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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35章 他只怕,南府的小娇娘掉眼泪
    云翳遮住了冬阳。

    西窗下,男人的面容笼在阴影之中,格外清冷模糊。

    该怎样形容失望呢?

    他的生身母亲为了权势,将刚出生的他远送别国。

    他的生身母亲为了权势,架空他父亲的皇位,大力扶持娘家子弟在朝堂中的地位。

    他的生身母亲为了权势,故意诱导亲儿子造反逼宫,又残忍地将他一网打尽,让他沉沦进绝望的深渊。

    这就是他的母亲。

    萧弈下颌弧线冷硬,周身弥漫出阴冷狠绝的气息。

    南宝衣仰头,注意到他情绪不对,于是更加抱紧了他。

    萧弈回过神。

    怀中的小姑娘娇嫩香软,丹凤眼透着关切,用她的拥抱,竭尽所能地给予他温暖。

    他沉默地将少女抱到膝上。

    他俯首深嗅她的甜香:“娇娇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南宝衣伏在他怀里,认真道:“大雍皇太子走后,皇位的第一继承人成了二哥哥,你会回去继承皇位吗?”

    萧弈讥讽:“我想继承,也得有皇位给我继承。”

    南宝衣怔了怔。

    看来大雍的掌权者,并不待见二哥哥。

    她闭上眼。

    前世,她在十五岁那年来到盛京城,亲眼目睹二哥哥拼命扩张势力,想方设法地抓住兵权。

    他努力谋求强大,大约正是为了给他的兄长报仇雪恨吧?

    也不知道他最后是否成了大雍皇帝……

    萧弈轻抚着她的脑袋,声音里多了些试探:“如果我将来回大雍争夺皇位,娇娇会随我一同回去吗?”

    他不可能在南越呆一辈子。

    男儿志向,是兼并诸国统一天下,让大雍恢复两百多年前的强盛。

    长安和战场,才是他的归途。

    南宝衣凝向他的双眼。

    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选择萧弈,就等同选择了余生的腥风血雨。

    如岷江大坝和剑门关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

    她抿了抿唇瓣。

    她曾经很努力地接近他,上刀山下火海,只求护他前程锦绣。

    可是……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指责议论,随着沈议潮对她痛下杀手,她坚定的心忽然就产生了动摇。

    不可否认,她爱着萧弈。

    可是,只依靠两个年轻人的爱,支撑不起一场白头偕老的婚姻。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

    大雍长安的门第观念,比南越国严重千百倍。

    哪怕她可以忍受被大雍皇族瞧不起的滋味儿,但是她的家族呢?

    她在乎的亲人,会不会被那里的皇亲贵胄嬉笑嘲弄?

    她的长辈,会不会被冠上卖女求荣、攀高枝的骂名?

    重活一世,比起自己的幸福,她其实更盼望家族有尊严、有体面地活着。

    萧弈凝着她:“娇娇?”

    南宝衣抬起头,从容镇静:“二哥哥,咱们的亲事,或许还要再仔细考虑。我细细想来,同意娶我的只是你自己,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的许多长辈,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成亲了。”

    萧弈眸色渐深:“你这是何意?”

    “你曾当着我家长辈的面,说在我及笄之前,可以重新考虑是否嫁给你。如今,我想使用那个机会。”南宝衣镇静得过分,“萧弈,我想重新审视,你我的亲事。”

    寒风透窗而来。

    萧弈唇线绷得很紧,宽袖底下的双手,更是一点点握紧成拳。

    没有冬阳的光线,晕染开冷冽的苍白。

    他的面容笼在那样苍白的光线里,破天荒地透出几分冷意,以及被遗弃后的倔强与凉薄。

    自幼,就孤独地活在偏僻陈旧的枇杷院。

    没有亲人,没有手足,没有朋友。

    他看着别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而他磕磕绊绊地长成少年,心性在那样漫长的过程中,逐渐被磨砺得阴冷而睚眦必报。

    那么坏的他,却遇上了那么温暖的南娇娇。

    可是如今,这唯一的温暖也将弃他而去。

    萧弈,手掌兵马,权倾朝野,人人艳羡。

    可是,他稀罕的,当真是那些俗物吗?

    他的瞳孔里翻涌着血色,手掌犹如铁钳般箍住南宝衣的腰身,霸道的占有欲悄然涌出,他恨不能将这个小姑娘藏进他的金屋子,不许她逃跑,不许她被任何男人窥视……

    南宝衣蹙了蹙眉尖,丹凤眼悄然涌出泪意。

    萧弈箍得那么紧,箍得她腰肢生疼……

    萧弈慢慢回过神。

    他念着她脚踝受伤,念着她涌出的泪花,终究是先败下阵来,在她的眼泪面前心软得一塌糊涂。

    指尖拂拭开她额间碎发。

    他轻声:“我真想拒绝你的要求,我恨不能现在就把你掳回去占为己有……可是怎么办呢,一看见南娇娇掉眼泪,我就心疼得厉害。”

    他无奈地弯了弯唇,伸手刮了下少女挺翘的鼻尖。

    “我本不想答应,可是南娇娇掉眼泪了啊。”

    似叹息,似宠溺。

    他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朝堂波谲诡异,不怕战场血肉厮杀。

    他只怕,南府的小娇娘掉眼泪。

    他的铮铮铁骨,在她的眼泪面前,皆可化作绕指柔。

    ……

    此时,前院。

    南府的长辈,正招待楚怀南。

    还没说上一刻钟的话,南慕和南承礼被钱庄掌柜请走,急于处理一笔复杂账目,而南承书又不擅长交际,只闷头闷脑地坐在那里。

    屋子里,只余下以老夫人为首的女眷。

    楚怀南尴尬地与她们聊了片刻,久久不见南宝衣出现,也知道大约是萧弈不肯给他们见面的机会,于是只得起身告辞。

    行至游廊,正好撞上遛鸟回来的南广。

    楚怀南认得他。

    他眼前一亮,温声:“南伯父。”

    南广愣了愣。

    乖乖,今天吹的什么风,竟然把太子殿下吹到他们府里来了?!

    他连忙把鸟笼子交给侍从,要对楚怀南行磕头大礼。

    楚怀南亲自扶住他:“因为南充容的缘故,孤与南府也算沾亲带故,伯父不必如此。”

    这话,可真叫南广长脸。

    充容虽是三品位份,可终究是妾,太子殿下把胭儿放在眼里,可见是很看重南家的。

    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太子殿下这是要走了吗?怎么也不留下来用晚膳?草民与你父皇也算有交情,自然要好好照顾你这后辈。太子殿下,你该留下来吃一顿晚膳!”

    ,

    南帽帽:好了,我要卖女求荣了

    啊啊啊终于有cp名啦,“弈生衣世”,谢谢小可爱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