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找壬叔兄,是希望壬叔兄利用自己的数学能力,帮忙设计出这种机械计算机的。
莱布尼茨和帕斯卡等人都是十七世纪的,他们发明的机械计算机的设计图纸流传甚广,我找到了不少相关的书籍。
查尔斯.巴贝奇的理论应该是最先进的,我去年委托一名远洋商船船长到英国收集他的著作,没想到这位船长很给力,直接访问这位学者,购买其著作并高价复制其设计图纸等,带回上海来。
这位船长带回来的分析机,包括查尔斯.巴贝奇和阿达.奥古斯塔两人合力完成的二十多种设计方案,一千六百张组装图和四万张零件图,极为翔实。
不过,这种分析机极为复杂,就算得到设计图纸,也需要很高的数学素养才能理解,我自己看都有很多碍难之处,所以才想请壬叔兄帮忙。”
赵大贵客客气气地说道,又把之前带过来的几本书递给李心兰看,自然都是有关机械计算机的书籍,从莱布尼茨的手摇式机械计算机到查尔斯.巴贝奇的蒸汽机驱动的分析机,资料很翔实。
这些都是赵大贵发迹以后做的布置,本来是一步闲棋,但现在看来居然有实现的可能。
巴贝奇的分析机实为现代计算机的鼻祖,按照设计要求,理论上能够自动结算有100个变量的复杂算题,每个数可达25位,速度可达每秒钟运算一次。
英国诗人拜伦的女儿阿达.奥古斯塔为分析机编写一批函数计算程序,如三角函数的程序、级数相乘程序、伯努利函数程序等,直到二十一世纪也一直沿用,后来被誉为世界上第一位软件工程师。
李心兰看书很快,将几本书翻了翻,虽然没有直接理解,但也把大概意思弄明白了。
“这分析机很有意思,堪称是数千年未有的壮举,赵兄实际是想建造这分析机吧。
只是,要制作分析机需要数万个精密零件,主要零件的误差不得超过千分之一英寸,依靠赵兄的造船厂设备,恐怕做不到吧。
就算跟英国人的工厂购买,要花的钱也是天文数字。
另外,这分析机的计算能力受机械部件的精密程度、温度、摩擦、气流等外部环境的影响,用蒸汽机驱动时也会传递到一些误差,非常容易出现错误。
除非有个没有温度和气流等外部参数影响的绝对理想世界,时间能精确测量,而且部件的点、线、面的误差都低到相当可怕的程度,否则就算建造出来,光是修改错误就要费很大的功夫。
这样的分析机其实没有多少实用价值,赵兄想建造分析机,借用其运算能力,恐怕不太合算的。
还不如找几位算盘打得一流的账房先生,一起分工合作,至少在这数十年内,会比这分析机合用许多。”李心兰点评道,还句句点评到要害。
在赵大贵的时间线上,查尔斯.巴贝奇是个伟大的天才,很早就创造出分析机的理论和设计图,但就是因为当时的机械加工水平有限,生产出分析机所需数万个高精度零件的费用太高,穷尽一生也未能生产出足够的高精度零件。
在查尔斯.巴贝奇死后,花费了他和阿达.奥古斯塔两大天才的所有精力、时间和财富制作的零件都没了用处,最后投入炼钢炉重新熔炼。
就这样,分析机只能作为蒸汽朋克界的最终幻想留存,让人唏嘘不断。
直到一百多年后,用集成电路代替那些机械部件,才能实现查尔斯.巴贝奇期望的那些功能,分析机也就此成为现代计算机的鼻祖;
查尔斯.巴贝奇和阿达.奥古斯塔两人留下的三十多种设计方案,近2100张组装图和50000张零件图,也成为蒸汽时代最后的奇迹。
赵大贵本身是理解李善兰的意思的,正常情况下那种绝对理想世界只存在与数学家的想象中,不可能存在,因此就算耗巨资制作出分析机,也没有太大用处。
但是,谁让这世上还有主神这样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存在,他自己刚好拥有这样的空间,也有能力制造出微米级别精度的零部件。
话说赵大贵也很是可怜,别的主神在小说前三章就能获得最先进的量子以上级别的计算机辅助,什么都能干,他自己却得从最简单的机械计算机开始,怪不得书评区老有人说这本书的主神自己low了。
“壬叔兄说得不错,我也知道分析机并不实用,短期内根本做不到。
我希望的也不是现在就打造出这样的机器,而是先摸透理论,做出设计图纸,在以后五六十年的时间内慢慢建造也不迟。”赵大贵真诚地说道。
“五六十年,赵兄想得还真远。”这一下,李心兰的嘴角也不由得抽搐起来,“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很有意思,我好好研究一下,推导出实用的设计图纸应该不难。”
“那就全部拜托壬叔兄了,需要人手或资源什么的,都跟我说一下,我这边随叫随到。”赵大贵大喜过望说道。
“该开口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只是,赵兄现在应该准备应对洋布生意崩溃的灾难,有那么多精力投注在这一块吗?”李心兰点了点头,突然又好奇地说道。
“什么洋布崩溃,不知壬叔兄说什么?”赵大贵本来想起身告辞的,听了这话不由得浑身如遭雷击,坐回椅子不曾起来。
“我观赵兄急急忙忙退出洋布生意,为此不惜出售苏州的产业,不再进入苏州经营,还买地皮和造船厂等,一心避过洋布销售停滞带来的冲击,难道不是吗?”李心兰反而奇怪地问道。
“现在洋布生意刚好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挤破头往这行当里冲进去,壬叔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觉得这生意会崩溃呢?”赵大贵瞪着李心兰看,死活不想承认,到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壬叔兄说这些话,必定是看出了些什么,还请有教于我。”赵大贵想了想,诚恳地说道。
赵大贵这么一说,李心兰也不由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