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又让香香给睡过去了,接下来的初二初三她也迷迷糊糊的,有时候困劲儿上来明明前一分钟还说着话呢,下一分钟就能靠在韩进身上睡着了。
韩进现在看到大姨耷拉着阴沉的三角眼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就特别心虚,这几天香香太乖了,晚上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一时没控制住,真的把她给累坏了。
好在她虽然贪睡,脸色却很好,粉嘟嘟的,好像还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肉,迷迷糊糊眼里含着水光打呵欠的样子都让韩进觉得可爱得不行,就是什么都不做只看她睡觉也觉得日子特别有滋味。
年初三以后同事们开始走动起来拜年,吴家年初五就过来了,这是除了领导以外第一个就来他们家了。
韩进和香香这个正月异常忙碌,是没什么时间在这时候接待他们的,饭都没留,只是多给了小宝一些压岁钱表示一下歉意,让他们说不出他们夫妻失礼就散了。
韩进已经跟香香商量好了,既然现在看不出吴景元跟他们姐弟这么像有什么关系,那就平常心去相处,不能自己总疑神疑鬼地影响了他们好好过日子。
况且没有看出问题就不能妄加猜测什么,万一辜负了别人的善意也是不好的。当然,这是香香的想法,韩进觉得自己能保护住她,就不去多说什么,让她继续这样满心善意地跟周围人相处。
不过他们能给吴家的关注真的不多,因为今年他们太忙了。
他俩今年新婚,马大刀的朋友同事们的关系都要介绍给他们,他是真的要把香香当亲闺女疼的,韩进又是韩老爷子托付给他照顾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认真过年跟大家联系感情。
还有韩爷爷那些老朋友那边,他们结婚的时候老人们那么大年纪了都亲自来给他们主持婚礼,过年的时候当然要去拜访。
老人们的家人和要介绍给他们俩认识的朋友也有很多,这些对韩进都是特别重要的关系,必须得好好维护。
所以过了初三大家开始走动,韩进和香香几乎每天都要出门,而且还不止限于在石原县里,周边几个县和北山都有要去拜访的,甚至还去了一趟省城。
他们结婚的时候爷爷的一位老战友去省城住院了,病中还惦记着他们,让人给他们捎来五十块钱的礼金和两块毛呢料子,还有一块老人戴了很多年的手表。
那块表是当年爷爷在分别的时候送给他的,现在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归还给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
所以这位爷爷他们是必须去探望的,多远都得去。
韩进和香香从初三到正月二十,几乎就没闲下来过,光礼物就送出好大一堆。
好在香香年前就想到了,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在老宅的西屋种了不少新鲜蔬菜,家里的菜窖里也保存了很多入冬前放进去的新鲜菜,再加上她平时做得腊肉腊鱼和风干的野味,不用操心没有合适的礼物给这些长辈。
马大刀一开始还在操心他们俩置办不好礼物,走这些关系不像普通的同事或者领导,去百货商店买点点心糖果,或者好酒好烟,再贵重点买块好衣料,只要钱花到位了就不会出什么错。
给这些老人送礼是既要花到心思又不能让人太看出心思,还得送得他们舒服,才能把韩爷爷留下来的情谊维持住,马大刀真是怕韩进和香香小两口年纪小,把机会给错过了。
可看到他们准备的礼物,他就真的放心了。
新鲜蔬菜是特别稀罕又家家都欢迎的东西,吃了一冬天土豆萝卜,看到点韭菜蒜薹小菠菜小水萝卜,老老少少心口都是一阵舒坦。
香香手艺好,做得腊味闻着就馋得慌,马大刀都有点舍不得让他们送走,真想都留下自家吃。
两样鲜菜两包腊味,再加上韩进托人从大城市买回来的好点心好酒或者好茶好烟,体体面面的四样礼就全了,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又新奇又实用还有满满的心意,真是再妥帖没有了。
对几位跟韩爷爷关系特别好又很关心他们的老人,香香还送了自己做得针线。
都是山里最好最保暖的皮子,做成护膝或者暖帽,是对老人们特别实用又贴心的东西。
韩进舍不得香香做这些累着自己,香香却早就悄悄准备好了,他想反对的时候她已经拿出来一包做好的。
他们这些年无论关系如何,都是心意相通的,香香太明白韩进的性格,也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以前他受她拖累,一直都不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活和前途上,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她绑在身边,别的都顾不上。现在他们生活稳定了,他心里的好强和上进心就都显现出来了。
他做什么都是不肯服输不愿意屈居人下的,无论是他选择走仕途还是以后去做生意,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他实现抱负。
现在有机会拓宽他的人脉,给他争取更多助力,那当然要全力以赴去做。
两人一直忙到正月二十左右才消停下来,正月十五送了一波自家做得元宵,因为太好吃特别受欢迎,又去吃了几家老太太和婶子的回请,这个忙碌的正月才算过去。
他们太忙,老太太和大姨还有小栓住就一直住下了,帮他们看家,再见缝插针地给他们做好吃的照顾他们。
当然,马大刀也是一天三顿外加宵夜地来吃饭,他家除了睡觉根本就不回去。
一开始三位老人决定留下来一大半原因是他们家里活物太多,两头大猪一条大狗,还有两只大雁,他们小两口整天往外跑,这些没人照顾,又都特别彪悍,饿极了不得拆房子啊,必须得有人在家给他们喂食喂水再看着它们呀!
后来三位老人就发现自己错了,这几个根本不用人照顾,它们还能帮忙哄孩子呢,至少小拴住骑着大猪出去跟城里的小孩子玩,走多远都不用担心,谁都欺负不了他。
它们也不用人喂,厢房里放着水和吃得东西,它们进出吃东西或者去睡觉还知道自己关门。
至于像一般家畜那样拉一院子粪便或者破坏东西就更没有了,它们就从来不在家里拉,连在哪上厕所大家都不知道。
当然,也是有烦恼的,韩进一个正月好几次从衣柜里掏出一个软草做得窝,里面还铺了厚厚的羽毛,一副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往里下蛋的样子。
一看就是小南小北干得,谁都不知道它们怎么把这个窝弄进来的。韩进气得想把那两只雁炖汤喝,“它们是不是要下蛋了?两个秃毛公雁还能下蛋?它们是不是傻!”
最气人的是絮窝就絮窝,干嘛执着地把窝絮在他的衣服里!又不是他要孵蛋养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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