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既然鲁达都这么说了,店小二自然不会忤逆鲁达的话。
店小二走进那帘子里的酒桌内,和里面的一位老者凑近说了几句。
很快,店小二就从帘子后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老一少。
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见:
蓬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娥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大体还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风流。
“这小娘子,长得果真是俊俏啊!”
鲁达丝毫没有半点歹意地说道,难怪那什么镇关东要强娶这个少女,就连鲁达这种不好美色之人,都差点被这少女勾去了心思。
“不知鲁镇守在此,民女打扰了。”
看到鲁达端正的眼光,刘翠微微对鲁达行礼道歉。
刚才那店小二已经向他们爹俩介绍过鲁达的身份,故而,刘翠也是知晓的。
刘翠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很少有男人能面对自己却不表露出什么正常的表情,鲁达是第一个。
刘翠可以相信,鲁达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奇,只是称赞自己的美貌,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别看刘翠年龄不小,但毕竟和自己的父亲走南闯北,见识多了,这识人的眼光也是有的。
“你便是刘翠吧?把你的事情说来与洒家听听,洒家替你做主!”
鲁达本就是嫉恶如仇的人,何况眼前的少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惹人心疼。
“喏!”
刘翠怯生生地对鲁达说道。
“奴家与爹爹本是关外人士,自幼便随爹娘一同唱曲营生,半年前,奴家三人一起来到了渭州,在醉月楼唱曲儿,
奈何,家母数月前不幸因病亡故,奴家父女二人为替娘亲看病已经耗尽钱财,无力安葬,
好在有个余荼余大官人愿意借钱给奴家,奴家二人方才能安葬家母,
不料,那余大官人竟看奴家貌美,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强要了奴家身体,如此便可不用奴还钱。
未及三月,他家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将出来,还向奴索要三千贯,可奴家不过只向其借了三两银锭子罢了。
奈何,这余大官人有权有势,见奴家父女二人势弱,便欺辱奴家二人,还让原本奴家住的店家主人不要再让奴家二人住下去,
因此,奴家二人只得在此间流落,每天费劲唱曲儿挣些盘缠,也好早日还清三千多贯。
只是今日不想却是打扰了鲁镇守,还请镇守原谅奴家!”
刘翠说着说着,便留下了眼泪,那模样,真的是见者心疼,闻者流泪。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欺辱弱小,当真是让人不爽!”
鲁达气愤地开口,瞬间都觉得碗里的牛肉都不香了。
“我且问你,这镇关东·余大官人是谁?为何洒家都没听闻过?”
然而,鲁达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个余荼的名字他都没听过。
若是真正在渭州有名有姓,他这个渭州镇守岂会不知道?
“镇守,这个余荼余大官人便是渭州东门处卖鱼的。”
在旁边听着刘翠诉说惨状的店小二,忍不住心中的怜惜,偷偷在鲁达耳边说道。
嘭!
谁知,听完店小二说的话后,直接一掌将自己面前的桌子给拍裂了。
“呸!
俺道谁是余大官人,不曾想竟然是东门处卖鱼的余屠?
洒家出身军阵,自衬渭州无敌手,便是洒家都不敢称为镇关东,他这厮区区一个卖鱼的屠夫胆敢称呼镇关东?”
鲁达愤怒地站起,身上气势暴涨,顿时让人心悸。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看俺好好教训这个欺压百姓的腌臜泼才,在俺的管辖下,竟然还有这等小人。”
鲁达说完,不等店小二他们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酒肆,气势汹汹地走向渭州东门。
一路上,渭州百姓看到鲁达都充满善意地对鲁达打招呼,只是鲁达如今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而有些机灵的人,看到鲁达的表情,心中有些好奇,好奇地跟在鲁达身后。
到了东门,道路两边都是摆摊贩卖些干果、水果之类东西的小贩。
东门处的集市只有一家卖鱼的,不是东门集市不让卖,只是全被余荼给赶走了。
这个余荼长得体型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加上杀鱼练出的一把子力气,也算是东门处的一霸。
只是在鲁达看来,这个余荼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好似很好,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一个腌臜小人。
“鲁镇守,今天来买鱼?”
鱼摊旁,一位赤、裸着上身的魁梧男子见到鲁达来了,顿时笑了起来。
“是啊,偌大的渭州城,就是你家的鱼卖的最好,最新鲜。”
鲁达面上表现得很和蔼,露出一副笑脸对余荼道。
“哈哈哈!鲁镇守谬赞了!”
虽然余荼说是那么说,不过从他的表情上还是能看出心里很高兴的。
“鲁镇守要什么样的鱼?”
余荼指着地上那一筐筐的鱼对鲁达说道,随时准备亲自下手捞鱼给鲁达。
“我要一条有鱼鳞的青鱼,一条没有鱼鳞的草鱼,还有一条半边有鱼鳞半边没有鱼鳞的鲫鱼。”
鲁达随口说道,他本就不是为了买鱼才来的,这鱼也只是随便说说。
“哦?鲁镇守要的鱼还真是奇特。”
余荼听完愣了一下,这种要求还真是少见,不过既然是鲁达说的,那他还是照做。
有鱼鳞的青鱼倒是好办,余荼迅速伸手下到装着青鱼的鱼筐里,一把便抓住了一条大约一臂长的青鱼。
嘭!
余荼将青鱼拿出来,直接用力甩在案板上,瞬间就将这条青鱼摔晕了过去。
接着,余荼又抄起一条和刚才青鱼差不多大小的草鱼,同样将其摔晕,接着,余荼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刀。
只见,余荼左手拿着草鱼,右手拿着细长的去鳞刀,双手犹如穿花蝴蝶般,一手拿鱼一手拿刀,迅速地将草鱼的鱼鳞给剔得一干二净。
将草鱼鱼鳞剔干净后,余荼把这条草鱼连同被摔晕的青鱼一起包在一张纸内。
剩下的要求中,便只是那个有一条半边有鱼鳞,半边没鱼鳞的鲫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