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白轻雪的阴身肯定会被钢铁洪流烧成灰烬的时候,这一次命运终于对我展露了善意的一面。
白轻雪她冲出来来!
手持长枪,浴火冲出废墟,直飞向天。
“无命,你这个媳妇不简单啊。”我师父望着天上的白轻雪感慨万分的说道。
“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喜极而泣哭着问他。
“天地婚约赐予的信念之力,帮助她突破了阴身的极限。”
“师父,突破阴身的极限后,白轻雪还是鬼吗?”
“不是。她身上的阴气和怨气已经全部被钢铁洪流所炼化,现在的她和睚眦一样,是灵而非鬼。无命,等她下来之后你赶紧用玉葫芦把她收起来,她现在成了纯粹的灵体,稍有不慎就会消失。在你找到金缕衣、寒玉髓、太岁原身之前,永远不要再想着把她从玉葫芦里面放出来了。”
…;…;
白轻雪终于落地,宛若仙子下凡。
我仔细观察她。和以往相比,她的身体好像变的更加虚幻,也更加空灵。
“轻雪,你快进来,我师父说你现在很危险。”我把玉葫芦对准白轻雪。急急的说道。
白轻雪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变化形态飞进玉葫芦,反而就站在我身前,微笑的看着我。
“你快进来,我求求你。”我流着眼泪恳求她。
“无命。你我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天地婚约随着我破阴身化灵已经结束了。”白轻雪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心里大骇。我以为轻雪已经和我两心相知,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无命我要走了,假如我一直留在你身边你就永远无法成长,也将永远无法完成你真正的使命。天行健。君子宜自强不息。无命,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成长起来,等你真正强大之后,我们还有再见面之日。”
“轻雪,你要去哪里?”
“就在刚才我冲上天际之时。我听到了来自昆仑仙境的呼唤。无命,我会在昆仑仙境等你来。”
“昆仑仙境?世界上真的有昆仑仙境吗?”
“有。等你修到金气八品的时候,昆仑仙境也会对你发出邀请。睚眦,跟我走。”
白轻雪说完对睚眦一招手,睚眦发出一声欢快的吼声,身形变化成一团碧蓝色的火焰飘到白轻雪的手心。
“范无命,因为爱你才会离开你,再见!”
白轻雪走了,带着睚眦去了昆仑仙境。
我手里捧着玉葫芦,怔怔的望着她离开的天空,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白轻雪第一次说爱我,却是在离别的时刻。
耳边好像听见我师父和师兄一边边的喊我,我全都听见了,可是身体却完全不想回应。
“刘警官,救护车什么时候到?”我师父说道。
“快了。正在来的路上。”
“钢铁洪流是怎么回事?”江峰问师父。
“唉,回头查查炼钢厂的资料,再和你们说吧。”
…;…;
救护车来了,把师父他们全部搬上去。当他们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因为重伤再加上大脑处于空白状态,被他们轻轻一碰,手里的玉葫芦竟然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玉葫芦是阴灵至宝,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毁掉,除非是它和我之间的缘分已经耗尽。
白轻雪和睚眦离开了我,现在玉葫芦也碎掉了,我成了孤家寡人,连个寄托思念的东西都没有。
关于钢铁洪流的事情,最后是由太清宫新任的掌教给出了解释。炼钢厂因为涉及到经济产业化调整,本身又是空气环境污染的一大源头,在两年前被政府强行封闭。厂长为了建立这座炼钢厂,贷了很多高利贷,炼钢厂倒闭之后,厂长跳进了炼钢炉里自杀。
因为这件事会造成很不好的社会负面效应,所以政府没有对外公开。政府暂时把炼钢厂封锁,里面的设备也没有拍卖处理。
两年里面,也有不法分子想潜入炼钢厂偷材料,只要一进去就能听见厂长开会讲话的声音。炼钢厂闹鬼的事情传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厂子里设备的主意了。
也是我们几个倒霉,居然把抓王强的现场布置在炼钢厂里面。刘警官第一次踩点找房间的时候就被王强盯上,在刘警官走后王强先弄来一具新死之人的尸体,蛊惑厂长用秘法让他借尸还魂,启动炼钢设备,在头天晚上悄悄的炼化了一炉钢铁。
在我们和王强对峙的时候,厂长开着钩机把炼化的钢铁洪流浇在了我们身处的房顶之上…;…;
太清宫的新掌教杀掉了借尸还魂的厂长。终结了炼钢厂闹鬼的传闻。
唯一无法解释的是,王强既然知道我们要在那个房间里对付他,他为什么没有事先离开呢?
