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像你一样，都选择了下山？”我用人类的语言说完，还没比划，一想不对劲，小狐狸是从红山动物园出来的，不是从山上下来的野生狐狸。

    小狐狸疑惑地看着我，我摆摆手，示意刚才说的是一句废话。

    小狐狸将手趴在我的手臂上，目光虚无地看向窗口，走了一天，可能它也累了。

    我保持手臂不动，挪动身子，找了个两个“人”都舒服些的姿势，看着忽明忽暗的炉火，眼皮渐渐垂了下去……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手臂上变凉了，我睁开眼，发现小狐狸已不在沙发上，看看时间，我才睡不过半个小时。

    对于不习惯盖被子的小狐狸而言，这里，是整栋别墅最暖和的地方，而且还有我作伴，它没理由去其他地方睡吧？

    我起身，左右看了看，它也不客厅里。

    “小红？”我喊道，这是单丹给她的名字。

    连叫了两声，才从楼梯间那里传来小狐狸的回应，它探头下来，向我招了招手，让我上楼去。

    我穿上已经烤干的鞋袜，跟她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卧室，里面小呼噜声此起彼伏，学员们走了很久的山路，也都累的不行，睡的很沉，夜色中，它们的胴体外面笼罩着一层浅蓝色的光，宛若超现实主义油化作品中的群美写真画像。

    但小狐狸并未停留，扯了扯我的衣角，带我又上了三楼，来到一间书房，小狐狸趴在窗口，踮着脚尖，网上窜了窜，狐狸毕竟不是猫，上面的窗台很窄，它纵使跳上去了，也没有立足之地，小狐狸回头看看我，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掐着它的腋下，跟拎狗一样，把它举了起来。

    好尼玛重，足有三十斤！

    “whaoo！”小狐狸叫了一声，指向东南方向，我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黑黢黢的大山，也就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只不过当时是在密林深处，没能看见下面的别墅区。

    “看见什么了？”我问，它肯定是有所发现，才会让我上来，犬类视力总体不如人类，但是在夜晚，则要比人类发达得多，反正我什么也没看见。

    小狐狸歪着头想了想，让我放它下来，跟我形容了一下，它说的很复杂，巨大的、色彩斑斓的、球状的，忽大忽小，在天上的东西，还说它以前在动物园的冬天夜晚见到过。

    我琢磨了半天，那是个啥？

    “气球？”我跟小狐狸解释这个名词，它又搞不清楚了，并拒绝向我进一步解释说明，说它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是我蠢，才没猜到。

    我点着一支烟，开始让有点昏沉沉的脑子清醒过来，小狐狸忽然指着我的烟头，叫了一声。

    “与火有关？”

    小狐狸连连点头，又做了个用爪子捂耳朵的动作！

    明白了！

    烟花！

    巨大的、色彩斑斓的、忽大忽小上天的东西，还只在冬天的夜晚出现，还需要捂耳朵，不就是人类在过年期间燃放的大呲花么，我们在城堡的时候也有玩过！

    小狐狸连连点头，再次指向山那边！

    不对呀，如果是烟花爆炸，我应该可以听见才是，刚才自己又没睡多死？

    我把疑问抛给小狐狸，它说：声音不大，只有噼里啪啦连续的声音，没有爆炸，但它听得很清楚。

    “几次？”我问。

    “至少三次，我看见了最后一次，大球、斑斓的！”小狐狸说。

    我不知道这种烟花是否存在，便来到隔壁，问南北两个房间里值岗人员，之前是否有看到，或者感受到烟花的光亮，北面窗口的说没有（在北面，当然看不见），东南方向值岗的正是沈子欣，听我这么一问，她皱眉：“好像是……有闪亮，但我以为是远处的闪电，便没有在意，至于声音，我没听见——如果听见了，肯定会探出头去朝那边看看。”

