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的太繁杂了。”夏世说，“简而言之便是……见敌必杀！”

    “清楚了！”

    柳震蓦地起跳，在空中大幅度挥出蜻蜓切，像是一轮新月在空中绽开。阶段四高声嚎叫，将巨大的嘴张开，嘴中挨挨挤挤的牙暴突而出。一个黑影从天际划过，那是伸长跨越三十米的巨大原肠动物，战斗机在它眼中也是小不点。

    蜻蜓切蓦地伸长，攻打距离暴涨到六米。柳震凶猛的摆荡六米的蛇矛，枪刃深深嵌入上方的阶段四体内，这头全长跨越三十米的硕大无朋悲鸣着被截断。两断的身子向两旁出错，一阵血雨从天而将，随同着厚重的肉块一起坠落到大地。最终死战开场了。

    夏世冷静扣动扳机，火神炮发出致命的咆哮。枪声穿云裂石，黑色枪弹一颗颗喷涂而出，每秒上万次！这是殒命的肝火，是金属的风暴。反震力使得夏世的脚在后退，这把凶猛的武器不分敌我的开始散播殒命，好像狂神降世！

    柳震摆荡着六米的蜻蜓切，枪刃向下切下！身下的阶段四发出咆哮，嘴长大就在等着柳震下来。可在那以前它就被金属风暴给吞没。弹幕自它的头颅开始蔓延到满身，撕裂了它的厚皮，它的肌肉跳了出来，强劲的恢复力使得它尚未殒命，可柳震的枪刃却在这时给了它致命一击。

    枪刃自上而下，切入它的大脑，将它的头钉在地上！每秒上万的黑暗枪弹近距离打入它的脑壳，弹幕覆盖了它整个脑壳，射穿了它的厚皮，贯串了它的头骨，最终将它的大脑打的粉碎。柳震不由得低声歌颂，为这极致的金属暴力。

    “两只。”夏世计数。然后将火神炮横扫而过。

    他的本领迸出血，整个人的身子也在颤抖。这玩意本来就不应该是人类所用的，而是安装在直升机上用来清算大地队列。弹幕佩戴着巨大的打击力，把从侧面绕过来的阶段四击打的不断后退。

    空壳的枪弹叮铃落地，比机枪咆哮更加洪亮。恒河沙数的枪弹将阶段四的厚皮打的千疮百孔，哪怕是钢铁营垒也会被这极致的暴力所粉碎，可阶段四的厚皮却能防备住这致命的风暴，只是打的后退。

    夏世理解了这个原因，这头阶段四的主体是犀牛，身上的皮层层叠叠的叠加起来，厚重的好像坦克装甲。可哪怕是最厚的坦克装甲也别想在上万颗黑暗枪弹的弹幕下存活，但偏巧这头阶段四做到了。

    蜻蜓切蓦地闪过，枪刃深深刺入阶段四的背脊，顺着夹缝切入心脏。犀牛型阶段四高声咆哮，用虎的爪向后拍去。可在那以前火神炮的弹幕斜切过来，将它的手打成碎片。柳震顺着背脊的纹路向上摆荡，六米长的蜻蜓切像是翻浆般向上摆动，将这头阶段四斩成两断。

    夏世继续横扫火神炮，弹幕将切成两半的阶段四一切覆盖，钬的压抑力使得这头哪怕被分为两半还可以蠢蠢欲动的原肠动物完全死去，硝烟飘散在空中，这里已经成为战斗之地。

    “三只。”夏世继续数。

    火神炮还在咆哮，他微细的本领已经血肉模糊，同时小臂也在滴血。可他的脸或是那般的冷酷，好像机器。柳震大幅度的摆荡蜻蜓切，跳入空中划出弧线，每一下都会深深的嵌入原肠动物的环节，接下来便是火神炮弹幕的覆盖。

    夏世说得对，这里的确是天主赐与的窄门，小小的路子当中仅有这一个进口与出口。不是生便是死！

    “第四只。”

    “第五只。”

    “第六只……七只、八只、九只、十只！”

    全山脉的阶段四都在咆哮中提升，天际中、大地的，乃至在地底也有！夏世冷静的扣动扳机，火神炮的压抑力持续了半分钟，在半分钟内他与柳震合营杀了十只阶段四。打出的黑暗枪弹跨越三十万。

