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虽然位置偏僻,但是因为地处安静,倒也有不少熟客往来。
这日店小二正在打扫卫生时,又是撞见了几名熟客,他将几名客人暂时安顿好后,便转身上楼为几人整理房间。
虽然熟客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此处环境偏僻简陋,很少见到那些眼高于顶的门派之人前来入住。
自从前些日子接待了几名玉壶宗之人,这店小二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怠慢了几人,也是时不时地前去端茶倒水,只要他闲下来就过去清洁一番,连他们屋中的桌椅几乎都被搓掉了一层皮。
这天早上他见到两间房屋一直房门紧闭,也是没敢打扰,直到刚刚呼唤之后没有回应,才敢推门进入,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矮下身子,看着地面上黑灰色的残骸,面上顿时浮现出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
“怪不得我总觉得昨天夜里有些响动,早上又见柴房被人打开!这…这定是几位仙长嫌弃小店的饭菜不佳,又不好意思多说,才在夜里烤些焦骨勉强饱腹…”店小二瘪着嘴巴,将地面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失魂落魄地继续收拾着。
腾出了客房,店小二顺便帮忙将等在楼下的几名客人安顿下来,也许因为刚刚忙活的忙头大汗,他心中的苦闷竟然也散去了几分。
“咦?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大树?”这段时间,经常有个顽童上下跑来跑去,他也知道了这孩童的名字,只是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他却还是没有见到大树的影子。
难道是昨日的饭菜的确有什么问题,以至于这对母子也不辞而别了吧?店小二掐着下巴琢磨了片刻,然后一边上楼一边轻声呼唤着:“大树,大树,出来玩啊!哥哥给你买糖葫芦了…”
店小二见到呼唤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也是敲了敲门:“大嫂,你们起来了吗?大嫂?你们还在吗?”
可是他还没呼唤几声,却是闻到了一种血腥之气,也是颤颤巍巍的推开房门,然后便有一声尖叫声冲破天际…
“杀…杀人了!救命啊!”
…
“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快来说给我听听!”树下,一个四仰八叉的人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回颅队长,巫王并没有将巫后遇害的事情散播出去的意思,他只是一直在暗中调查。”
“暗中调查?那你可知道巫王那边有何结果?”树下这气喘吁吁之人正是吕童,他听到这句话也是十分意外,疑惑问道。
那日吕童虽然心念一动要解决双臂二人,但心中却对这契约束缚何时发作十分没底,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逼问出来。尤其是眼下房屋之中的血腥愈发浓郁,就算是双臂不被发觉,恐怕这血腥之气也会引来外人,让吕童更是心头狂跳。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赌一把,趁着没人防备直接从二楼栏杆翻身跃下时,却听见那玉壶宗弟子的房门传来响动,只见那玉壶宗的弟子与吕纯先后下楼离开了此处。
正当他离开房屋准备下楼之时,忽然又见到那两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也是急忙躲在了拐角的柱子后边。好在这两名弟子只是进去了片刻,便背着包裹离开了此处,并没有注意到他。他等了半晌确定这玉壶宗几人不会再回来,这才同样遁入了夜色当中。
自从离开了泱都城之后,他便按照黑色玉牌上的方位指示,紧赶慢赶了数日,这才来到巫图窟周围寻到了在此处打探消息的双足二人!
“报告颅队长,因为巫后遇害之处实在没有什么线索,所以巫王已经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搁置下来?什么意思?巫王不管了?”吕童微微一愣。
“在下并未此意,只是因为巫王最近找到了唤醒巫后的方法,暂时脱不开身,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什么?巫王他…他找到了方法?”吕童闻言心中巨震,当初他之所以从男觋手下逃出生天,只是因为自己为男觋出谋划策,没想到自己一时胆怯,竟然错失了良机,心中也是十分懊恼。
“没错!前些日子巫王特地上门拜访了碧匣谷谷主尤青君。”双足之一恭敬答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吕童自然听说过碧匣谷的大名,尤其是那谷主尤青君,那可是起死人肉白骨的存在!听闻此言他顿时慌了神,若是让那尤青君抢先一步救活了巫后,到时候自己没有了任何话语权,再也无法施展计谋,又焉能在男觋那边保得命在?
