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陨石空间被水流灌满的瞬间,我们已经提前憋气。
下一刻,我们便被暗流冲刷到水流通道的位置,被吸进去两米多深。
水底下终于平静下来。
我们身体内储存的氧气不多,看到甬道没有水再灌进来,三人迫不及待划动水流,朝甬道深处游进去。
可几乎就在我们划动水流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脚踝一紧,被什么东西牢牢拉扯住,朝深处拖去。
转身看时,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抓住自己的竟是最先被水柱冲、撞进来的那只红毛怪物,它锋利的爪子深深扎入我脚踝的血肉内。
这种疼痛对于刚才小红蛇钻入我身体内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我挣扎了几下,竟没能挣脱,反而呛了几口水。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也不知道灌水进来的甬道有多长?在体内氧气耗尽之前,如果我们不能出去,只能活活地溺死在里面。
红毛怪虽然受伤,但在水中用不出力气,加上我的力气之前就耗尽了,此刻只得任由它拖着自己下潜。
好在林淼和阎小莹两人此时还没有远去。
他们发现我情况危急,双双折返而回,阎小莹将我拉住,林淼则抽出弯刀直接朝红毛怪抓住我的手臂划去。
噗!
水中响起沉闷的声音。
弯刀锋利,一下子就将红毛怪的手臂给割断了。
接下来两人拉着我拼命划水,顺着长长的甬道钻出去。
过了半分钟,我已经坚持不住,迷迷糊糊间,看到甬道陨壁内出现一只只诡异的红毛怪,它们隔着透明的壁面,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下一刻,我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
这一觉,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期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到自己出现在一个巨大无边的漆黑空间内,那个地方没有日月星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无尽的黑色土地。
我在黑色土地上不断奔跑,不断奔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边的黑暗中突然涌现出漫天的红光,红光如血,将黑暗沾染成修罗地狱。
这时我才发现黑色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森然的白骨,红光缓缓飘过来,无数巴掌大,血红色的灯笼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东西正是之前我看到的鬼灯笼,鬼灯笼飘荡,其上突然幻化出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鬼脸,随后无数鬼灯笼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血红色的长蛇。
长蛇模样正是之前钻入我身体内的铁线虫王小红蛇,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吞噬而来。
……
下一刻,我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看房间周围的摆设布置,这地方正是之前林淼居住的林屋。
“回来了?”
我摇了摇脑袋只觉沉重无比,如被灌了铅了一样。
挣扎爬坐而起,整张木床咯吱作响,撩开衣服,低头朝自己的胸口看去。
静梅给我的那枚玉佩还在,只是玉佩之下的胸口上却多了一条条红色凸、起的脉络……
“不是做梦!”
原来小红蛇真的钻进了我的身体内。
我皱起眉头,真希望去地葬湖所遇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虽然胸口上凸显出来的红色脉络一动不动,但疼痛感却非常真切。
我记得自己是从甬道游出来时昏迷过去的,昏迷的时候看到甬道周围的陨壁内出现了许多红毛怪。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脱困出来,回到这里的?
“小莹……林淼……”
我开口喊了两声,说话时胸口隐隐作痛。
等了片刻,整座林屋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回应,也不知道小莹和林淼到底去哪里了?
房间内的盆架篝火燃烧,窗子外面一片漆黑。
显然,现在是晚上时间。
在地葬湖加上我昏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我鼻子耸、动,闻到了肉香味,味道正是从厅子外飘进来的。
肚子咕噜噜作响,我吞了一口唾液,爬下床,随手拿起一旁挂着的衣服穿上。
之前自己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自己此时除了穿着一条四角小短裤外,全身光溜溜的,也不知道昏迷时,到底是谁给自己剥的衣服?
挂着的衣服是统一的黑色,看起来与林淼所穿的衣服样式一样。
我穿好衣服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厅中央的架子上烤着一个水鸭。
炭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火灰,几近熄灭,阎小莹和林淼两人并不在这里。
看到架子上金黄色的烤鸭,我快步走了过去,顾不上滚、烫,狼吞虎咽撕咬起来。
饿!实在是太饿了!感觉已经好几年没吃东西一样。
一只烤鸭,没过几分钟便被我给吃了个精光,我伸手抹去嘴巴的油污,仍觉得意犹未尽。
这时屋子外的木梯子忽然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沉重而急速。
很快,我就看到一个衣衫篓缕的光头女人撞开木门走了进来,其身后还有一人跟着。
进来的两人,正是阎小莹和林淼。
我见她们两人脸红气喘,再加上阎小莹衣衫不整的模样,整个人顿时就傻眼了。
“这……你们……三更半夜的……去哪里了?”
