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狂舞,形成漆黑的海洋。一只只被黑蛇缠绕的茧被拉上半空。旱魃已经满嘴鲜血。肆意的狂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而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强!短短时间,就从金丹初期,攀升到了中期的地步。
“还剩下三个人。”安德烈目光如刀,轻轻抿了抿嘴唇:“请再快一些。”
惨叫声不绝于耳,这里已经变成死亡的地狱,旱魃的头颅如同黑色玫瑰之中的花蕊,带着微笑收割着生命。安德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冲。”
“距离两千米,还有她的阻拦。三个人死绝之后,我们会有三分钟的真空期。如果三人死绝的三十秒内,我们达不到棺材门口,就是死路一条。”
话应刚落,徐阳逸手上轰然爆发出三条灵气,牢牢缠住三个人的腰,随后用尽全力朝着棺材冲去。
“轰!”十方炼狱喷薄而出,所过之处,一片焦炭,寸寸青丝化为黑灰,裂空带起漫天寒芒,将所有企图靠近的头发削成碎片。
“任何修炼者肢体凝结而成的魔法,它们必定都是由修炼者本体核心所带动,只要斩断,就成为凡物。”安德烈脸上的表情堪称冷漠,在火与刀的映衬之下闪耀出冰寒的光泽:“现在,就祈祷我之前的推断是对的吧。下一次传送能够准时打开。”
冲天暴起的灵气,刹那间就引起了旱魃的注意,地面铺满的黑发好似活了一样,形成一片一片的凶暴海潮,朝着他们疯狂卷来。
“有意思的小家伙。”她美丽的眼睛眯了眯,并没有太在意,甜点就在桌子上,再跑能跑得出这张桌子?
然,就在她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愣了愣。
不对……
这个方向……
“小辈!!!”她猛地回过头来,口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尔敢!!”
“刷!”巨大的头颅灵敏地可怕,平静的面容刹那间狰狞,骷髅牙齿对咬,带着满嘴腥风,朝着徐阳逸一行冲来!
没时间打招呼了!
徐阳逸深吸一口气,迎面而来的金丹灵压,就算刚刚复苏,都让他透不过气来。灵气爆发,身形一跃百余米,硬生生带着下面三个人飞了起来。
然而,旱魃的血盆大口正对三人!
“神龙踏山!!”
本来飞到顶端的徐阳逸,猛然下沉,带着千钧之势,青龙伴身,迷雾随行,化作一个巨大的青色螺旋迎面朝着巨大的旱魃头颅冲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螺旋顶端直接踩中旱魃的鼻子,随着一声惨叫,半空中荡起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巨大的头颅被一脚踢飞数十米,“当”的一声咬了个空。
“呵……”赵子七和安琪儿抿着嘴唇,摁着自己的胸口,那一刹那,死亡的阴影笼罩他们,腥臭的血肉味道弥漫旱魃的口中,就在他们即将被吞下去的一刻,头颅被踢飞了。
“蠢货……”安德烈目光微微有些闪烁,许久才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喜欢带着累赘的蠢货……”
“九曜星落!!!”头颅在地面上划出几十米的拖拉痕迹,下一秒立刻冲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盯着徐阳逸:“你要去塔顶?!你就是这一代的命定之人?!”
“你是守灯人!!”
她疯狂的咆哮,徐阳逸的眼睛眯了眯。
守灯人……
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这些人仿佛都不待见守灯人?为什么小青说:有的人注定要承受一些事。为什么她会说:百年以后,她会记得有一个年轻的守灯人来过这里?
这三个字,到底藏了多少秘辛?
不等他想完,这一次,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
旱魃的脸色已经完全凝重,一股股头发,组成一只只黑发的军队。就在此刻,安德烈轻声道:“来了……”
不用他提醒,谁都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空间力量出现在这层塔内,而地方……
恰好是那尊空着的棺材之内!
六个黝黑的出口,嗡鸣颤抖着打开。
“她只有头颅,无法结印。另外,初归大公,封禁了不知道多久,必定不会如臂使指。”安德烈换成了流利的中文,轻声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会越来越强。我们冲过去……只有这一次。”
徐阳逸深吸了一口气,久已不用的双翼倏然展开,现在,能快一分都是性命攸关。
“尔敢!!”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身后,数不尽的黑色士兵潮水一般涌来。然而,速度根本跟不上徐阳逸。旱魃双目死死盯着前方,忽然,双腮鼓起。
“守灯人……决不可上到最后一层!”