“那你们可知…可知那碧匣谷谷主有几分把握?”吕童面色惊慌道。
双足二人摇了摇头,道:“巫王尚未归来,我们无从得知。”
“你们的意思是…巫王不在?”吕童闻言两个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起来,不停地思索着可以用什么对策弥补,“那你们可有打听到巫后被关在何处?”
“巫后的位置十分隐蔽,我们实在不便靠近…虽然巫王不在,但是根据他对巫后的重视程度,周边必然会严加看守,希望队长能慎重考虑!”双足之一沉声道。
吕童皱了皱眉,点头说道:“嗨!我不过是随便打听打听,何况现在这巫后可是我唯一的依仗,我可不敢对她下手…”
吕童虽然口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十分不安。那碧匣谷的八叶谷主尤青君妙手回春的本领可谓是手段通天,尤其是她手中的青蛇杖,更是非凡之物。关于尤青君他听过这样一句话:她想让人活,谁也杀不死;她想让人死,谁也救不活。
眼下再过自责也是于事无补,吕纯仔细想了一想,这巫后的事情不小,尤青君前来必然是要准备一番,只要自己能在巫王归来后,尤青君到来前这个空档想出办法,或许一切还有回转余地也说不定。
眼下他急需双足为自己打探消息,但是又苦于没有帮手寸步难行。虽然这“巫图百子”被男觋全权交给自己,但是这毕竟是巫王与男觋之间的事情。眼下巫王不在,未经过允许他可不敢轻易动用,万一因此得罪了巫王,自己恐怕还未来得及献策,就先一步献出命来。
“二位,你们可知道男觋大人现在何处,能否帮我唤来新的‘双臂’?”想到此处,吕童也是取出黑色玉牌,看向了双足二人。
双足自从见到吕童独自归来,便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直到此时见到吕童手中的黑色玉牌只剩下了两道光点,面色也是有些难看:“回队长,此事男觋大人早有交代…只需您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吕童闻言,按照这双足的指示,用功法将一缕黑气打入了黑色玉牌当中,片刻之后便见到玉牌一角有两道光芒亮起,向着自己这边急速赶来。
吕童被玉牌上的光亮晃得有些花了眼,再加上自己奔波数日实在困乏,也是失去了耐性:“按照他们这个速度,一时半会恐怕无法赶到…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先回到巫图窟去歇息歇息吧!”然后一行三人便向着巫图窟中大步前行…
…
当初自己来到巫图窟时,可是没少受到压迫,虽然疏通关系让他的处境好了许多,却也让他的口袋与日俱空,甚至连狠狠地深呼吸一口都会扯得肉疼。
如今自己得到男觋护佑,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心想从今日起,自己除了巫王之外,再也不必害怕任何人的脸色!
“站住!此处是巫图窟!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正当吕童笑意正浓之时,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吕童被人拦住,也是眉头一皱,将黑色玉牌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比划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这两位守门弟子被吕童这一嗓子吼得愣了片刻,然后便是大笑起来:“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吕童啊!快进去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这二位忽然热情起来,吕童也是冷哼一声:“下次长点记性,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两位弟子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吕童的背影,不知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
“这双足二人取个东西怎么这么磨蹭?我就说完全没有必要吧,他们还不信,嘁!”吕童四周看了一看,却是没有见到双足二人踪影,也是不屑的嗤声道。
为了让双足在巫图窟中行事方便,男觋便让巫王定制了“通信使”的职位。而这通信使只听从巫王与男觋调遣,负责与他互通消息,地位自然是极高。因为双足经常更换面孔,为了避免解释麻烦,巫王又为这通信使制出两枚通信使令牌,见令如见人,果然省去了不少问题。
因为上次的双足已经混的面熟,这通信使令牌便被放置在了他们的休憩之处。后来他们一命呜呼来得突然,这两枚“通信使令牌”便留在了巫图窟中,没有来得及交接给二人。
刚刚他们在接近巫图窟大门时,双足二人忽然记起他们没有携带“通信使令牌”,担心为吕童惹来麻烦,也是让他在原地稍候片刻,等他们潜入到巫图窟中将这令牌取回,只是吕童却丝毫没有在意。
吕童以前身份低微,自然不清楚二人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想自己怎么说也是有黑色玉牌在身,难道就不比这什么“通信使令牌”更有威慑?果然,在他的试探之下,这两名守门弟子果然没有阻拦地让开了道路。
吕童懒得与双足二人耽误时间,打了个呵欠便向着自己原来的住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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