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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回 少年相交长日淡,知己往来远时疏
    齐连忙抚摸着父亲胸口,助他顺气,改口道:“孩儿去请太医,给父亲开副方子,调养一下。”齐继业脸色稍霁,也不点破,轻声叹道:“为父这毛病,你又不是不清楚,太医要有方的话,还能拖到今?”齐沉思半响,毅然道:“孩儿现已长大,也是为国效力之时。父亲要是相信孩儿,便让孩儿统帅,替父亲大人东征,扫平敌寇。”他这番话来,既不抑扬顿挫,也不激昂慷慨,可是自有一股干云的豪气,令人为之信服。

    齐继业倍感欣慰,用肘支床,挺身坐起,靠着床头,道:“为父当然相信你。只是我这身体,我自己有数,留给我的时间,只怕不多了。”齐嗓子一哽,道:“父……”齐继业涩然一笑,截口道:“为父这一生,有盖世无双的父母,有慧娟娴淑的妻子,有少年豪气的儿子,还娶了一个聪慧美貌的媳妇,若得马革裹尸,那更称心如意,了无遗憾了。”突然外面一个声音,长笑道:“好!将军百战死,堂堂代王之子,那自是不能死在病榻上。”齐听到笑声,识得是在朱雀大街与终南山的那黑袍人,急忙窜身出去,外面杳无踪迹,只有那飘忽不定的笑声,回荡在代王府上空。

    齐朗声道:“到底是哪位前辈,来到代王府,还请现身一见?”两种声音渐渐无,一同静寂下来,惟有庭院深深。

    齐等了良久,那声音就此寂灭,只得折回房里,道:“父亲难道没有觉得奇怪?那人每回如此及时,外人只怕绝对为之。”齐继业沉吟道:“这个我也想过,只是府里上上下下,六七百号人,可要怎么去查?”齐迟疑道:“咱们可以排查,缩范围。”齐继业轻轻叹了口气,道:“看人家前辈,对代王府只有善良,没有恶意,既然不愿现身,肯定有他的原因,咱们又何苦相强?”齐点头应过,问道:“城儿给的丹药,父亲服过没有?那些武林圣药,名闻遐迩,自有它的灵效。”齐继业淡淡的道:“我交给你母亲了,她将来可能有用,给我那是暴殄物。”齐默然无语,他对岐黄之术,虽然涉猎不多,可父亲的病,实非药石之功,可以疗愈。

    反倒是虚不受补,贸然大补,大有可能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齐继业打了一个呵欠,道:“我眯一会。出征在即,你多陪陪你母亲和媳妇。”着躺了下去,阖上眼睛。

    齐聆听父亲呼吸,倒还均匀,放下心来,踮着脚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他去到厅堂,母亲和倾城正在话。两人就像没有看见他般,径自有有笑。

    讲的都是有关齐成长的事迹,有些齐依稀记得,有的已经全然模糊。可李凤霞却细到某年、某月、某日,甚至某一刻钟,出过什么糗事,有过什么举止,一一历历如昨。

    有的事固然妙趣横生,可有的事简直味同嚼蜡,倾城却听的津津有味,不时捧腹大笑。

    到得晚膳时间,齐继业起来,一家人用过晚膳。谢红领着一个青年过来。

    那人二十三四岁,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身姿矫健,仪表堂堂。李凤霞道:“有余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叫有余的青年,便要跪下请安。

    李凤霞笑着:“好了,有没外人,不必多礼。”齐脸色一喜,连忙走近,托着那青年双手,道:“有余哥好久不见,可想煞了。”有余受宠若惊,呐呐道:“多谢候爷还记得的。”齐微微一愣。