我搓了搓自己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阎小莹居然和林淼……这两人发展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我只是昏迷过去而已,他们两人居然出去打野、战?
我实在不敢想象,阎小莹性格古怪泼辣,林淼呆板冷漠,这两个人本来一开始就相互看不对眼。
可是眼前……
“你瞎想什么?”
阎小莹毕竟脑筋转动得快,看我愣愣发呆的模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刚才去天龙苗寨走了一趟,那些人本事不小,我们被发现了。”
“好好的,你们去天龙寨招惹苗族人干什么?”我闻言不禁奇怪问道。
“为了百灵丹。”
阎小莹在我身旁坐下,一边喘气,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我道:“小红蛇身蕴剧毒,它钻进你的身体后,你之所以会感受到剧痛,全都是因为它的毒引起的。林淼说,苗寨的百灵丹可缓解你身体的疼痛,给!”
我从阎小莹手中接过瓷瓶,感觉像是接过了一座大山,看了看阎小莹,又看了看远远站在一旁的林淼,问:“你们去……天龙寨难道就是为了帮我偷这百灵丹?”
“不然你以为我们干什么去?”
阎小莹白了我一眼,显然对我刚才怀疑的表情心存怨气,哼声道:“林淼说了,小红蛇在你体内,一旦发作将会剧痛无比,这种疼痛常人难以忍受,甚至会直接疼死过去……”
“发作时服下一粒百灵丹,可以缓解疼痛,我以前试过。”这时,林淼在旁适时开口道。
“你们……”
看着他们满脸糟蹋,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鼻子一酸,张开手臂一下子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阎小莹拥入怀中,感动道:“谢谢你们,我太幸福了。”
林淼说得不错,那种疼痛的确难以忍受,我曾经试过一次,根本就不想再试第二次。
“你干什么……”
阎小莹一把将我推开,满脸嫌弃道:“一身臭味,难闻死了。”
我哈哈一笑,随后问:“没遇到危险吧?”
“还好,不过之前林淼盗取了他们饲养的蛊王,现在我们又去偷百灵丹,算是彻底将他们给惹火了。”
阎小莹皱眉道:“这个地方怕是不能久待,我们须得尽快离开。”
“他们已经快到了!”
林淼话音刚落,我便听到嘶嘶声从屋外传来,更是有两条手臂粗的青蛇从敞开的厅门游了进来。
站起身放目看去,我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只见屋子外的木梯子,扶手木栏上,到处都是游动的蛇影,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苗族有驱蛇之术,现在蛇群将我们围困在这里,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追来。”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阎小莹说着,朝林淼看去。
林淼点了点头,带头当先走进我之前昏迷的房间,我们跟着他走进去。
“趁着蛇群还没有完全将我们包围住,从窗口爬出去。”他指了指漆黑的窗口,对我们说道。
“你呢?”
我担忧问。
“我自然是跟你们一起走。”
他说着,突然将一旁燃烧的盆子掀翻,盘内有松脂,加上林屋几乎全都是用木板造成的。
燃烧的松脂倒在木板地上,一下子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和阎小莹见状慌忙从窗口爬出,窗外是一颗大树,顺着大树落地,林淼拿着一根燃烧的火把,从屋子上翻身而出,直接跳了下来。
蛇影遍地都是,我们不敢停留,匆匆离开。
十几分钟后,我们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朝林屋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火光冲天,隐隐间,还有叫喊之声传出来。
“到我的天堂山居住吧?反正你到哪都是自己一个人。”我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淼道。
林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摸着夜色,赶了半天的路程,直到破晓,发现身后没有蛇群追来,这才敢停下休息。
接下来,在丛、林生活经验丰富的林淼带领下,我们一路上跌跌撞撞,终于在三天后,彻底走出了十万里大山。
期间,我们曾经过土家族聚居地,但并没有停留。
土家族狩猎队遭遇惨烈,或多或少都与我们有关系,我们并不敢面对他们。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热情好客,但若是知道自己亲人的噩耗,鬼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路上,阎小莹告诉我,陨石之外果然是地葬湖,他们带着昏迷过去的我出来后,到了枯萎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