知道聂叔叔不是在为难你，也不是在吓唬你，她的遭遇虽然很令人同情，但是被她杀死的人不也是无辜的吗？”聂浪继续劝阻道，“你现在带走了她的尸体，不但我们没有办法交代，这回连累你也失去跟野火对抗的资本的。”

    “要是这种资本建立在消灭人性的基础上，那我宁可不要。”我回答道。“聂叔叔，今天我一定要走。”

    “堂哥，你别这样，你这样，聂警司会很为难的。”陈莓看着我说道。“他好歹也是你叔叔，你忘了你有今天完全是因为有他？”

    我的体内黄链出现，紧接着黄龙化气，萦绕在我身旁，我直接越过他们，一瞬间到达了离他们最远的点。才回头道：“没忘，聂叔叔的大恩大德，世风这辈子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分毫，可是我答应了要娶她，现在她用这样的方式救赎，如果我不能让她安息，我就不算是一个男人。”

    “堂哥！”

    “去吧！”陈莓还想说什么，聂浪却忽然霸气地这么说道，“世风，去吧，如果你不算一个男人，那我聂浪这么多年的培养不等于是白费了？你叫我一声聂叔叔，要是你妻子的尸身我都没办法替你保住，我也枉活了几十年！”

    我略微颔首，随后抱着小霞消失在了警局。

    难以想象，聂浪竟然会同意我这么做。其实他一直都是个真丈夫，他培养了我，却从来没有要求我为他做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先征求我的同意。而我，一直都很任性，那一次，更是任性到家。

    第二天，聂浪就被从警司降职到了督查，而我，也因为答应犯人的请求，却间接导致犯人死亡。事后，又带走了犯人的尸体，不但这次的案件，我没有一分钱，而且还有半年的牢狱生活等着我。

    如果我拒不接受的话，后果自然要比这严重得多。在安葬了小霞之后，我就回去了警局自首，并且一再申明，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聂浪无关。

    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在法庭上抬手打掉了天花板，虽然如此，但聂浪仍然没有得到复职，而我，还多了三个月的刑期。但他们的态度瞬间温和了许多，说是念在我也为警局立功无数的份上，问我有什么要求。

    明天便是沈浩的婚礼，我请求了假释，参加完沈浩的婚礼再服刑，得到了批准。

    还有，这件事，我请求不要公开，也别告诉我妈妈，她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聂浪答应我一定会为我照顾我妈妈的，沈浩婚礼当天，他还不知道我即将要服刑。

    带着我跟这个介绍，跟那个介绍的，有点烦，可我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

    沈浩忙着应酬，我就跟陈莓，王大安，聂浪他们坐一桌聊聊天，喝喝酒什么的。一直到深夜，王大安要去闹洞房，可我没有这个心情，一个人端着一杯酒，在他家后面的草坪上独自坐着赏月。

    小霞死前供认了犯罪事实，但梨云也没有得到释放，而是因为包庇罪入狱一年。我去看过她，她对此没有异议，反而觉得是亏欠了小霞的，这一年的监狱，应该去坐。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的罪名比她要大得多，真的要判刑的话。我跟聂浪都不可能这点儿惩罚，可是因为聂浪的活跃，愣是最后只得到了这么点儿不痛不痒的处罚。

    这种时候，我竟然会想到野火，或许野火所谓的正义起初也是源于这种不公平的法则吧？

    “陈教授，在喝闷酒呢？”身后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

    我没回头，就猜到了是谁，这个声音已经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海宁，你这次出现，又是有什么把握我不会动你？”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啊，还没回头就知道是我。”海宁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次她倒是舍弃了皮衣皮裤，穿上一身黑色的礼服。“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敢保证九幽锁魂链会对你怎样。”

    “坦白说，我并不怕你的九幽锁魂链，至少，现在不怕了。”海宁饶有自信地回答道，“不过呢，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动手，只是想告诉你一点关于你的相好的消息。”

    “我的相好？”我扭头看着她。

    “L啊。”海宁笑着说道，“她不是为了你想要卧底在我们野火吗？因为喜欢你，绝对不会背叛你，这话，她实在不该在知道有人跟踪的情况下还要说。”

    我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奇怪：“当时跟踪的人，会读唇语吧？”

    “没错。”海宁也不否认，“我要告诉你的是，因为你要跟一个小姐，还是死刑犯结婚的消息传到L的耳朵里，这可怜的小妞泣不成声，认为你背叛了她，当时她跟你告白，你没有反对，她当你是默认了。”

    我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海宁果然接着说道：“托你的福，因为这点，我们真正对她实行了洗脑。现在的L，是我们的人！”

    “胡说八道！”我发了怒，青链忽地飞了出来，直逼海宁而去，却到了她身边，一下子折返回来，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说过了，我现在并不怕你，好了，消息带到，是L让我来说的，下次见面，希望你别太惊讶。”海宁笑着说道。

    我非常不理解地问她：“我实在不明白，你告诉我这个，不就等于让我有所准备不让L对我们造成威胁？你到底是野火的人，还是？”

    “你是觉得我不该说，然后让L弄死你们对吧？防不胜防，可我觉得那不好玩。”海宁敛了笑容，身形忽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