明知是全套,最后还偏偏要现身跳出来。
或许这和王强骨子里还没有泯灭的一丝人性有关吧。
…;…;
我们师徒三个在医院趟了整整一个月,出院的时候已经是深秋。风吹叶落,大地一片凄凉。
“师父,师弟要去人间历练,咱们要不要陪着他一起下山?”江峰说道。
“你师弟他是归云派的掌门,咱们自然是要跟着掌门走的。”
“对,师弟是有气运在身的人。跟着师弟有肉吃。”江峰想了想说道。
“最关键的是还有妞泡。沙河村的洗浴中心足疗店为师已经腻歪了,世界那么大,小姐那么多,为师也该换换口味了…;…;”
跑江湖讨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是末法时代。神棍太不好混了。
我们三个下山的时候本来还有点余钱,差不多小两万块吧。可是这点钱哪里经得住师父和江峰师兄的糟践啊,吃喝嫖赌抽,不到半个月钱就全部花光。
这一天我们来到黄河边上的洛城,眼看着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师父这才开始上街摆摊算命。
“姑娘,我看你红鸾星动,眼带桃花,最近怕是要有桃花劫啊。这个劫可不好破啊,轻则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渐憔悴。重则…;…;”师父多精啊,说道关键处当然不会忘了卖关子。
“大师,重则怎么?”
“重则未婚生子辍学在家一事无成啊。”
靠,师父这话说的也太狠了,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说出未婚生子的话,这不是明显找揍吗?
我和师兄一看苗头不对,也顾不得站在师父身边充门面了,撒丫子就跑。
果然,那小丫头当场就发了飚,先是把师父的算命摊掀了,掀完之后,抽起一把桃木剑就往师父脸上砍。
“师弟,咱们要不要上去劝劝?再这么打下去,师父就要破相了啊?咱们可还是指望着他那张天生神棍的脸吃饭呢。”
“等等,师兄。先看看着小丫头又没有带帮手过来。”
我们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小女生好像就一个人,于是我俩赶紧冲上去拉住了那小丫头的两只手臂。
“抢劫啦,非礼啦。”还没等我们出言相劝,小丫头就放声大喊。
这下好了,人群里面嗖嗖嗖的窜出来好几条膀大腰圆的大汉。清一色的墨镜,黑衣黑裤。
“大小姐莫慌,咱们这就把他们三个全部弄死搞残。”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像管家模样的人对小姑娘说道。
完蛋媳妇完蛋草!
其实从这小姑娘一出现在我师父的算命摊前,我就看出她是贵人命,可我没想到她居然还会随身带着保镖。
这一顿打。挨得我心里只想骂娘,心里头恨死我师父了。
你说要是荒郊野外挨一顿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就在大街上,这南来的北往的哪有不喜欢看热闹的啊。
看就看了,还一个个举着拍照手机录像。
我以为这已经是丢人到家了。可是我师父忽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大声说道:“反了反了,归云观的掌门你们也敢打!”
我去,师父,咱还能不能好好挨打了?你这把家门都报出来,以后我们归云观还有何面目在道门立足?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一听见归云观三个字,立刻就喊了暂停:“等等,先别打了,谁是归云观的掌门?”
我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忍着痛说道:“我…;…;就是。”
“你可认识麻衣神相范剑?”
“他是我爸。”
这人狐疑的看了我一会,脸色忽然一转,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范掌门到了风家的地盘上,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啊,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快把他俩也扶起来,这是贵客!”
“蒋叔,你就不怕认错人啊?这年头骗子多得很。”小丫头撇着嘴说道。
“没事,不怕。先把他们请回家,如果是假的,咱们就把他们三个捆起来下到黄河里去。如果是真的,大小姐,老爷的命就有救了啊。”
我们师徒三个上了一辆豪华轿车,挤在后排。
“二傻子,为师这一招苦肉计如何?”师父深吸一口气,牙疼无比的说道。
“师父,你的意思是咱们今天是故意找打的?”
“当然。现在你没了睚眦和白轻雪,玉葫芦也碎了,咱们要靠真本事闯江湖还不如进厂上班送外卖,还好咱们还有这个。”说完师父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书出来。
我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归云观天下行走笔录。
“师父,这里面写的是啥?”
“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你爸当年以天下行走的身份闯江湖时留下的恩情债。洛城风家欠你爸一个人情,咱们今天就是来讨债来了。”
我仔细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记载洛城风家的那一页,看字迹正是我爸亲手所书写,寥寥几行字:
九八年春,吾来洛城。救风家数人性命,得允诺百万钱,二十年后,掌门亲自来取。
看完之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遥想当年我爸年轻时候的风采,真能当得起天下行走四个字。
和他一比,我简直就是个弱鸡。
“师父,咱们直接拿着账本上门要账多好,干嘛还要先挨顿打啊?”江峰师兄说道。
“直接上门,人家能信吗?机缘凑巧才令人信服。不过我听刚才那个姓蒋的话里的意思,风家的家主好像又遭了什么诡异的事。你俩可千万给我记住了,咱们只讨债,不接活,拿完钱咱们就走。”
尽管师父有言在先,可是我最后还是没能全身而退,反而因此开启了命运赋予我的真正使命!
而这一切,都和道门的生死存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