    “有闪电，几乎肯定会伴有雷声的。”我教给她这个生活常识，尤其是在山里，视野不是很开阔的地段，闪电和雷声的间隔时间不会太短。

    “夏老师我错了，以后会注意！”

    “没事，我建议你打开阁楼天窗，探出头去，小心观察。”我说。

    “是！我这就上去！”

    还是应该问问其他人，小狐狸对于人间事物的见识，未必是准确的，想到这里，我快速下楼出去，敲开了隔壁晓晓所在的别墅，问她们设在高处的值守人员，和沈子欣的回答一样，也感觉到了东南方位的光亮，但没听见声音。

    三人成虎，我当然信得着自己人，看来是真的，由此推论，小狐狸的理解应该是正确的，那种形状的东西，也只能是烟花。

    这不是个好兆头，至少说明，我们的后路上，有人。

    大半夜的，会是谁在山里放烟花呢？

    我怕遭到突然袭击，自己的别墅群龙无首，便又回来，直接上阁楼楼顶，趴在湿漉漉的瓦片上（免得暴露自己），看向小狐狸所指的方向。

    “能确定一点，到底是那个位置？”我问同样趴在我身边的小狐狸。

    它点头，说可以确定，但我和它的视角不同，它的爪子指向，与我而言依旧是一大片，小狐狸想了想，仔细看看那边，用尖尖的爪子，在我眼前的瓦片上，精准地将东岸边的山脊线形状给画了出来（起起伏伏的形状），而后，在上面某个点用爪子打了个×。

    我对照小狐狸的手绘“地图”，再行寻找，很容易就找到了，印象中，那里是我们某一次停顿修整的地方，山脊线上有一处大概一百平米的空地，空地角落堆放着一些石材，处于半开发的状态，当然，也可能是烂尾工程。

    我静静趴着，盯着那个点，等了十几分钟，那个点，以及周边也再无动静。

    我收回视线，盯着瓦片上的山脊线，缓解夜视疲劳，忽然，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小问号：会不会并不是山顶，而是山的那一边某处燃放的烟花？

    想到这里，我冲隔壁晓晓家别墅楼顶上吹了一声口哨，得到了回应，仔细一看，原来值班的人正是晓晓。

    我把这个疑惑告诉了她，让她判定一下，山的那一边，是什么位置？晓晓的脑子就是活地图+计算机，通过行程分析，很快得出结论：那个方向之外大概七八公里的位置，正是我们上山的地方，也就是晶东的那座物流仓库！

    嗯？仓库，那，会不会是那个幸存者呢？

    但这么晚了，虽然我是好奇宝宝，也不可能在暗夜中的山脊线上原路返回十公里的路程，去判断这件事儿，只能是想想罢了。

    又趴了十几分钟，那里的山脊，依旧静悄悄。

    沈子欣上来，要代替我趴一会儿，我起身：“不用了，回到原来岗位上去吧，今晚应该不会有事。”

    回到一楼，火炉没人照顾，都快熄灭了，我赶紧又往里面添了一些柴火，保持燃烧的光亮和温暖。

    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该休息还是得休息，我强迫自己，再次睡着。

    凌晨两点钟，我被右手上的小米手环震醒，再次爬上阁楼查看，依旧没有动静。

    这回我没叫小狐狸，它还在楼下睡觉，我站在阁楼梯子上，看向东南方向，点着一支香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道，那是十栋别墅中的柴火在淡淡地燃烧，我伸出手指感受方向，山坳中的风向有些捉摸不定，变来变去，可能是个死循环也说不定。

    观察了十分钟，依旧没事，我便放下心来，回到一楼，抱着小狐狸继续睡觉。

    这回睡的很踏实。

    然而，感觉又没睡多长时间，我再次被小狐狸轻咬醒来。

    “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睁开一只眼，慵懒地抱怨。

    小狐狸站在壁炉前，面色焦急地跟我比划着一个名词！

    “啥？”我顿时清醒过来，“四阶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