    他母亲还在宫中时,谢红便一直服侍左右,后来随嫁到代王府,祖母见谢红年轻纪纪,便给她在代王府,许了一门婚事。

    也是谢红命薄,新婚不到半年,夫君就染病而亡。谢红遗腹生下有余,跟随他父亲姓年,据

    “有余”这名字,还是自己祖母取的,意谓

    “年年有余”。年有余跟着谢红在代王府长大,谢红身为齐母亲近待,等齐出生后,两个孩子自然走的极近,除了不在一起睡觉,平时吃饭、玩耍、陪读,基本形影不离。

    所以两人交情,自也极为的深厚。可从齐离家到现在,短短几年时间,对方竟似生分许多。

    齐愕然道:“是不是这次成亲,没有请到有余哥,生的气了?”年有余诚惶诚恐的道:“的不敢。”挣脱作了一揖,道:“恭喜公主殿下、驸马爷和候爷。”李凤霞插口道:“这事我和红过,是你娘己有通知你,你在咸阳你娘舅那帮忙,路途不是很远,按昨婚礼,应该赶的回来?”年有余道:“我娘捎的口信,我母子世受代王府大恩,这次驸马爷奉旨东征,让我回来效力,并没提到候爷的亲事。我看时间上充足,将手头的事交接妥当,才赶回来。”李凤霞道:“红你也是,到咸阳又不远,再派人去趟便可。”谢红讪讪的道:“我看已经通知过他,府里人手紧张,又以为赶的回来。”谢红完,向齐继业道:“驸马爷,有余这孩子,一直蒙你们关照,现在代王府有事,也是他出力的时侯,你明出征,就把他捎上。”谢红转向儿子,又道:“娘从进宫,宫里的规矩学了不少,书却没读多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你这次随驸马爷,别的将士冲在第一,你就不能落在第二,要死也死在前线,别给为娘丢脸。”声色极是严厉。

    年有余连忙跪下道:“孩儿知道。”李凤霞蹙眉道:“红你好糊涂,上阵杀敌,那是朝廷将士的事。老年去的早,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召他回来作甚?”谢红苦笑道:“殿下不也一个儿子。”李凤霞顿时语塞。

    想到丈夫和儿子明出征,而这一去兵凶战危,相见不知几时,不由愣愣流下泪来。

    倾城插口道:“舅姑放心,有我和,无论胜负,保证阿公一根头发也少不了。”李凤霞吃了一惊,道:“你也要上前线?”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行,可从没这个先例。”倾城一一望去,只见一个个一脸讶异的望着自己,就好像白日见鬼一般。

    她不以为然的道:“谁女子不能上战场,古时不还有木兰从军?”新妇初进门,李凤霞不便多,朝谢红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她主仆在一起半生,默契无比。谢红会意,道:“候爷这次成亲,本着为代王府留点血脉,夫人你一同前去,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前功尽弃?”倾城往齐望去,见他默然不语,显也认同了,不由怒道:“好啊,敢情我嫁过来,就是为你齐家传祖接代?”齐继业微微皱了皱眉,自古为人妇,就是再泼辣,那也只对丈夫,那有当着公公婆婆的面,还如此放肆?

    谢红呐呐的道:“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人嫁过来,紧要之事,当时为代王府接续香火。”齐干咳一声,道:“红姨,别了。”倾城怒不可遏的道:“你让她。”谢红见她满脸怒容,哪里还敢再,连忙道:“都是老奴不对,不会话,惹夫人生气,这就给夫人赔礼道歉。”声跪了下去,便要磕头。

    倾城哼了一声,道:“你的没错,我那敢受。”侧过身子。齐急忙将谢红扶起。

    倾城冷笑道:“代王府有代王府的规矩,姑娘也有姑娘我的主意。肚子在我身上,我要不想生,齐家就有皇位要继承,那也休想勉强的我。”齐继业脸色大变,在子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给有心的人听去,就是代王府,也是大的祸事,急斥道:“胡袄什么?”向齐道:“你内子喝醉了,还不扶她下去休息。”倾城道:“脚长在姑娘生上,我自己会走。”猛一拂袖,转身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李凤霞瞪了丈夫一眼,作恼道:“人家一时口不择言,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你这么大人,有话不能好好,和孩子吆喝个什么劲?”齐继业心有余悸道:“还不是什么大事?刚才那话,要给外人听去,只怕都要塌下来。”谢红突然抡起手掌,朝着自己脸上,左右开弓:“都是我这张臭嘴,不会话,惹的夫人生这么大气。”年有余大惊失色,待要冲过去,拉住母亲,终是踌躇不前。

    代王府再对母亲礼遇有加,毕竟主仆有别,做奴才的错了话,惹得主子不高兴,自己掴嘴罚罪,这主人没出声,又如何轮的到自己这下饶儿子来制止?

    齐急忙掣着谢红手臂,道:“这事不怪红姨。红姨别往心上去,城儿她就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