“就让本宫来给你送终!”
“即便本宫没有躯体,即便本宫不能结印,即便本宫封禁千年,你……也决不可上去!”
“扑!”随着一声闷响,她面前的空间,“卡卡卡!”寸寸破裂,一枚骷髅牙齿,竟然被她生生咬断,吐了出来。
去势如风,空间中带起一片黑色裂痕,没有一丝丝留力,此刻已经金丹中期的灵气全面爆发,让空气中都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嘶鸣。
徐阳逸目光如血,那个敞开的通道就在自己面前!
一千米……五百米!最多十秒,就能冲进里面。然而,背后,一股磅礴如海的巨力,已经带着死亡的气息流星赶月!
只要碰撞……自己可能还不会死,但是这几个人里面,绝对有人会死。
“那么……就请你去死吧。”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一抹储物戒,下一秒,一只拳头大的三头犬被他甩出,带着惊恐至极的惨叫,和那枚骷髅撞在一起。
“fuck!!fuck!!!”刻耳柏洛斯响起惊天动地的嚎叫,他万万没想到徐阳逸最后选择的是牺牲它!
它已经极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
“蜕皮!”亡魂大冒之下,根本顾不得多想,一声尖叫,一只更小的三头犬,就是徐阳逸在耶路撒冷之外见过的那只,纯黑色真身。带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吐着血倒飞而出。就在它前方,整个百米空间,轰然震荡了一下。
“咚……”一声闷响,如同巨人拳头落下,刻耳柏洛斯蜕掉的身躯顿了顿,随后轰然化作灰烬!
然而,血肉横飞之中,一点银光,去势不减,直射三人!
“妈的!”徐阳逸猛然回头,杀气暴起:“真当老子怕了你不成!”
“别和她对战!”安德烈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她的底蕴深不可测,大公只是她的表象。每一秒都在变强!你就算不怕大公,难道不怕接下来的亲王?甚至君主!?”
徐阳逸没有开口,躲不掉的……大公和侯爵是质的区别,他计算过,以他的速度,在进入通道的一刻刚刚好被追上。
谁会死?
赵子七?
安琪儿?
谁都不允许!
“金丹就敢追着老子满地跑,老子不信这个邪!”他胸口急剧起伏,眼睛都红了。右手光芒闪烁之间,鱼肠剑已经呼啸而出。
“刺!”
许久不用的一招,然而,这一次出现之时,和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是一个古代将军模样的人。而这一次,无穷黑雾漫天而起,深邃至极的黑暗甚至压过地面的青丝之海。黑色灵气之中,一尊一身短打,穿着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背对所有人。
他的装束,甚至不如之前的将军。但是……那种无形的气势。刚刚一出现,所有头发竟然不能上前半步。
高如山,阔如海。那种彭拜而起的杀意,勇气,战意,顷刻间水银泻地一样弥漫整个空间。
“这是……”旱魃愣了愣,随后倒抽了一口凉气:“专诸?!”
专诸刺王僚。勇绝之剑。
就在此刻,没有看到男子如何动,漫天黑暗之中,一道寒光闪起。
“铿!”“锵!”
拔剑收剑,几乎同时响起。
普通的一道剑光,然而,带来的是旱魃一声惨叫。一道血液如同泉水一样冲天而起!
“小辈!!!”狂叫之中,她猛然回过头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通道之处。
她另一只眼睛,已经瞎了。
就在刚才平凡至极的一剑之中。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行人冲入通道的场景。
“嗡!”一阵嗡鸣,通道立刻消失。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数秒后,一声怒极的咆哮响彻这一层。
“你……找死!!!”
“轰!!”地面寸寸龟裂,殷红的血液顺着她漆黑的眼窝留下来,半张脸都是,让这个巨大的头颅看起来无比恐怖。
口中一个个骷髅摩挲着,她几乎想把那个杂种一口咬死。
阴沟里翻船……居然带着鱼肠!自己这样的近古大妖,刚刚出来,居然被一个几千年后的后辈刺瞎了眼睛!
很快就能恢复……然而,这是耻辱,她脸上永远存在的耻辱印章!
“小子……”她目光通红地看向塔顶:“最好祈祷别再遇到本宫……否则……我会把你片片分尸!渎神之罪,你万死莫渎!”
粗重的喘息,带着耻辱的心情,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安静下去。
“不过,你恐怕也等不到那天了……”忽然,她有些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守灯人进入了这座塔,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