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阿圆阿满的百日。
一双孩子都生得白白胖胖,眉眼渐渐长开,隐约有了亲爹亲娘的影子。
贺祈今日特意告假一日,在家中陪伴妻儿。
他左手抱着阿圆,右手抱着阿满,一脸轻松自如。程锦容看着,不由得笑了:“阿圆阿满越长越重,我现在只能抱一个。”
昨天刚为孩子称量过,阿圆十六斤,阿满略轻一点,也快十五斤了。抱在怀里都沉甸甸的。
贺祈咧嘴一笑,颇为初为人父的自得:“孩子生得健壮些才好。”
程锦容笑着瞥了他一眼。
贺祈立刻正色说了下去:“孩子养得好,程太医当居首功。”
程锦容一腔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照顾得十分仔细周全。孩子自出生到现在,连声咳嗽都没有过。
程锦容抿唇轻笑,将头靠在贺祈的肩头,正好和这一侧的阿满四目相对:“我现在忽然觉得,这样过日子也很好。”
无需勾心斗角,不必殚精竭虑。
一睁眼,就是一双可爱的孩子。每日伴在孩子身边,看他们一点点地长大。
贺祈略一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宫中暂时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在府里待着。”
程锦容嗯了一声。
贺祈又低声笑道:“前些时日,我带了阿圆阿满的画像进宫,请太子殿下私下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了画像后,十分喜悦。”
提起裴皇后,程锦容舒展眉头,轻声问道:“娘娘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有一众太医精心看诊开方调养,娘娘凤体颇有起色,如今已能下榻走动小半个时辰。”贺祈顿了顿,又低声道:“皇上至今不能下榻。”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住了口。
宣和帝这一躺下,就没再起来过。只等着熬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刻了……
被爹娘忽略了很久的阿圆阿满,各自咿咿呀呀。阿圆还挥舞着小拳头,在亲爹的脸上揍了一拳。
阿满倒是没挥拳头,就是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亲娘。
程锦容心里像被蜜浸透,尽是温软的甜意。伸手从贺祈怀中抱过阿满,摸摸阿满的小耳朵,又轻拍他的后背。
阿满舒适又惬意地依偎在亲娘的怀中,不时咯咯笑一声。
贺祈有学有样,也拍起了阿圆的后背。不过,他手劲大,只拍了两下,阿圆就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贺祈:“……”
程锦容心疼儿子,笑着瞪了一眼过来:“你力气大,也不轻一点。”
贺祈一脸无辜:“我已经放轻力道了。”
“阿圆才多大,你的‘放轻力道’也还是力气大了,他被拍得疼了,当然就会哭了。”程锦容听不得儿子哭,将乖巧的阿满放在床榻上,抱过阿圆轻拍哄了起来。
没到片刻,阿圆就停了哭泣,心满意足地霸占亲娘的怀抱。被晾在床榻上的阿满不甘被冷落,不停地蹬着小胖腿以示抗议。蹬着蹬着,胖胖的小身子就扭了起来,竭力想翻个身。
程锦容和贺祈看得直乐。
阿圆早就会翻身了,阿满却一直没学会。每次都只翻到一半,就扭着胖身子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贺祈坐到床榻边,伸出手指轻推阿满。阿满在亲爹的帮助下,终于顺利翻了个身。
亲爹亲娘一同笑了起来。
阿满咧着小嘴,也冲亲爹亲娘笑。
养孩子的辛苦不必细述,个中乐趣,也只有过来人才懂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很快,紫苏笑盈盈地推门而入:“太夫人打发人送了口信过来,说族中的亲眷已经登门了,请世子和世子夫人带着两位小公子去内堂。”
夫妻两个点点头,各自抱着一个孩子,一同去了内堂。
……
相比起热闹的满月宴,阿圆阿满的百日宴就低调多了。亲眷族人将内堂挤得满满当当。
程锦容抱着阿圆,贺祈抱着阿满,一家四口刚一露面,就被众人围住了。
有特意和贺祈寒暄招呼的,也有特意来和程锦容套近乎的。
程锦容神医之名赫赫。以前在宫中做着天子太医,众人想示好都没机会。如今程锦容得了“长假”,整日待在内宅里,心思活络的亲眷族人们便都围拢过来了。
其中,便有趁机张口请程锦容为家中病患或老人看诊的。
这等场合,程锦容不便张口拒绝,却也不能都应下。否则,以后她就等着天天接请帖四处出诊吧!
“阿圆阿满还小,身边离不得我这个亲娘。”程锦容含笑说道:“等闲病症,可以去太医院官署请医官。若是疑难杂症之类,可以直接将病患带到平国公府来。”
一句“疑难杂症”,将几个张口的族人都堵了回去。
说的也是。
普通小病小痛的,也好意思来麻烦程太医吗?
那几个张口的族人,在众人不赞成的目光下讪讪一笑,各自住了口。其余想张口的,也各自在心中权衡掂量去了。
太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头。
身为天子太医平国公世子夫人,该有的霸气必须得有。
过了片刻,赵氏领着儿子儿媳和女儿来了。
程景安和杜三小姐在一个月之前成了亲。杜三小姐今年考进了太医院,成了大楚历史上第二个女太医。
有程锦容先例在前,杜三小姐进太医院做医官的事没惹来什么非议。
而且,杜三小姐靠山强硬,公爹是太医院院使,大伯是太医院提点。谁会眼睛不亮堂的去寻她的麻烦?
杜三小姐和程景安成亲后,小两口颇为恩爱。每天程景安都亲自送新婚妻子去太医院,然后再去惠民药堂。
今日这对新婚夫妻,也是携手前来。程景安热情疏朗,颇为多话。妻子杜氏性情沉稳,夫妻两个的性格像是掉了个个儿,颇为有趣。
程锦容笑着招呼赵氏等人,和杜氏说些太医院里的闲事趣事。杜氏落落大方,谈吐沉稳。一旁众人戏谑的目光落在程景安的脸上。
程景安一点都不觉得妻子比自己强有什么不对,甚至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他的媳妇就是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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