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一名吏目进来,悄悄递给张怀昌一封文书。
张怀昌拆开一看,递给孙承宗,孙承宗浏览之后,点了点头,一边递给冯紫英,一边道:「好了,礼卿已经来信了,他和杨元、柴国柱商量过了,和紫英的想法一样,暂时放弃晋南,只要守住太原就行,全力在晋北消灭丰州白莲,驱逐土默特人。」
寂静中,一名吏目进来,悄悄递给张怀昌一封文书。
张怀昌拆开一看,递给孙承宗,孙承宗浏览之后,点了点头,一边递给冯紫英,一边道:「好了,礼卿已经来信了,他和杨元、柴国柱商量过了,和紫英的想法一样,暂时放弃晋南,只要守住太原就行,全力在晋北消灭丰州白莲,驱逐土默特人。
既然袁可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兵部就只能支持了,当然也会去信给袁可立提醒,太原不容有失,这是底线。
至于说太原以南的几个县,那言外之意就是袁可立可以自行斟酌决断,必要时放弃也可。
冯紫英看完袁可立来信,沉吟了一下:「我写一封信给卜失兔,让他动起来,既然他是朝廷册封的顺义王,没有理由看着素囊叛乱而无动于衷,
若是这样他这个顺义王还不如就给素囊,起码还能安抚素囊,……」
冯家与土默特人的关系匪浅,张怀昌和孙承宗都知道。
卜失兔和素囊因为顺义王之争由来已久,卜失兔得了顺义王之位,而素囊这边朝廷给了个安抚性质的龙虎将军,但素囊显然不满意,他认为他实力更强,应该当顺义王,但卜失兔则是年长,更是认为顺义王位理所当然该是他的。
「嗯,这样最好去一封信催促一下卜失兔,哪怕不真打,做一做样子,起码也能迫使素囊撤兵回草原去,我们集中力量消灭丰州白莲这帮乱贼!:
张怀昌咬牙切齿,极为忿怒,山西形势恶化必定会牵扯到辽东,使得朝廷左支右拙也难怪南京方面在和朝廷谈判时越发咄咄逼人。
「白莲教这帮乱匪已经成了肘腋之患,山西如此,只怕北直隶和山东亦有可能爆发,而丰州白莲更成为了他们的榜样,所以我们首先必须要把丰州白莲这股乱匪彻底打下去!
「礼卿兄心无旁鹜应对晋北局面当无问题,晋南这边的乱局若是能被阻于太原以南,那最终局面肯定会向好,但这也取决于陕西卫军和固原军进入晋南的速度节奏,紫英,你才回来,看你的架势,也是早就做了准备,否则蒲州你也不会把潼关卫军派驻进去,你估计如果陕西这边完成集结准备赶赴晋南,需要多少时间?」
孙承宗径直问道。「半个月吧。」冯紫英想了一想,「赵千山和满桂部在蒲州可以先行北上,马进宝的固原军早已经准备停当,可以立即命令他们渡河进入晋南,突锋营、摧城营和越山营可能要略微慢一些,但一个月内进入晋南当无问题。」
张怀昌和孙承宗都很满意,冯紫英一来就带来了好消息,一个月内这两万多大军都可以进入晋南作战,让袁可立后顾无忧,那山西局面就大有可为了,之前的种种担心也可以放下了。
「既是如此,那就立即去令,蒲州部先上,拖住晋南乱军,防止晋南乱军全力进攻太原,也命令固原军火速北上,要在太原以南彻底解决这些乱军。」张怀昌拍板。
冯紫英暂时没有提及邱子雄的事情。,一个月内这两万多大军都可以进入晋南作战,让袁可立后顾无忧,那山西局面就大有可为了,之前的种种担心也可以放下了。
「既是如此,那就立即去令,蒲州部先上,拖住晋南乱军,防止晋南乱军全力进攻太原,也命令固原军火速北上,要在太原以南彻底解决这些乱军。」张怀昌拍板。
他考虑到情势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晋南乱军紫金梁部虽然看似气势很盛,但其实是建立在晋南朝廷军队相对弱势的情形下,无论是卫军还是当初柴国柱派出的山西镇军队,都是属于才组建起来的其本质也还是卫军,所以才会遭遇挫败。
他给邱子雄的去信也就要求其现在不要急于扩大规模,不要随意收编来投乱军,而应当把精力花在掌控住这支军队上,顺带加强训练,提升一下战斗力。
一旦局面成熟,就要让他立即易帜,甚至可以来一个反戈一击,给紫金梁部或者丰州白莲这一类的所谓「准盟友」以狠狠一刀。
商讨结束之后,冯紫英留了下来,也请孙承宗留了下来,三位兵部主官都在,冯紫英把自己对兵部改革的一些想法提了出来。
面临当下日益趋紧的形势,似乎谁都对眼前局面不满意,谁都感觉到捉襟见肘,谁都有改革的想法,所以对于冯紫英的一些设想,张怀昌和孙承宗也不意外,这一位本来也就是不甘寂寞之辈,真要在兵部里窝着按部就班了,那反而才不正常了。