    在这以前，他平生别说杀过，见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阶段四，所谓的阶段四便是原肠动物大军当中的将军，死上一只都可以令人震动。可现在他却与柳震一起合营，好像杀鸡般殛毙阶段四。

    夏世放手火神炮，他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可他却毫不留心的拔出身后的步枪。

    这是一把连发型狙击步枪，钬制的枪弹已经一切装填完，一公有50颗枪弹供他挥霍。柳震落在他的身边，问：“还能支持吗？”

    “请不要小看起始者的再生力！”夏世咬牙说。

    但任谁都可以看的出他的牵强。他痛的满身颤抖，额头上的盗汗流下，可他仍旧面无表情，哪怕颤抖的好像怯懦的仓鼠也毫不认输。夏世是海豚型起始者，体能与再生力天经地义的不如战斗型的起始者。

    柳震将蜻蜓切收拢到原型状态，向前迈了一步。

    “笨伯，不该逞强的时候，就不要逞强。”

    “最凶险的应该是您才对，如果有一丝失误，阶段四的攻打力都会撕裂您的身子。”夏世说。

    这是正确的看法。他仅仅是后卫，是供应火力增援的后卫，而柳震所面临的却是极近距离的攻势。哪个凶险已经不必质疑。

    更况且……柳震的身子，已经不是仙人之体了。

    他的身子被封印、被压抑、被火流所覆盖。本来像是宠物般的阶段四，也具有了杀死他的能力。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哪怕被掷中一下也会殒命的体验。

    他不会退，退了夏世就会死！莲太郎就会死！延珠也就会死！全部人都会死，仅有他仗着衔尾蛇的能力不会死。柳震感应了久违的惊怖，好像黑色的妖怪正在他耳边喃喃自语……一切都是因为柳震，一切都是柳震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柳震才会发生的！

    柳震历来都是单独一人，没有同伴也没有战友，他陆续是一个人战斗下去，他的壮大使得他不需要队友。可现在不同了。他被封印了，他现在的身子本质只是凡人……而对手，却是毁灭世界的恶魔。他的队友相信他，将一切都交给他，而夏世也在他的身旁，他不再是落寞一人了。

    于是他不会退……于是他要握紧蜻蜓切回应全部人的期待。

    “不会有这种事的。”柳震说，“我从深山中来，区区狞恶的野兽我轻视！”

    柳震的灵魂终于升华了，衔尾蛇的表皮被冲破了，被注入了新的原因与灵魂。并非是为了自己，也并非是为了变强，站在这里的原因仅有一个……因为信任！

    信任他的人。

    相信他的人。

    拜托他的人。

    柳震在被信任的压力下感应惊怖，同时却又感应了打动。他平常只是飘零在天际中的气球，跟着风向转变而同流合污。可现在他不是气球了，一条线持续在了他的身上，夏世用鲜血淋漓的双臂将高高在上的他扯下凡世。

    一股来自灵魂的轰动胶葛住了柳震的心灵。

    惊怖与焦虑、打动与豪情混在一起，他缓缓摆荡蜻蜓切，是如此迟钝的摆荡，每一下却正好卡在阶段四打击的路途上。厚重的爪与坚挺的蹄被容易切开，一条条命运的纹路发现在了柳震的眼中。柳震终于理解了魔为什么可以以凡人的躯体挥出斩切时间的一击。

    看到了，就等于可以斩切。

    魔的眼中可以看清经历，于是他可以截断经历的大水，于是他可以斩切时间。

    而现在的柳震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夏世在来日被割断半边身子，躺倒在树边含笑死去的阵势。

    这是来日。是势必会发生的来日。

    莲太郎为夏世饮泣，天际中盘旋着直升机，在夏世的身边无限的原肠动物尸骨为他送行。

    柳震看到了夏世的来日，看到了经历的轨迹，也看到了殒命的清静。

    他猛的咬住牙齿，面前的一切回归于现实。可惊怖或是深深钻进他的心口。

    但同时他的嘴角却上扬了，狰狞的像是恶魔新月般的笑颜。

    看到了便可以转变，看到了便可以斩切，看到了便可以粉碎。柳震不懂太繁杂的东西，现在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仅有一点……

    他在这里，将会缔造新的来日。

    斩了残酷的现实！斩了悲痛的惊怖！斩了分歧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