「五军都督府应该进行改革,我的意见是其遍练职能应当直接剥离出来,让五军都督府彻底虚化,其实按我本意,是直接裁撤,只是担心反对声音太大,但现在各地卫军战斗力参差不齐,兵部也没有专门部门应对督导,五军都督府人浮于事,根本没有管过,所以这一块编练职能拿回来,要履职起来,……」
冯紫英的这个意见倒也正常,五军都督府都是一头死老虎了,编练职能原来在他们那边,但实际上却是下放到各省都司,兵部督导指导不力,这一点冯紫英在陕西深有体会,所以才要求改变这种状态,对都司的考核,就是要以卫军的战斗力和编练规模、程度来作为细化标准。
「另外,我建议要对京营和上三亲军进行整编。」冯紫英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张怀昌和孙承宗的兴趣。
「京营整编倒是说得过去,不过上三亲军,紫英,他们历来只负责宫禁守御,也是皇上亲控,要整编上三亲军依据何在?」孙承宗看了一眼张怀昌,沉声问道。
「兵部有统管整个朝廷军队的权力,车驾司不但负责驿传、运输,也负责仪仗和禁卫,只不过兵部车驾司一直未曾履行这份职责,而又皇帝私人掌管,这也导致了很多问题,据我所知宫禁上极其混乱,后宫妃子争相贿赂宫禁士卒,内侍与上三亲军官员亦是关系匪浅,上三亲军战斗力急剧退化,甚至到了腐朽不堪的地步,铁网山秋狝就是一个典型范例,若非上三亲军无能,皇上焉能受此刺杀重创,弄得现在这副模样,朝廷还要被迫和南京伪朝谈判,这成何体统?!」
张怀昌笑了起来,这个家伙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是变相表达对朝廷与南京谈判不满啊,或者说是对他未曾参与到朝廷与南京谈判的事儿不满。
孙承宗也听明白了,他也捋须微笑,他一样对此不满,作为还在与南京打仗的兵部两位侍郎,居然不清楚朝廷和南京谈判的内情和进度,而谈判的人据说居然是礼部派出的人,这简直太荒谬了。
「呵呵,稚绳,紫英,朝廷和南京谈判这事儿的确有,我也知道,不过么,谈归谈,能不能谈成,能谈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我个人不是太看好,但即便是要谈成的话,我觉得啊,那也是对咱们有利的,……」
张怀昌在说到最后一句「咱们」的时候,加强了语气,孙承宗和冯紫英都明白,这个「咱们」不仅仅是指朝廷,更可能是指「士人」,指「文官
「怀昌公,我们不反对谈,但起码我们兵部该有人参加吧?战场上打不回来的,谈判桌上也谈不回来,这个道理都明白,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咱们在战场上打得如何来决定,当然我也理解朝廷难处,比如陈继
先首鼠两端啦,王子腾又兵进南直隶增添变数啦,现在北边建州女真和白莲教又在作妖万一打烂江南朝廷无力支撑啦,可如果不展现足够强势的实力,南京方面肯定会异想天开,漫天要价,要我说啊,义忠亲王要想坐上皇位,不是不可以,但得和咱们内个,和咱们文官朝廷约法三章,……」
冯紫英的话把张怀昌和孙承宗都吓住了,二人都下意识地环顾左右,并无其他人,张怀昌这才松了一口气,皱起眉头:「紫英,慎言。」
「大人,这不就只有咱们仨么,我也就实话实说罢了,义忠亲王和汤宾尹、缪昌期、顾天峻这些江南士人捆绑在一起,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义忠产工不就是相册押资位传承转示工个就是您安北市位传承技到他这一脉上来么?当了二十年太子却如此憋屈地被皇上给夺了,肯定很难受,很不甘,现在皇上神志不清,身体日坏,他当然要有想法了,立南京伪朝其实也就是存着看能不能借江南之力夺回正朔,如果不行,那就干脆把江南卖了换回帝位一脉也不错,……」冯紫英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地把这里边道理说出来,张怀昌和孙承宗都忍俊不禁,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你也不能说得这样直白啊,这也太伤天家尊严了。
不过对义忠亲王朝廷文臣们印象都不太好,因为其性格有些像早期的元熙帝,不过念及义忠亲王现在已经五十好几,再说身体好,也已经出现一些衰老病痛的征兆,所以内阁和朝廷文官大佬们也都觉得可以谈,反正就是张氏一脉中兜兜转,没什么不能接受,为了大局嘛总不能让建州女真和蒙古人以及白莲教这些叛匪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